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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上午,张梅正在看报表,梅雨在休息室吸烟。张梅的干姊妹,四妹何丽打电话给张梅。何丽“三姐,忙什么呢?”张梅“哪忙什么,在看报表呢。”何丽“三姐,我看你别太累了,到我这里喝茶吧,和三哥一块来,放松放松嘛。”张梅“我和你三哥一会就过去。”
张梅进到里屋,休息室里烟雾缭绕。张梅说“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四妹让我们去喝茶,你去不去?”梅雨说“有请喝茶的,当然去了。”
何丽家是沂水农村的,她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就故去了,所以她小时候家里很穷,她就姊妹俩,还有一个妹妹。
她十七岁的时候,就到临河市打工,一个人拼打。后来看到临河市的一家火锅店,叫大胖火锅,生意红火。几年来,她打工攒了点钱,又向亲戚朋友借些钱,就在沂水开了一家大胖火锅店。火锅店很成功,挣了不少钱。后来,她又回到临河市开了一家高档饭店和茶馆,饭店和茶馆紧挨着。
但她时运不济,饭店和茶馆刚开业,门口修路,把路两头都堵死了,所以,她一年赔了一百多万。现在,路修好了,她的生意也兴隆起来。
她是一个关系通,会拉关系。来她饭店吃饭的那些当官的,她都能拉上关系,逢年过节送礼拜访。这样一来二去,别人办不成的事,她都能办成。那些领导也愿意到她的饭店吃饭,所以,她的生意也红火起来。
尽管她的生意做得很好,可她的老公不原来他她这里帮忙,仍旧在房产局上班。
因为她和张梅的经历很相似,所以,姐妹俩走得很近,也是无话不谈,是知心姊妹。
梅雨和张梅走进茶馆,何丽迎了出来。
“啊呀,”何丽说“您两口子可真难请呀。”
张梅说“难请什么,这不来了么。”
他们进了一个单间,进来一个小姑娘来沏茶。
何丽穿一身蓝色衣服,齐耳短发,姣好的面容,气质优雅。
小姑娘沏好茶,就出去了。
何丽说“三哥,这段时间怎么瘦了?”
梅雨说“这段时间忙,加上拆迁房子,有点累。”
何丽说“我说嘛,让你们来我这里放松放松。我给你们说,人闲着不行,累着也不行。人就要八小时工作,八小时睡觉,八小时休闲。该放松的放松,该休闲的休闲。不行,出去旅游,爬爬山,住住农家小院,那才叫放松休闲。”
张梅说“何丽呀,就你能说,你说这批发部一摊子,零售店一摊子,你三哥整天和他那些朋友喝酒,你说我能闲得住吗?”
何丽说“是呀,要说累,我也累,早晨四点钟,天黑黑的,我就起来买菜,你说,你们比我累吗?好歹你们是两个人,遇事还有个商量。可我呢,一个人单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梅雨说“不如叫四妹夫下来给你帮忙,上班拿那点死工资,也没意思。”
“唉!”何丽叹口气,说“人家才不下来呢,他说两口子在一起干,容易闹矛盾吵架,不如各干各的,互不干涉。你说,我们就一个女儿,我跟他说,要个儿子吧,他说什么,要要你跟别人要去。你说就这么一个人,有什么办法?不谈这些了,老五刘艳萍一会过来,说让咱们给她想想办法。”
张梅问“老五怎么了?”
何丽说“你们还不知道吧,五妹夫刘瑾被公安逮去了。”
“怎么回事?”张梅有点着急。
何丽说“你们知道,老五做服装生意,刘瑾搞了一个采摘园,买地皮、建鱼塘、修公路,建别墅,建各种果园,还有很多,反正投进去一千多万,到现在,一点回收没有。那天我遇见刘瑾妹妹,我问她,你哥搞得采摘园怎么样了?她说,俺就见他天天拾鸡蛋、鸭蛋。还有,刘瑾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子,就住在采摘园里,都生了一个女孩了。前段时间,燕萍找了几个人,去把刘瑾和那个女的打了一顿。最近,燕萍又到当地派出所告刘瑾重婚,派出所把刘瑾的妈妈找去,问他的妈妈,你儿子是不是又找了个女的?他妈妈说,是呀,这个小该死的,又找了个小老婆,还生了个小女孩。派出所录了音,这就是证据。”
梅雨说“燕萍也是,不行,离婚算了,这弄到派出所,再弄个重婚罪,这事不就弄大了吗?”
何丽说“燕萍咨询过律师了,他们现在就剩下三套房子,钱没有了。燕萍说,刘瑾那里,还有很多铜钱、古币,值一千万,但燕萍没有证据。律师说,没有证据,古币的钱就要不回来,离婚的话,燕萍只能分一半房子。”
张梅心软,说“不管怎么样,要把五妹夫救出来,关在派出所里怎么能行?”
