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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在鹿特斯塔德的罗斯正规部队有六个旗队,每个旗队下辖四个百人队,合在一起就有二十四个行动单位,配套着就是可以拖曳满载的二十四艘货船。
运货行动将持续一段时间,因首次行动参与的人员极多,也能将极多货物运抵拿骚。后续的运货行动规模会变小太多,因莱茵河冬季不会冻结,运货行动将以小规模、高频次的方式持续着。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
它在偶然中也有着必然,自空气开始变得些许特殊的潮湿,经验丰富的敏感者就在准备避雨了。
先是大风起,气温骤降船只回港避风,一度赤膊上阵搬运物资的人们现在不得不穿上厚衣躲起来。
蓝狐躲进堡垒中,如今整个堡垒区的房屋挤满了避雨者,广大正规军战士甚至在堆满军粮的仓库打地铺。也唯有这些正规军战士,蓝狐放心他们在粮仓睡觉而不会偷走粮食。
那些来自约塔河的战士们情况就糟糕不少了。
「折骨」戈姆带着他的军队密集挤在已经搭建好的木屋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去避雨。他是维纳恩斯塔德伯爵,要为自己的军队负全责,倘若受不了打道回府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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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场上突遭降雨,在海上航行时被风雨中挣扎,北方人能忍受更糟糕的天气,现在的情况远不及暴风雨恐怖。
没有人知道这场秋雨要持续多久,但仅仅一天的时间大地已经变得过度泥泞。
低地不愧为低地,莱茵河口密集水道为航行提供巨大方便,如今这里到处泥浆,这恰恰暗合了鹿特斯塔德的本意——泥泞之城。
丹麦移民密集居住区暂时难以走动,只要户外溜达一圈靴子上就会沾上浓稠黑泥,以至于双脚仿佛裹了一层铁,走路成了折磨更不提还有阴冷秋雨的侵蚀。
就算对新的战争有万分热忱,丹麦王拉格纳和他的战士们也只能待在长屋里蛰伏。
整个莱茵河口的喧嚣硬生生被秋雨压制,蓝狐的行动计划也不得不让位于该死的雨。
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担心另一件事了。
疾病!
在
过去的时代每一场秋雨后都会有人得病,一个部族开始有上年纪的人发病,至多熬到第一场雪后在高烧中死去。没人知道它的根本原因,都以为这是死者命运如此,祭司们说诸神旨意不可违逆,实则就是对拙劣医疗水平的无奈。
罗斯王留里克则提出了新的理由来做解释。
「秋雨令溪水浑浊,突然寒冷令人虚弱。一个虚弱的人再喝了脏水,其中看不见的脏东西就会侵蚀身体。若是能将浑浊的水煮沸,待其降温后饮用就不会有问题。」
降雨使得莱茵河涨水,河水果然变得浑浊了些。对喝热水毫无概念的本地人们依旧如故,来自约塔兰的战士甚至直接喝雨水,就算蓝狐下令所有远征军战士,包括同盟军队士兵,尽量去饮用煮沸一遍的河水,真正去执行的也只有罗斯军各部。
疾病果然发生,一批战士开始腹泻,乃至个别战士出现极为虚弱的局面。
好在留里克早就预判了这一情况,随军女祭司兼任医师,所有的厨娘也充当医师助手。
一间谷仓临时腾出来,罹患严重腹泻精神萎靡的战士被送进了接受治疗。
她们在担任军医时的主要任务是给伤兵治疗外伤,消毒、清创、缝合伤口、包扎,祭司们是外科大夫,顺便也兼任内科大夫。
在远方打仗少不了面临水土不服的情况,留里克考虑到腹泻是最常见的情况,对付这种疾病有着某些特效药。
蒙脱石,是发现于阿基坦北部蒙莫里永的黏土矿,它本平平无奇得用于烧陶,于因当地人偶然发现服用这种粘土可以治疗腹泻后就当做了一种药品。(蒙莫里永在图尔城南部,阿基坦的波瓦蒂附近。波瓦蒂城在843年终于成为靠着外力帮助而复位的阿基坦国王「秃头」查理御所)
