94、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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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头的古怪方块用法不明, 结合器谷过往的骚操作，稍有不慎还可能殃及池鱼。</p>

拿也不是，放也不是。</p>

言音抖着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 就听楼云诗悠悠宽慰道：“放心吧小师祖，问题不大。就是给器谷里的人一百个胆子, 他们也不会把安全性低的东西交到您手里的。”</p>

大概吧。</p>

于是言音想了想，冲桌上的小猫招招手, 等小猫跃进她怀里, 这才轻手轻脚地放下那个方块。</p>

手方一松开, 在场三人立马身形一动, 疾步后退。</p>

片刻后……相安无事。</p>

言音长舒口气，磨了磨牙，转头对楼云诗道：“不是你觉得问题不大吗？跑啥呢？”</p>

楼云诗拿烟斗挠挠下巴, 还未说话，身后器谷方向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龙冲天而起，随之而来的是地动山摇，这么远都能听见弟子们在鬼哭狼嚎。</p>

祝融井之上, 大炼器炉今年第二次炸毁报废。</p>

# 心疼掌门 #</p>

震动过后，在场两大一小沉默良久, 看着桌上那尚且安静乖巧又无害的小方块，比较靠谱的破万卷提议道：“这个还是……别带身上了吧？”</p>

言音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p>

嗯嗯嗯嗯嗯！</p>

谁会在身上塞一个没有保险鞘的手.雷啊！</p>

除器谷之外, 其他峰谷也为即将“御驾亲征”的小仙尊操碎了心，接连出马为她收拾“行囊”。</p>

术峰长老还准备了一件白色带金丝暗纹的长袍, 似乎在上头花费不少心血，让她好好穿着以防突逢险境——若非调查之事不宜张扬，且一峰之主离岛出行过于惹眼, 而他又沉疴缠身，只怕是还想亲自跟在后头当个护卫。</p>

毫不自觉的过度保护。</p>

稻谷长老就直接捧着一堆零食过来，瓜子果干肉条小鱼干从天而降，将言小仙尊就地掩埋，等她从零食堆里爬出来，把这些收拾好之后，乾坤袋险些爆满。</p>

医峰长老专门开鼎，考虑到言小仙尊脆弱体质，给她炼了一堆的糖豆药丸，药效五花八门，应有尽有。</p>

冷掌门则忙里偷闲，特意过来瞧瞧，发觉似乎已经安排得十分妥当，便从首峰拎出宋自清和宋方仪两位弟子，塞进队伍里，道：“带着吧，路上比较不会无聊。”</p>

顿了一下，又给座下两位弟子塞了几袋金银和灵石，温声嘱咐道：“该花就花。”</p>

穷家富路。</p>

破财消灾。</p>

生怕他们在路上整出啥幺蛾子。</p>

言音幽幽叹气：“……哎。”</p>

当家的实属不易。</p>

转头想了想，既然如此，顺便把林憔哲也带上吧。</p>

明明是去干正事。</p>

整得活像是熊孩子组团去郊游。</p>

对此，洛曲生也拿着玉珏，一边呼呼往里头灌灵气，一边拿出一本时历推过去，让乖徒自己亲眼瞅瞅。</p>

“徒儿啊，你定个日子，打算多久回家一趟，瞧一眼孤寡老人？为师也好有个盼头。”</p>

家中孩子尚未婚配，也没找着心上人，洛大仙尊就已经提前体会到了——老丈人蹲在娘家盼着自家姑娘回门是何等的心酸了。</p>

言音赶忙过去给老人家捏捏肩，捶捶背，小声嘀咕道：“这事关重大嘛，徒儿想去找找线索，怎么能占着灵岛首徒的名头啥正事也不做呢？”</p>

洛仙尊闻言瞥了她一眼，转身拍拍她脑门示意她坐下，语气是言音之前未曾听过的威正，却还是有种和蔼：“徒儿啊。”</p>

言音坐好：“诶，在的。”</p>

“查疫变的真相不是正事，你平平安安回来才是正事。”洛曲生将手上的玉珏递给她，随后拿出了自己的酒壶，缓声道，“老夫得道以来，决意只收一个亲传弟子，你要是出了事，灵岛今后可就不会再有传人了。”</p>

突然间责任重大，言音心口一跳：“可是……”</p>

“你或许还觉得自己是一介凡人，寿数有限，是以不敢妄作。可你已经不是了。”老人家喝了口酒，继续道，“道纹是对万物诸生下令的意象，凭得是顿悟，是开蒙，你觉得天地能允许读懂它的人是平庸之辈吗？”</p>

听这话里的意思，言音不可思议：“……我居然算是修仙人？”</p>

她掐掐自己脸，没感觉到锻体的强健；摸摸自己脉搏，没感觉到筑基的有力；按按自己丹田，也没感觉到金丹的存在。</p>

不还是一只菜鸡吗？！</p>

修仙人该有的，她咩也无。</p>

“大道千万，众生各有各的道。”见她傻样，洛曲生好笑地拍拍自家徒儿脑瓜，授教道，“有情是道，绝情是道，红尘是道，堪破亦是道。修仙人虽总爱说逆天而行，可到底，也不过是领悟天道的一个过程。”</p>

“不过旁人以剑、以器、以医、以术悟道，是用全身的筋骨血脉来修，而你以道纹入道，却是用的心神魂魄来修。故而，他们渡的是身劫，你渡的，是心劫。”</p>

洛曲生举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待放下酒壶，目光望着远处，方道：“只因你能得悟，凭的是对万物的思考，而这些思考源于你曾经的痛苦，来源于你心底一个除不尽的心魔。”</p>

宛如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言音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p>

祖师爷到底是祖师爷。这些事就算是曾经持有纹谱的术峰长老也未曾发现，他仅知晓言音具有领悟道纹的天资，却未曾明白这天资从何而来——</p>

只有那些忍受过绝望与惊恐，日日夜夜思考着生与死的孩子，才会被上天怜悯和眷顾。</p>

言音扁扁嘴，好半饷才说出话来：“师父……”</p>

就像一个孩子扭伤了脚，咬牙忍着走了很久，忽然被大人发现了痛处，跑过来安慰了一声，便让孩子忍不下去了，委屈得直想哭。</p>

嘤。</p>

“所以你说的那些‘正事’，都不是必要的。唯一必要的，是战胜你的心魔。”洛曲生总结道，“查疫变这种事，只是你想去做，为师才任由你去做。可不要当成什么灵岛首徒的责任，在灵岛，你如何决定都是对的。”</p>

洛仙尊挥了挥手，示意她差不多可以出发了。</p>

最后嘱咐一句：“只是一定要平安回来。为师这岁数了，经不住再送身边人走了。”</p>

*</p>

言音跑回自己殿内拿收拾好的乾坤袋，一进门就见小猫趴在小袋子上发呆，长毛尾巴耷拉在脑袋上，尾巴尖尖一抬一甩，愣愣的甚是可爱。</p>

实际上，小猫识海里正在天人交战。</p>

白阙道：“我反对。”</p>

小猫嗤：“喵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