何丽说“你去救五妹夫,你是向着燕萍还是五妹夫?”
张梅说“我也被说糊涂了,唉!他们俩这是弄的什么事?”
何丽手机响了,是燕萍打来的,说有事不能过来了。
何丽说“燕萍不过来了,咱们三个人喝吧。”
三人来到饭店,进了一个单间。
何丽说“你们那房子拆了?”
张梅说“拆了。”何丽说“给了多少?”
张梅说“给了两套一百二十平方的房子。”
何丽说“行呀,你们又不缺那点,自古民不与官斗,拆了,没事了,安心做生意。哎,要说这做生意,我最佩服三哥了。”
梅雨笑说“我有什么可佩服的,前几年可能运气好点,赚了点钱,现在生意也越来越差了。”
何丽说“是呀,现在,人都买成品穿,做衣服的越来越少了。”
梅雨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哎,对了,你早上四点起来买菜,太辛苦了,你不会找一个人买菜吗?”
何丽说“哪有合适的人?这菜价一天一个价,没有知近的人,你敢让他去买?他六元买的,回来报八元,你敢用?唉!辛苦点辛苦点吧,都是没办法的事。”
菜上来了,服务员问喝什么酒,何丽说“兰陵王吧,拿三瓶。”
张梅笑说“你要把俺俩个人灌醉,拿三瓶干什么?”
何丽笑说“谁不知道你们两个能喝,在我这里喝酒,还不喝个痛快。”
张梅说“我们两个都喝,谁开车回去?”
何丽说“等会我找人把你们送回去。三姐,咱姐妹好不容易聚一回,你就和三哥放心喝吧。”
四十五
税务局又给梅雨打电话,让零售店去交税。已经打过三次了,过了半个月了。这天,梅雨没事,就给张梅说了声,说去税务局交税。
他来到税务局,找到张明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他问“张明在吗?”一个三十多岁,头顶有点秃的男子,说“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梅雨说“我是凤阳路金鑫布店的,来交税。”
张明有些不高兴。“怎么这么晚才来?”
梅雨说“我出差刚回来。”
张明说“你那房子每年多少房租?”
“十八万。”
“那好,你除了交定税外,再交房租税五万四。”
“交房租税?房租税不得房东交吗?”
“房东没交,就得你补上。”
“哪有这个道理?”梅雨有些气愤。
张明也粗暴起来,“让你交你就得交。”
梅雨也气愤了,大声说“没这个道理,我是租户,凭什么交房租税,你拿出文件给我看看!”
“文件你不用看,让你交你就得交。”
“咱找你们所长,问问你们所长,房租税该我交吗?”
“我们所长不在家。”
“好,你们所长不在家,我给你找个地方评评理。”
“你找哪里?”张明问。
“我打12345,我问问他们我到底该不该交房租税?”
梅雨拨通了12345,说明了情况。
张明说“找谁也不管用。”
梅雨说“中国还有说理的地方!我告诉你张明,这房租税,我绝对不交,在临河市,还轮不到你称霸,你等着瞧!”梅雨说完就走了。
回到批发部办公室,梅雨把情况跟张梅说了,张梅怒说“坚决不交,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张梅静了一会,说“找何丽,她有人。”
梅雨进休息室吸烟去了。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张梅来到休息室,说“何丽回电话了,让你明天去找他们的所长,然后把情况给何丽说一声。
第二天,梅雨来到税务局所长办公室,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前。梅雨问“你是雷所长吧?”
那男子说“我就是。”
梅雨说“我是凤阳路金鑫布店的,陈局长让我来找你。”
“奥,请坐。事情都说好了,没有事了。”
“那房租税不用交了?”
“我已经批评张明了,你别生气了。”
“那还用办税务登记证吧?”
“不用办了,我都给说好了。”
“那好,谢谢雷所长。”
梅雨向外走,雷所长说“慢走”
梅雨又来到张明办公室,张明正坐在书桌前,他看见梅雨,结结巴巴地说“都、都说好、好了。”
梅雨在椅子上坐下,问“你说什么都说好了?张明,我昨天就说了,在临河市,还轮不到你。”
“我错了,我错了。”办公室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张明。
“租房子的交房租税,这是你发明的?”
“不是,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张明,我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张狂,特别是对老百姓,”梅雨提高了声音,“如果你还想吃这碗饭的话,你就别张狂。记住,你是人民的公仆,是纳税人用血汗钱给你发的工资。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了吗?”
张明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一位女士倒了一杯水给梅雨,说“先生,他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四十六
凤阳路金鑫布店那一片沿街房务,包过西面的步行街,原来是部队的,属于军产,以前部队包给刘雨欣,刘雨欣再承包给各家商户。他从中赚差价,一年挣几百万。不知什么原因,刘雨欣跟部队闹翻了,打起了官司。到现在已经五个月没收房租了。梅雨听说要重新承包,便来到零售店,他想打听一下怎样承包。他到零售店问了下销售情况,看了一会销售表,便走出零售店,正好遇见王玉伟,他们两家是邻居。
王玉伟做服装生意,生意做得很大,除了凤阳路的零售店,在商场还有几个店铺,他的经营范围,除了服装,还有鞋,他做生意也有十几年了。他中等个子,穿一身蓝色西装。
他看见梅雨,说“梅哥,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
梅雨笑说“过来看下,听说咱们这一片房屋要重新承包?”