蒙脱石只是一种灰白色的粘土,它除了制陶外也是制作熏香的辅料,它到处存在只是长期无人发现它能治疗腹泻。
在罗斯,松香并非直接用于燃烧,而是与粘土混在一起塑形后,使之可以慢燃。这本是祭司们自古以来的手艺,但留里克知道它的灰烬就是某种意义的观音土,关键时刻可以入药。
留里克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做「ntutne」,它用以治疗腹泻,虽说一般情况它用不上。
关于军队出现腹泻情况,蓝狐觉得这就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大王完美预判了这一局面,想必拿出特效药能药到病除。
于是维莉卡果决得拿出储备药剂,令女孩们着手配药、喂药,一切就如她们在都城大神庙的额外工作任务,即充当医生解决常见疾患。
在罗斯,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身体问题?要么是吃坏了肚子、要么是受伤。
远征的军队定然也会遇到这些问题,女祭司们被动练就医术正好于战场解决军队这方面的顾虑,可观也能提高战斗力。
蒙脱石粉混着水被病患服下,顺便病人也要喝下菘蓝水(板蓝根),即便病患觉得自己就是在喝染布的蓝色染料。
蒙脱石与板蓝根喝进肚子,如果还不能遏制腹泻与伴随的发烧,战士真的病亡了祭司们也会给他们处理死尸。
结果真的有士兵在恶性腹泻脱水中陷入神经错乱死去,而这已经是秋雨开始后的第四天了。
当然也有大量病人奇迹般得可以正常排便,恶性腹泻终止了……
生病与病亡的基本都是来自约塔兰的哥德堡军与维纳恩斯塔德军,蓝狐作为全军统帅首要是指挥罗斯军,反倒是他自己的封臣军队管理颇为松弛闹出很多病患。哥德堡的各男爵管理自己的人,他们本以为生病是神的执意,既然完全落实伯爵蓝狐的命令可以避免灾祸,那就老实执行吧,切莫再嘴硬。
阴雨持续不断,若以
老罗斯人的生活尝试,一场九月或十月的秋雨可以持续半个月,遥远罗斯老家如此,想必莱茵河口也差不多。
再是雄心壮志也被糟糕的泥浆、恼人潮湿,以及生病的风险所打压,糟糕的阴冷天晴弄得战士们心情愈发消沉,身体也愈发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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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一支小型船队正带着留里克的命令忍受着阴冷在涨水的莱茵河上,冒着不知何时结束的秋雨向低地漂去。哪怕没有降雨,两艘船五十个兄弟顺流而下再配合划桨最快也要航行五天,因降雨阻挠怕是航程要增长超过一周了。
留里克虽萌生了发起一场秋冬攻势,碍于恶劣的天气他也奢望自己的命令能迅速通知到成功抵达莱茵河口的郝军,更不奢望他们顺利得到命令后迅速抵达科布伦茨完成大会师。罗斯军行动太快,行动力也不可能超越时代。
这场从北欧开始一路蔓延到整个西欧的秋雨过程,是给整个内战的法兰克世界的战争热度降温。
对于效忠洛泰尔的帝国派贵族军,还是待在南部阿尔萨斯的路德维希及其源源不断走水路增兵的巴伐利亚大军,甚至是已经恢复为阿基坦国王身份、待在波瓦蒂(pitier)的宫殿居住的「秃头」查理。查理曼的三个孙子与麾下贵族们纷纷选择蛰伏,并普遍认为今年不可能结束内战,大家当务之急是做好过冬计划与考虑明年的军事行动了。
但他们都忽略了内战中突发的一个大变量——罗斯王留里克与他的朋友们,带着一万名诺曼军队突然出现并控制了莱茵河下游。
冬季,对法兰克贵族而言绝不是打仗的好时节。
对罗斯军而言恰恰相反,或者说罗斯军队在任何季节都可以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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