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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天光乍亮。

公鸡才在院里打鸣没多久,陈亚亚已经迫不及待地爬起了床。

今天,果果老师就要回学校来了。

她激动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飞到学校去,早早见老师。

但急也没什么用。

村小没那么早开门。

陈亚亚起床、梳洗完,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看时间还早,又拿出小本子,一笔一划地写、记下等会儿要同果果老师说什么话,生怕忘记疏漏什么。

错过这次,下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做事向来仔细。

样样事,都想尽力做到最完美。

连见个老师也是。

……

这般折腾下来,总算,挨到天亮。

陈亚亚将东西收拾好,背起书包,快步离开家。

村小在他们村和隔壁村之间。

从她家走过去,要穿过一整个村子,还要路过村那头的小河和田地。

总之,挺麻烦。

陈亚亚脚步很快。

不消一会儿,已经走出村子。

河水声“哗啦哗啦”、传入耳中,一如过去的每一天。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

倏地。

一道身影迎面朝她而来。

对方小小一只,速度很快,像个子弹一样。

陈亚亚尚未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撞到了她腿上。

猝不及防。

“嘭——”

陈亚亚稳住身体,轻轻地“啊”了一声。

那小孩往后跌了几步,跌到在地,抬起头来。

是秦家那个小男孩。

秦声卿。

陈亚亚停顿半秒,走上前,一言不发地将人扶起来。

秦声卿还记得这个姐姐,笑嘻嘻地喊人:“亚亚姐姐,早上好!”

“……你好。”

她轻轻打过招呼,抿了抿唇,就想离开。

秦声卿却一把扑到她身上,很是自来熟地说:“姐姐,你陪我去抓鱼好不好?我爸说,这里的小河里有很多鱼,这次回来他会陪我来抓的。但是他一大早就去山上了,骗子。姐姐,你陪我去吧?”

陈亚亚有些头疼,细声细气地说:“可是,姐姐要去上学,再不过去就要迟到了。你回家去找妈妈陪你来玩好不好?”

“妈妈还在睡觉呢!”

“……”

陈亚亚也没觉得,他们家放这么小一个孩子在外面、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毕竟,村里的孩子大多是这么长大的。

每家每户都认识,整个村就没个陌生面孔,从那头吼一声,每家每户都能听着。小孩子能跑能走之后,就跟着同龄孩子一起在外面野了,也没有人会不放心。

顿了顿。

眼见着这么一耽搁,时间确实有些晚。

陈亚亚干脆直接去拉秦声卿的手,想让小男孩把她放开。

秦声卿却抱得更紧。

似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陈亚亚:“弟弟,你听话,先松手。姐姐真的要来不及了!”

秦声卿脾气可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最怕的爸爸又不在,被这么一说,越发开始耍性子来。

他大声吼道:“我不!姐姐!你陪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我现在就要去!”

“……”

要来不及了。

果果老师会不会已经到了?

陈亚亚挣扎了几下,甩脱不开这小孩,内心又急得要命,手上不免用了点力气。

秦声卿到底年纪还小,不过七八岁。

哪怕是男孩,也没法和十二岁、又做过农活的陈亚亚抗衡。

她用力一挥。

“啊——”

秦声卿惨叫了一声。

蓦地,人已经被摔了出去。

两人几步之外,就是小河。

许是命运无情捉弄。

许是就那么巧。

秦声卿被她摔到了河里去。

“哗啦——”

这条河不深,现在也不是汛期,村里的孩子经常会来这里游泳、抓鱼。哪怕掉下去,也不太能淹死人。

所以见状,陈亚亚虽是一怔,却也没有太紧张。

想着、他要是不会游泳,她就拿个杆子把他捞上来。

然而。

秦声卿除了刚刚喊了一声,从摔进水中起,就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陈亚亚两步靠近岸边,往河里张望了一下。

那小男孩已经在水里毫无动静了。

这下,陈亚亚吓得脸色“唰”一下惨白。

当机立断。

她脱下书包,一边折衣服,一边朝着村子方向大喊道:“救命!救命啊!秦声卿掉到水里去了!救——命——”

声音极响。

成功将最近处的村民吸引过来。

后头开始喧闹起来。

“有人落水了吗?”

“谁在喊?”

“谁落水了?快快快!”

“……”

陈亚亚毕竟是女生,下河不便。

又一贯沉默寡言、不爱凑趣,水性算不得太好。

挽起裤脚,往水里走了几步。

村子里已经有大人赶了过来。

“二丫?谁掉进去了?”

“秦声卿。”

“秦家那小子?”

陈亚亚被人拉回岸上,换了个男人下去捞人。

很快,秦声卿浑身湿漉漉,被抱到岸上。

脚上那双白色球鞋,已经只剩了一只。

陈亚亚盯着那只剩下的鞋,失魂落魄地站在旁边。

大人们给他做了一下抢救,成功让秦声卿把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

“没事没事,水吐出来就好了。”

“怎么会落水的啦?老秦人呢?二丫怎么在这里?”

