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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围城不攻?”右相瞬间拔高了音量,质问道:“那我们如何救回神女?如何能够攻占城池?本官如何能给陛下交代?”一连三个问题朝砸来,那幕僚已经汗流浃背了。不是,这事问他,他还能怎么说啊。“大人,这是我们在权衡之下最合适的选择了。”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说完这句话就马上闭嘴了。而右相自己也冷静了下来,仔细思索了一阵。好吧,他承认,幕僚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他们似乎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拓跋俊为人奸诈狡猾,自己还不知道城中的具体情况,军中的士气也因为夜袭大大消减。如果他们现在强攻城池,极有可能受到强烈的抵抗,不仅会损失惨重不说,还会一无所获。而他们要是围城不攻,那就会给城中的百姓和拓跋俊很强的压迫感,让他们心中的意志一点点消减,等他们再寻到合适的时机,那就能一次性攻占城池了。属于右相的自我攻略已经完成了,他是想开了,最后高声下令。“撤退,回大营——”他才说完了不久,那些将士们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一股脑地往回跑。阿茶与朱顺他们站在城楼上,自然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第一关是过去了。关关难过关关过,他们后面只需要再与右相僵持几日一切就都好办了。他们这出戏又演完了,回到了府上。“朱顺,你想办法潜入军中,去给那里的将士们散布城中优渥的条件,引起他们对死亡的畏惧和对家乡的思念。”既然要收服这些将士,那就不能来强硬的,更是应该把自己的苦楚做得更明显些。“左丘格,你负责派人好好监视右相的一举一动。”未来几日她还是要保证右相不会突发奇想有别的什么行动。“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右相应该会在三日之后攻城,到时候会是我们一道新的难关,我们一定要在这之前做好详细的规划。”若是要问阿茶为何如此确定右相的行动,那还不是因为她去系统日志里将右相的生平取出来仔细看了看。日志上记载得很清楚,右相在三日后就会气急攻心,陷入长达五日的昏迷。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没有将城池攻占下来才会出现的情况。她已经能够熟练地把握对系统日志的使用了。不得不说,有时候顺应命运真的会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朱顺与左丘格对视了一眼,虽然都很疑惑为何阿茶能够如此确定地判断出右相之后的行动,但还是许下了承诺。“是,属下必不辱使命!”不就是击退右相吗?不就是保下城池吗?那他们就试试看,究竟与右相能鹿死谁手!这三日里,阿茶也没有闲着,不是去查看运输粮食通道的修建情况,就是去视察救生艇上人员的培训,顺便还在城中的各处都安排了一些可以抵抗洪水的行动。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的。眨眼间就到了第三日的早上。在右相军中,一切却都显得不那么乐观。右相冷着一张脸高坐在主座之上,满是质问,“你不是告诉本官只要休息得当,士气就能有所恢复吗?”“那你告诉本官,为何现在军中会出现一片颓丧之势?”引得右相如此愤怒的原因很简单,不过就是他今日早上突发奇想去军中深入地走了一圈,结果却发现几乎每个将士都沮丧着脑袋,全无半点斗志。被点到的幕僚也很无辜啊。他说的不过是最理想化的情况,但士气实在提不起,也不能怪他。说到士气颓丧,其实还有很好笑的一段故事。先前阿茶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半的粮草,再加上他们想着能速战速决,带来的粮草本就不太多。而右相怕皇帝怪罪,粮草被烧的事情根本就不敢上报,只是下令将每个将士的口粮减半。结果昨日夜里还突然有很长一阵的大风,将他们的粮草又吹走了一半,所以他又下令将口粮减到最初的三分之一。要知道,这些将士们都是血气方刚之辈,每日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更枉论军心了。再加上温度骤降,他们现在纯纯处于一个饥寒交迫的大状态。不过右相才不管那么多,他要看见的就是最后的结果而已。“本官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半个时辰之后大军务必要出发去攻城。”他的命令一出,不管是幕僚还是副将都明显愣住了。