王玉伟说“刘雨欣跟部队闹翻了,部队把房子交给兴业公司了。兴业公司是央企,专门管理军产。听说兴业公司要重新承包,这一片沿街,包括步行街一起承包,听说要1070万包出去,不行,咱们凑凑资金承包下来,不就一千来万么。”
梅雨说“1070万包下来,就赚不到钱了,他们怎么把价格定的这么高?”
王玉伟说“都是几家争着承包,才把价格炒上去的。1070万,估计没有人敢承包。”
梅雨说“不行,咱们去济南找兴业公司,要求他们把房子直接承包给商户。”
王玉伟说“这个可能做不到。”
他俩又聊了一会,梅雨便回到批发部办公室,对张梅说了这个情况。张梅说“这么高的价格,谁敢承包?”
梅雨说“我这里有兴业公司小杨的电话,听说后天招标承包,我过两天问问小杨承包的情况。”
过了三天,梅雨打电话给小杨,小杨说“承包流产了,可能过几天重新承包。”
梅雨说“等新的承包方案定下来的时候,你给我说一声。”
小杨说“可以。”
张梅说“我就知道这么高的价格没人敢承包。”
梅雨说“我打听了,原来刘雨欣承包的时候,每年能收房租1050万。看他们第二次订的方案,如果低的话,咱们去承包。”
张梅说“就怕想承包的人多,把价格竞争上去。听说王玉伟也想承包,这王玉伟,你要小心点,这个人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估计零售店税的事,就是他告的。”
梅雨说“这事没有真凭实据,不好说。”
过了几天,兴业公司小杨打来电话。小杨“新的方案出来了,底价805万,租期五年,今天是星期二,星期五早上九点招标承包,具体方案我微信发给你。”
梅雨对张梅说“我先报上名,咱们准备好资金,到星期五咱们去,到时候见机行事。咱们户上还有多少资金?”
张梅说“我查一下,奥,还有二百六十万。”
梅雨说“行,我问冬菊资金怎么样,先从她那里借六百万。”
梅雨进了休息室,一会出来说“冬菊说了,一会给转六百万。不过,这事你可要保密,事成于密,败于露。”
张梅笑说“我知道,不过,就怕有竞争的,把价格抬上去。”
梅雨说“到时候,咱们见机行事,价格高了,咱就不包了。”
张梅说“星期五早上九点招标,那咱们星期四晚上就得赶过去。”
梅雨说“咱们不开车了,坐高铁去,一个多小时就到。你查下有几点的车,先定上星期四的票。”
张梅说“咱俩一起去?”
梅雨说“一起去。”
张梅说“那要把家里安排好。”
梅雨说“你安排吧。”
星期五早上八点钟,梅雨和张梅就来到兴业公司。梅雨找到小杨,问小杨有几家来报名的,小杨说,就你们和金店的王总两家。金店的王总,梅雨认识,也有他的手机号。梅雨给王总打电话,王总说“我也来了,就在大门口。”
梅雨说“你向西走一百米,我就在这儿,你过来咱们商议商议。”
王总笑嘻嘻地走过来了。他中等个子,胖胖的。梅雨掏出烟,递给他一支,然后说“就咱们两家来了,你说怎么办?”
王总笑说“我对承包这些房子,也不太热,咱们两家要是竞争的话,就没有利润了,不行这样,我不进去了,你进去,但我有个条件,你承包以后,五年内不能给我涨房租。”
梅雨说“这点,我能做到。”
王总说“我相信你,咱两家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十几年了。”
梅雨说“你放心,我是讲信用的,如果我承包,五年内不给你涨房租。”
王总说“行,咱就这样,你进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王总走后,梅雨看时间快九点了,就和张梅进了兴业公司。
小杨走过来,带他俩到一个大厅。厅内还有几个人,他们正议论着,见梅雨和张梅走进来,那个高个子问小杨“临河市来了几个人?”小杨说“就他们俩。还有个王总,刚才打电话说弃权了,不参加竞拍了。”
“那好,”高个子说“咱们开始竞拍。临河市凤阳路沿街商铺和步行街,底价805万,开始竞价。
没有人说话。梅雨和张梅也没说话。
高个子说“难道又要流产?”他问梅雨“805万,你们包不包?”
梅雨说“实话说吧,现在生意都很难做,这样吧,700万,我承包。”
高个子说“这是陈总定好的事呀,不好更改呀。要不,我打电话问问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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