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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除夕那天能不能更新,先提前拜年:)
备注:洛阳元氏(北魏皇族拓跋氏,改汉姓为元);吴郡孙氏(三国孙权那个家族,大家懂得,吴郡是苏州的郡号)
横线上面的正文内容不收费,是福利(拜年,拱手)。正文如下:
李翊浵带了女儿和侄女们往朱雀门行去。
朱雀门在皇城,位于大明宫西南,从丹凤门横街出去,行到横街西端就是旧宫城太极宫,沿着太极宫东宫墙外的东直大街往南,过了延禧门后是皇城,继续前行,到南皇城的正门就是朱雀门了。
和朱雀门相连的是朱雀大街,纵贯帝京南北,是长安城的中轴线,这条街也是帝京最宽阔的大街,东西宽九十九丈,即使车马人流熙熙攘攘,也不见壅塞之状。
李翊浵依旧乘肩舆,萧琰和三位县主都骑马,在仆从侍卫列骑簇拥下行进。
萧琰策马行在肩舆侧边,一路走着,一路听母亲讲沿途所经何地,有什么风物,等等。将近朱雀门时,李翊浵便给女儿说起长安三门观灯的不同。
“在丹凤门观灯为‘贵’。”
李翊浵倚着凭几,姿态秀曼,柔美的声音说道:“十五元夜,圣人后妃、皇子皇女、宗室,甲姓高门,三品以上高官门第,都聚在丹凤门观灯,前来长安朝贺的外国使节和各藩属国使臣,也都受邀在丹凤门观灯。
“丹凤门这里的灯,谓之富丽堂皇。所以,丹凤门的灯节,宏伟华丽,气势盛大。大唐的富有和国力,就展现在丹凤门的观灯中。这是武力之外的威慑,也是吸引。比起武力征伐,更能让外夷心悦诚服。他们畏惧大唐的强大,但也向往大唐的繁华。长安就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将海洋和域外的财货与人才都源源不断吸纳过来,促使大唐更加繁荣、强大,于是吸引更多的财货和人才,如此循环,生生不息,就如滚雪球般,使大唐的国力越滚越大,越滚越强。——这就是,海纳百川的气度。咱们大唐,因为有这样的气度,所以成为四海皇皇之国;大唐的帝京,因为有这样的气度,所以成为四海皇皇之都。”
李翊浵轻声曼语,倚着凭几的姿态还带了几分慵懒,就用这种随意的语调,谈论大唐的强大,以及一个华夏帝国应具有的风范,却因这种鲜明的对衬,愈发让人觉得她说的话内容深刻明晰。
三位县主微微侧首听着,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骄傲雍容的气度。
这是李氏大唐这个王朝的气度。
萧琰心里感叹,澄明的眼眸望着朱雀门的灿烂灯火,声音清晰的道:“母亲说的是。天高能容,地厚能载;又因能容天更宽广,又因能载地更厚博。大唐如此,家族如是,人也如此。狭隘气窄者,不足以广;固步自封者,不足以强;鼠目寸光者,不足以远。故曰文武皇皇,在于度量也。度量无限,就是道至大者了。”
李群玉和李梓岚的眼中都掠过光采,秀致的眉毛轻扬,微侧了螓首,看了萧琰一眼。
李英蓁哈哈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朗又有活力,两道入鬓的长眉浓秀精致,又洒脱飞扬,衬出她的飒爽英姿,赞同说道:“老子曰:朴至大者无形状,道至大者无度量。这话反过来,即是:形状之大至朴,度量之大至道。所以说,做人不要小气,做事不要小里巴眼,放宽了胸襟,放大了气量才好。”
“哈哈!”萧琰也笑起来,声音清越,眸子与李英蓁对视,均生出投契之心。
李翊浵笑道:“你们两人,倒是看对眼了。此谓之,意气相投也。”
两人相顾而笑,心中油然生出“可成知己”之感。
萧琰转了目看向前方,便见朱雀门这里真个是灯树千光照,十万焰火明,无论朱雀大街还是宫门外的广场,都是衣冠杂沓,车马骈阗,游人往来如织,一眼望去,足有几十万之众,灯火下各种发色肤色都能见到,还有碧眼的蓝眼的,有大唐的,也有域外的,语笑喧阗,笙歌鼎沸,繁盛热闹之状更胜丹凤门十倍。
萧琰眸光闪耀,回首看母亲道:“阿娘说丹凤门观灯为‘贵’,这朱雀门观灯可是为‘盛’?”