不是吧,右相这是彻底疯癫了吧。就军中现在这样的士气,他们怎么可能有攻城的实力。但右相没给他们辩驳的机会,将双眉一挑,怒视着他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吗?还不快去给本官准备!”“是是是。”却说阿茶那边就很不一样了。他们早早地就做好了应对之势,连阿茶、朱顺和那些“群众演员”都已经就位了,就等着今日这场大戏开场。“王爷,大军离城下只有三里了!”朱顺与阿茶短暂的交换了个神色,立马道:“放他们过来!”“大军离城门只有一里了!”到这时,朱顺也算是给出了一点反应。他架着阿茶站在了城楼的最边上。“老贼,你给本王听好了!”“只要你的大军胆敢再前行一步,那本王就要这妖女血溅当场!”说着,他就举着一匕锋利的匕首架在了阿茶的脖颈上,轻轻一滑,就有血迹顺势流下。当然了,那可不是阿茶的血,而是她专门在系统里找出来最适合宫斗所用的血包。反正离右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能看见鲜红的血迹流下来就足以吓唬右相了。果然,右相立马被唬住了。他是想要借拓跋俊的手让阿茶命丧此处,但绝不是现在啊。“住手!”“本官想与你谈谈!”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与拓跋俊仔细说说才是。“谈谈?老贼,你觉得本王凭什么要与你谈谈?”朱顺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堂堂手握重权的王爷,在面对区区一个右相的时候,自然不用委屈自己。右相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面色大变。当着十万大军的面驳他的面子,定安王这完全是不将他放在眼里。那自己必须要给定安王一点眼色瞧瞧了。不过这个眼色却不是现在他能给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条很歹毒的计策,准备先将拓跋俊哄骗下来再将藏在他衣袖中的毒粉撒开。左右他已经提前服下了解药,这种毒粉在吸入的一瞬间就会侵入人的五脏六腑,放在拓跋俊身上,那就是死路一条。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不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十分诚恳了起来。“本官不过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围剿,但本官与王爷之前就有些交情,深知王爷为人,想必这其中定是有着不小的误会吧。”“只要王爷愿意与本官单独谈谈,那本官不介意将王爷的苦衷上报陛下。”啧啧啧,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是只会用利诱的那一招。要说换个别的更有诱惑力的也就罢了,还偏偏选了个狗皇帝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这下都不用阿茶悄悄指导台词,朱顺就知道如何整治右相。“老贼,你给本王听好了,你若想与本王谈谈,那就独自一人走到城门处,本王自会迎你入城详谈。”要自己单独入城?右相也不是个痴傻的,当即就不干了,“定安王,你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本王的话还未说完。”朱顺将头转向身侧,“本王会将左丘格放在你们大军之中作为人质。”“想必在你们十万大军的坚守之下,他纵使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逃脱吧。”还真别说,这点的确是吸引了右相。他不敢让拓跋俊将阿茶换到自己的军中做人质。毕竟阿茶是皇帝指名道姓必须要救回的人,所以哪怕是拓跋俊反悔,自己回不去军中,也要保证阿茶的安全。不然他就算有命活着回到京城面对的也会是皇帝的诘问和惩罚。而左丘格就不一样了,左丘格在拓跋俊身边的地位和作用他是十分清楚的。哪怕是拓跋俊临时反悔,自己的人手也能想尽一切办法从左丘格口中套出拓跋俊的各个秘密。而自己就能以此为交换威胁拓跋俊了。右相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更是觉得自己考虑得十分周全,无比干脆地就应下了。“好,本官愿意前来详谈。”瞧瞧,人家都如此有诚意了,那他们还会差吗?所以朱顺只是轻轻扬了扬头,左丘格就以极快地速度冲到了城门处。等到城门缓缓打开,左丘格与右相相遇了。左丘格反正是没有一点犹豫,就飞快地冲向了右相的军中。他身上可是带着去劝降的任务呢,可不得好好去扰乱军心吗?而右相还对此一无所知,边打量着城中的情况,边挂着虚伪的笑容进到了城中。朱顺已经将挟持阿茶的任务交到了其他人手上了,高高在上地坐在离右相还有些距离的太师椅上。“老贼,你跟本王说话的时候记得大声些,本王耳力可不太好。”