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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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回到海都的家里以后，路安之就把张素馨唱的歌发了出来，放在张素馨个人的纤纤静听账号里。久未出歌的张素馨再次出山，唱的还是路安之写的歌，夫妻合体，再一次制霸了新的一年一月份的乐坛。而路安之并没有关注这些事。他回到海都以后，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三体》第二部黑暗森林上面。这部已经连载到了关键时刻，在科技发展中逐渐自大的人类盲目自信，觉得能和三体人正面刚一刚，于是在三体舰队派出的水滴探测器前列开阵型，要让三体人“睁开狗眼”好好看一看，然后被水滴射爆。这段剧情，前世里路安之自己的时候，都有种极其震撼的感觉。读着文字，脑海里脑补着微小的水滴在庞大的星际舰队中横冲直撞的画面，直接头皮都炸了，就像是在第一部末尾，看到智子锁死地球物理时的感觉一样。那时他已经看过不少科幻，也看过许多科幻电影，所有的科幻作品里，涉及到战争，基本都是热武器作用的描写，或者对轰、或者单方面碾压，又或者拿出一些超出现实的武器，但也脱离不了热武器的范畴。而他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太空歌剧式的剧情里，那种星际舰队对决、高达纵横单挑等等。像水滴那样，用最极致、最简单、也最暴力的手段，把一切都撞穿，他在之前从来没有看过。可就是这样最简单最暴力的攻击方式，才使他最直观地感受到了三体人和人类科技之间的差距。《三体》第二部黑暗森林的连载即将步入尾声。科幻天地的编辑都已经看过了这部分剧情，路安之在把稿子通过秋秋发给编辑以后，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编辑的回复：厉害！不愧是你啊，路老师！所以编辑也是被这一段情节征服了的。这一期的电子期刊就在今天上架。晚上，西京，张宇之和苗素琴家里。张宇之刚刚回来。他去了女儿女婿的别墅一趟，拿一个快递。快递就是西京本地寄过来的，是张宇之早已期待的东西。本来以为在那边住了三天，这快递应该能到了，谁曾想会一直拖到今天。张宇之拿着快递刚进家门，苗素琴就和他抱怨：“这东西扔那边又不会丢了，你非得今天去。你今天课这么多还有晚自习，再往那边跑这一趟，回来饭都凉了。伱说你急成这样干什么？”张宇之并不搭理苗素琴，坐下来唏哩呼噜地扒拉完了晚饭，然后就听苗素琴说：“碗你自己洗。拖到这会儿，我懒得管你。”张宇之说了句：“不着急，我一会儿洗。”然后就拿着快递回书房、结果苗素琴又追着过来了，嘟哝道：“你一会儿是等多会儿？我看你就是想偷懒，不想洗是不是？好呀，我给你做了饭还不够，你还想等着我给你洗碗是不是？家里地是我扫的、拖也是我拖的，桌子是我擦的，衣服是我收拾的。你回来就是当老爷的是不？怎么我就成保姆了？”张宇之有些遭不住，连忙说：“我现在洗，我现在洗。”一边说一边把快递先放在脚边，进厨房洗碗。晚饭吃的简单，倒是没剩几个碗。张宇之很快洗完。他把手擦干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书房里，在书桌前坐下，兴匆匆地打开快递。快递里一个相框露了出来。没想到古瑞庸那边这么贴心，还专门弄了相框。张宇之把相框取出，摆在书桌的一角，和另一张在海都的合影放在一起。他看着相框里自己一家五口和《射雕英雄传》剧组的大合照，感觉十分满意。他看了看相框里，自己、苗素琴、路安之、张素馨、还有小纤纤，都穿的是古装，而《射雕英雄传》里的一众工作人员、除了古瑞庸那几个幕后的，其他都穿的是古装。自己古装的扮相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张宇之闷骚至极，美滋滋地在心里想。他毕竟是张素馨的爸爸，本身相貌也不差，不然不会生出这样颜值出众的女儿来。只是他心里的想法到底没敢跟人说，哪怕是跟苗素琴都没说过。他觉得说出来的话，有损于他这个高中老师的威严。“照片拿回来就你一个人看是吧？怎么这照片里没我还是怎么的？”苗素琴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那相框突然就被一只手拿了起来。张宇之愣了一下，都没反应过来苗素琴是什么时候走进书房里来的。他见苗素琴拿着相框看了又看，笑说：“还挺好看的。”“嗯。”张宇之只发出一个字的声音，点了点头，保持他的矜持。然后就听苗素琴道：“那这张照片放我那里吧。”说完就拿着相框转身要走。张宇之顿时急了：“怎么就放到你那里了？！”苗素琴回头看了张宇之一眼，说：“你这里都摆了一张了，怎么这一张你还要抢？什么事都要讲点公平好吧老张？咱们俩可是两口子！好事怎么全让你占了？”张宇之被苗素琴说的没了话说，眼睁睁地看着苗素琴拿走了相框，坐在书桌前有些失魂落魄。他突然觉得心累，早知道的话，还特地往女儿女婿那边跑这一趟干嘛？还不如让苗素琴自己去。真是让人气抖冷啊，男人的家庭地位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只是唉声叹气到底没用，张宇之也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他只悲伤了一会儿，就转移注意力去做其他的了。明天上午还有课，他先备好了课，然后想起今天是科幻天地新一期电子杂志发布的时间，就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录网页，点击购买了新的一期杂志。