李翊浵侧眸看她,秋波流笑,“我家悦悦宝宝果然聪慧类母,一点就通。”
萧琰一听“宝宝”脸又红了。
李群玉三女忍不住笑。
她们这位十一姑母真是绝了,一句话赞了儿子还不忘捎带自己。
瞅着萧悦之这么挺拔秀举的身材,还被称作“悦悦宝宝”,真个好笑。
李群玉与萧琰共行一边,她修长脖颈微侧,眼中便见萧琰如鸦发鬓下仿佛瓷白釉般细腻的耳垂都红了,浅粉的色泽,圆润如珍珠,又如桃花柔嫩沁芳。
她眸子一凝,便觉萧悦之这耳朵生的,实在是太过精致秀巧了。
李群玉完美形状的嘴唇微扬,眸中意味悠长。
便听萧琰道:“我是不乱动心眼儿,脑瓜儿还是很能动的。”回应母亲赞她聪颖的话。
李翊浵脆声吃笑,拣着李英蓁的话道:“老子曰:‘朴至大者无形状,道至大者无度量。’我家悦悦之是朴至大者无心眼,万般心机,敌不过至道者,真也。”
萧琰哈哈接口:“此谓,洞真。”
李翊浵咯笑,“我家宝宝提前进入宗师境界了呀。”
萧琰咳咳咳,能不能别说“宝宝”了啊。
李群玉三女禁不住扑笑,觉得这对母子太逗趣了。
说笑间随着人流入了朱雀门广场。
李翊浵继续讲道:“朱雀门这里是长安京城万民观灯之地,三品以下的官员,及士人,平民布衣,贱户奴婢,都可在此观灯,其灯树之多、人流之多、车马之多,均为上元灯节之最。故曰为‘盛’。”
跟着笑道:“安福门观灯就是‘斗’了。其灯不在于巨、大、富,而在于奇、巧、怪、异,各家商户和灯户都在这里斗灯,比谁更奇更巧、更新颖独特。宫中灯造坊的监造官就在这里转悠,得了他们的青睐,就得了进身之阶。那边斗灯激烈,观灯者也看得大是刺激。……除了斗灯,还有各种斗。”她柔曼的声音一一数来,“斗禽虫者,斗鹰、斗鸡、斗蟋蟀;斗棋戏者,六博、双陆、樗蒲;斗健舞、软舞,剑器、刀技、胡腾舞、柘枝舞、绿腰;还有斗马舞、字舞;斗角抵,斗拉弓、举石锁……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
萧琰听得有趣,眼中又若有所思。
李翊浵悠笑道:“安福门观灯,就是灯下斗娱,斗中有娱,娱中有斗。有斗的激,烈,昂;也有娱的笑,喜,忧,悲。人生百态,尽可一夜观之。——据说很多高僧高道,都在安福门观灯修心。”
李英蓁秀朗的声音道:“我觉得,安福门的灯,观是观蓬勃之气。斗者,搏也。有搏,才有奋进奋发。胜者固然可喜,败者下次再战,气不馁。这斗嘛,就是斗一个勇,一个毅,一个韧。”
萧琰细眉斜飞而笑,李英蓁说的,正是她心中所想的,便觉果然与这位表姊投契。
李梓岚微微一笑,堂妹说的“勇,毅,韧”,让她想起了神策军、龙武军——大唐军队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斗”□□。
她心中想道,姑母说的这三门观灯,很能引发起人深思呀,这些话是意有所指,还是仅仅是随口而说?她隐隐觉得是前者,秀美清雅的脸庞掠过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群玉不似她两位堂妹对武道、国事各有兴致,她是出来玩的,纤白右手执着朱丝缠绕的马鞭,优雅一指前方道:“咱们今晚是要一个乐,不管观盛还是观斗,都要尽兴才可归。”
众人便见前方千树万火,盛彩煌煌,令人目不暇给,各个灯树下都有郎君娘子组队,欢笑踏歌,盛况尤胜丹凤门,气氛更加热烈。
李翊浵便笑,“阿玉说得不错,今晚大家要尽兴——你们四个可去踏歌?”
李梓岚轻雅一笑,这里踏歌的确更热烈,但人声杂沓,她不是很喜欢。
李英蓁侧了头看萧琰,眸子雪亮,道:“悦之表弟陪我,我就去。”
萧琰觉得,她和这位表姊踏歌,大概会踏出刀光来。
李群玉笑意幽雅说:“悦之去么?”
李翊浵注意到她的称呼,唇角微微一勾。
萧琰想了想,道:“广场中央的云楼灯太多人了,咱们另外找地方吧。”
李英蓁跳下马道:“行。咱们去寻个人少一点的地方。”
众人便都下了马,由仆从牵了马去马廊安置,其余人都拥着李翊浵的肩舆往广场行去。
才走了十几步,萧琰忽然咦了一声,指着斜前方道:“那不是二哥?”
众女望去。
便见西北方向几十丈外,穿着一身石青地双窠云雁纹裘袍的裴融之正与一名身穿火红裘氅的女郎并肩偕游,身后有七八名仆从跟随。
李翊浵脆笑一声道:“真个巧了。阿琰,那就是你未来二嫂,慕容九娘。”说着便使了一名侍卫前去唤人。
不一会,裴融之和慕容九娘便过来了。
裴融之仍然一脸冰山清傲样,在肩舆前行礼,声音也清寒如冰,叫道:“阿母。”
慕容湄随后行礼,笑容明艳热烈,叫道:“姨母。”
李翊浵的生母出身慕容家,论辈分是慕容湄的堂姑祖母,虽然分属不同支,但慕容湄叫她一声姨母是没错的。
萧琰抬手向兄长行礼,笑着叫道:“二哥。”
裴融之冰雪容颜绽出一分笑容,道:“阿弟。”冰色眸子掠过李群玉三人,拱手行礼,介绍自己的未婚妻,“这是慕容氏嫡支长房的九娘。”又给慕容湄介绍,“这是汝阳县主、新安县主、定襄县主。这是三阿弟。”
慕容湄先向三位县主行礼,笑道:“慕容湄,三水眉。”
萧琰四女想道: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世家之中,慕容家是最出美人的,慕容湄的容貌也极其出色,明若朝霞,艳如火,声音也是明快又热烈的,天然蕴着热情,就像夏日烫热的酒,光是闻着就有烈焰灼喉的醉意了。
四女心里暗赞一声:好个烈火美人。
萧琰便想起母亲说的“烈焰灼冰”,心里好笑,暗道:二嫂和二哥,果然是绝配。
慕容湄笑容明快的道:“三位县主可以叫我九娘,也可以叫我湄九,就是别叫我阿湄,省得人人以为我是阿妹,多出一堆的阿兄阿姊来。”
三人听她说得有趣,都乐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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