因为担心右相会发现他不是拓跋俊的秘密,所以他才专门离得这么远。才以身涉险就被将了一军,右相的心中也不好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的四周是全副武装的将士,就算是杀了他也不敢在此时激怒拓跋俊啊。但现在他也回不去了,一时没有后悔的途径。所以他被迫低下了头颅。“定安王,有话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没必要大动干戈吧。”“好好说?”朱顺双手随意地指向城门,“那你不如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外面的十万大军。”“若是你愿意将大军带回京城,那本王不介意与你好好说。”“可这是陛下的命令……”朱顺故意摆出很没耐心的模样,抬起了手,“老贼,你就少跟本王说些废话吧。”“本王的意思很简单,狗皇帝若是还想救回这妖女,延续性命,那他就尽快撤军,不然——”“本王就会屠尽全城的百姓,你说拿全城百姓威胁这妖女,她会如何选择?”“够了!要不是看着百姓们的份上,本尊早就要将你这个反贼就地斩杀了!”阿茶恰到时机说出来的话,让脑海中一片混沌的右相依稀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他似乎能与神女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定安王。“王爷莫怒,本官会上书给陛下,会尽快撤军。”“哦?右相决定撤军了啊?”“是,本官会撤军,只是还请王爷给本官一些缓冲的时间。”“想要缓冲的时间?”朱顺挑衅地看着他,心中玩心大起,“那右相就给本王拿出一点诚意吧。”“口说无凭的道理还是不需要本王交给你吧。”诚意?这下右相彻底懵了。不是,他都已经答应了,还要什么诚意啊。可在朱顺视线的审视和周围的压迫之下,他还是颤颤巍巍地问道:“敢问王爷想要什么诚意?”很好,**这不就来了吗?“本王要求的也不多,你跪下来给本王表示一下诚意就是了。”跪下来?还表示诚意?听完这话,被架在后面的阿茶是真的差点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还得是朱顺敢想啊。看看右相那个脸色,简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而朱顺的话还砸下来了。“怎么?右相这是没有诚意可以表露了?”“那本王不介意让将士们给右相打个样了。”说着,他就朝着右相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侍卫上前一步,立马就抽出了长剑,大有要对右相下手之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在绝对力量的威胁之下,右相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跪了下去。“是下官不好,惹得王爷发怒,还请王爷治罪。”现在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别说是下跪了,就算让他在做点什么都好。“右相大人不必紧张,坐下喝口热茶吧。”说着,就有人给他端来茶水和椅子,硬架着他坐了上去。他张了张口本想拒绝,但是朱顺已经将视线移开了,不再看他一眼。此时的右相心中就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慌。自己身为一军主帅,刚才竟然如此屈辱地跪在了敌军的主帅身前,偏偏自己还毫无还手的能力。这怎么能让他不觉得憋屈啊。但他心中的这些想法朱顺可不知道。朱顺只不过是要浅浅打击一下右相的自信心,顺便给左丘格争取一些时间。却说左丘格那边,在大军之中的确十分顺利。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他一进到大军之中就化身成了一个泥鳅,运起轻功四处游走,任谁也抓不住他。那也就算了,而他还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很厚一叠宣传纸,到处散发。纸上印着的内容很简单,全都是对他们城中美好生活的叙述,为的就是要激起这些将士们的思乡之情。“快将他抓住!”“不能将他放走了!”还是副将和右相的幕僚最先做出反应,当即下了命令。可将士们在看了宣传纸之后,还会听他们的命令吗?所以大军之中一片沉寂,没一个人有动作。左丘格自然游荡得更加轻松了,还随机挑选了一个比较中心的位置,用自己的内力发声。“将士们,我也是大兴的子民,能理解你们的不容易。”“你们跋山涉水就只是为了围剿定安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定安王要这样做?”