他以前只爱看武侠，电子刊物也只盯着古今传奇买，如果不是女婿，他绝对不会买科幻天地。但自从因为女婿那一本《三体》买开《科幻天地》以后，他发现这些科幻还挺有意思的。虽然跟武侠的感觉不同，但也都各有各的想法，充满了奇思妙想。而且许多科幻还喜欢夹杂着一些哲思，思考人类进程、社会秩序等等，看起来也能引发人的思考。现在每买一期《科幻天地》的电子杂志，张宇之都会把上面的科幻看完。当然，每一期里他最先看的，还是《三体》第二部《黑暗森林》。今天照例如此。从故事的进度上看，他也能看得出来，这本已经进入到了故事进程的末期。那些被选中的面壁者一个个被破壁人解决，剩下的，就只有罗辑这一个。看过这大半本书的剧情，张宇之当然明白这《三体》第二部的主角就是罗辑，的主题，也就是围绕面壁和破壁展开的。这在刚开始第二部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让人想到的。张宇之没有问过自家女婿这个故事，害怕女婿给他剧透。他像是一个普通读者一般追看着这部，原本心里猜想的第二部，还是三体人大军压境，地球人在各种艰难中阻止反攻这样的剧情，又或者三体人到来以后，使出地球人所看不懂的手段，让地球人陷入某种绝望的困境，在困境之中挣扎。这在科幻领域里属于是很“王道”的情节。在他、以及很多科幻读者看来，已是三体第二部必然的故事走向，没有多少作者写的科幻能逃脱这个藩篱。但没想到，他看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三体人的影子。所以到这一部里，也不会出现三体人吗？张宇之心里生出过这么一个念头，但在此刻被推翻了。因为手中这一期《科幻天地》，连载《三体》部分的剧情是地球人在太空中摆开阵型迎接三体人，势必要让三体人好好看看。张宇之对此剧情十分期待。他倒不是期待地球人怎样挡住三体人，他很清楚以目前的故事调性，地球人的星际舰队在三体人面前绝对不堪一击，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表现，都不过是徒劳无功。他只是想看看三体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面对地球舰队摆开的阵型，会发起怎样的进攻。而当看到那小小的水滴时，张宇之忍不住推了推眼镜。光滑无比、仿佛一滴水银的水滴如同一个全反射镜面，将整个庞大的舰队都映照在了其中。那一粒小小的水滴，和庞大的地球舰队，转瞬间在张宇之的脑海里形成了鲜明至极的对比。而当水滴的攻击开始，那最简单最朴实也最野蛮的冲撞开启，一艘艘地球战舰就在水滴的横冲直撞中爆炸，张宇之有些惊呆了。他忽然感觉这种最极致最粗暴最野蛮的攻击方式，才是最震撼人心的。庞大的地球舰队，在三体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三体世界从来没有把地球人类当成过对手，只随便发出一个不是武器的道具，就把地球舰队全部碾压、毁灭。他想起了《三体》第一部结尾的时候，三体人通过智子向地球人传达的信息：你们是虫子。这一刻的三体世界，依旧在表达着这个观点。它们像是对待虫子一般，根本不需要专门拿出对待同等对手用的武器，随手拿一根棍子、一块板砖、甚至一根筷子、一个小玩具，就把地球舰队这个“小虫子”无情地碾压了。看过这场差距不止天上地下的对决以后，张宇之充分理解了此刻地球人的绝望。他把自己代入了其中。如果是自己身在中的世界，面对这样的战争后果的话，怕是都绝望得不想活了吧。在这样的结果之下，人类的一切都仿佛没有了意义。而罗辑，这一部的主角，该如何反击呢？他想到了这个角色。可惜在这一期的《科幻天地》杂志里，还没有给出答案。时间已经不早。看完《三体》连载以后，张宇之没有再看其他，关掉电脑躺在床上。只是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老想着一粒水滴打穿地球舰队的场面。如此震撼。“你翻过来翻过去的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躺在旁边的苗素琴不爽地道。张宇之总觉得自己这个老婆进入更年期了。他闷声闷气地说：“没，我刚看了女婿的，就觉得写得很好。”“那肯定啊，你不看看是谁女婿！”苗素琴很得意。这一刻张宇忽然又感觉自己这个老婆的更年期症状有所缓解了。……海都，王萍家里。今天的严顺安加班到深夜，回来有些迟了。到家的时候，见到自家儿子严俊杰已经做完了作业躺下睡觉。他吃过晚饭洗了碗筷以后，就坐下来想看一会儿。身为妈的老板路安之的忠实书迷，他自然知道今天是《科幻天地》新一期杂志发布的日子。于是他买了新一期《科幻天地》的电子杂志，拿手机登录网页，盯着那么小的字体看。今天的《三体》第二部连载同样把他给震撼到了。他忍不住迫切地想要看完。只是看了一会儿，老婆刘秀婷却在催促他赶紧躺下睡觉了。他有些无奈，只好说：“我去个厕所。”“又大号……”刘秀婷的声音也有些无奈，对老公这个习惯很不爽。自家这个男人，一蹲坑就是半天。严顺安坐在马桶上看完了这一期《三体》的连载，感觉自己即便坐着腿也有些麻了。回到床上的时候，他脑子里还有些懵懵的，感觉实在是震撼。还能这样……竟然还能这样……他忍不住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想着，心想妈的老板真不愧是带刀母猪啊，轻易就把故事走向拉到了这么让人绝望的场景之下。这简直比绘梨衣死的时候还要让人绝望啊。严顺安看书的时候喜欢代入，他代入到了人类阵营，看完三体世界的水滴探测器对人类舰队无情的碾压，感觉喘不过气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