“在这片土地上,马上就会迎来连续几日百年难遇的大雨,大雨之后就会引发洪灾,可是狗皇帝在皇宫之中只吃玩乐,不过问百姓的生死,定安王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啊!”“定安王知道你们思乡心切,也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愿意主动投降,他愿意将城门为你们敞开!”左丘格的话说完了,大军的沉默就更加明显了。是啊,他们人人都不愿意陷入到战火之中。定安王都已经许下了承诺,那怎么也比右相现在让他们饥寒交迫好吧。“都是骗人的!他在骗你们!”“不要相信这条定安王的走狗!”副将的呵斥声从远处传来,但是左丘格的不屑却更深了。他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至于将士们是否会投降,那还需要再沉淀几日。而这几个杂碎,他是应该给点教训了。这样想着,他就跃到了大军的最前方,抄起从大军之中抢来的棍棒,就将副将和幕僚痛打了一番,然后潇洒地回到了城门前。见到来人是他,侍卫自然为他打开了城门。左丘格都回来了,朱顺也没有再留右相的意思,直接下了逐客令。“右相,慢走不送。”乍一眼看见本该在自己军中当人质的右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脚比脑子先做出反应,直接就走出了城门。等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城门已经合上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灰溜溜地走回了军中。他甚至还在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如何询问对左丘格的盘问。可首先给他震惊的就是宣传纸。微风拂面最是舒适,但微风将宣传纸糊到他的脸上就太不好了。他气呼呼地扒拉开了宣传纸,看起来上面的内容。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在朱顺面前就憋着的怒气更重了。合着自己在敌军之中受辱,敌军的人质还能在自己军中散发宣传纸呢。而第二个给他震撼的就是副将与幕僚。“为何本官的大军阵前会有如此两头……肥猪?”“主子,是属下啊。”“主帅,属下是您的副将啊。”两道哭丧的声音齐齐在他耳边炸开,右相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这还没完。他已经惊奇的发现,军中的那些将士不知为何,看向自己的视线里都隐隐带着一股愤怒。“军中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左丘格来军中做了什么?”“回主子……他来军中就像是出入无人之境,大肆散发宣传纸,还……”虽然觉得有一股甜腥涌上了自己的喉间,但右相还是追问道:“还做了何事?”“还劝降将士们……”好家伙,右相听完之话只觉得喉间的甜腥味冲破重重阻碍,从自己的胸腔里迸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愤怒,然后大脑瞬间充血,将他打倒在地。就这样,他就当着将士们的面,华丽丽地晕倒了在了离大军的最前方。被打成猪头的幕僚和副将对视了一眼,都很手足无措,只得再次下了撤退的命令。“撤退!撤退——”望着大军远去的身影,朱顺很是感叹,“右相这算是终于走了。”也不枉他们这么多天一直在研究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对付大军比较合适。左丘格也有些感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已经他们第二次无功而返就撤退了,我相信在这次之后,他们不会再来了。”阿茶也补充道:“我们真的应该好好准备马上就要来临的洪水了。”右相的确是像系统日志记载的那样吐血昏迷了过去,也就是说,他们的大军起码会五日没有主帅坐镇。权侍郎是个担不起大任的,右相的副将和幕僚都被左丘格教训了,所以右相的军中短时间内不会有真正能出谋划策之人。再加上右相对狗皇帝封锁了消息,采取报喜不报忧的方式,那他们就能趁着右相昏迷的这五日,完成大雨来临之前最后的部署了。尤其是救生艇更应该投放下河了。“在大雨降下这前几日,我们要艰苦些了。”“你们先负责挨家挨户去通知大雨马上要来临,让他们做好洪水的准备。”“你们也要对他们提前说一下救生艇的作用,尤其是妇孺儿童,要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他们到时候会接受不了。”“最后,我们还需要将救生艇先运送出来,以便洪水来临的时候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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