“……”

一时之间。

开始七嘴八舌。

只有陈亚亚愣愣地,同秦声卿对上目光。

小男孩一连咳了好几声。

似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倏忽间。

石破天惊般、他开始大哭起来:“脚!脚好痛!哇——”

陈亚亚立刻看过去。

秦声卿没有鞋的那只脚踝上,血迹正从袜子里、一点一点印了出来。

……

最终,陈亚亚没能见到果果老师。

秦声卿被秦家人送去了医院。

留下她,受大人审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一大早,秦声卿怎么会掉进河里去的?”

“二丫,你看到了什么?老实交代。”

陈亚亚心跳如雷。

但是,她也还是个孩子,面对这种场面,自然不敢骗人。

就算真骗了人,只要一问秦声卿,也会立刻被戳穿。

她轻声开口,将事情交代清楚。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赶快去上学,想把他从我身上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说着。

陈亚亚也开始控住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陈父陈母对视一眼。

长长叹了口气。

“二丫,你先别哭了。赶快换个衣服,我们等会儿去医院给老秦道歉。”

陈亚亚第一次走进市里。

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陈父陈母给了杂货铺老板10块钱,带着她搭上人家进货的面包车,一同离开村子。

秦声卿在市里最好的医院。

毕竟不是浣城,哪怕是市里,那医院、也和浣城的三甲没法子比。

只是对陈亚亚来说,好像已经足够新奇。

她却毫无心思东张西望。

毕竟还是个孩子。

犯了错,难免担心。

秦声卿怎么样了?还好吗?只是落水,脚怎么会弄成那样的?……

样样种种。

百般猜测。

这医院好大,到处皆是消毒水味,说不出刺鼻感。

父母领着陈亚亚,找到了秦家两夫妻。

两人都等在手术室外。

秦声卿还在里面做手术。

那秦阿姨,眼睛红红的,好似一直在抹眼泪。还是见到有外人来,才擦了擦眼睛,勉强稳住情绪。

“老陈?你们怎么来了?”

陈父声音有点低落,还有点紧张,“我们想来看看声卿,他怎么样了?”

秦叔叔摇摇头,“还不知道呢。”

“……”

气氛沉重。

陈父陈母拉着陈亚亚,都没急着让她开□□代。只是和秦家夫妻俩一起等在手术室外,想等等看结果。

然而,对陈亚亚来说,这每一秒,都像是审判。

好似叫人生不如死。

……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手术室门被打开。

医生走出来,同他们说:“小朋友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严重感染。但骨头是没什么问题的。目前我只是帮他处理了一下感染和发炎的情况,等他麻药醒过来,还要再看看。”

“好好好,谢谢医生了……”

闻言。

陈亚亚在旁边愣了愣。

那条河水明明干干净净,能洗菜能游泳,里头的鱼还能直接捞上来吃,能有什么东西咬到他?

实在是好生奇怪。

那头。

秦声卿被转到普通病房。

陈家一家也跟着过去。

秦叔叔便说:“老陈,今天真得谢谢亚亚了,要不是她喊人,我儿子……唉。你们也别陪着了,不知道这小崽子什么时候能醒,带着亚亚早些回去休息吧。”

陈父陈母都是老实人。

听老秦这样说,心中愈发愧疚起来。

陈母先一步擦了眼泪,干脆将事情经过、同秦家夫妻俩交代明白。

再拍了拍陈亚亚,补充道:“……二丫,快跟你秦叔叔秦阿姨道歉。”

陈亚亚小声说:“对不起,秦叔叔秦阿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叔叔却已经变了脸色。

刹那间,他表情看起来严肃又冷漠。

“亚亚,你说,是你把秦声卿推进水里的?”

陈亚亚吓坏了,“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推他……我只是想把他拉开……”

秦父重重“哼”了一声。

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拂袖而去。

陈家一家人也没法告别,只能呆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一齐等待着秦声卿醒来。

……

一个多小时后。

麻药作用消退。

秦声卿渐渐转醒。

迷迷糊糊间,小男孩就开始哭闹,“脚疼……哇……脚好痛……”

一声叠一声。

把他妈妈吓得不行,立刻叫来医生。

那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应该是感染还没有消,没什么其他问题。让小朋友忍一忍,不行的话,只能挂镇痛泵了。”

病房外。

陈父长长叹了口气,摸了摸陈亚亚脑袋。

小声安抚女儿,“还好只是感染,很快就会好的。二丫,你别怕。”

陈亚亚扭过头去,闷闷地望向走廊尽头。

他这么疼,真的只是感染吗?

真的很快就会好吗?

……

秦声卿在医院住了三天,依旧没办法下地。

只要脚一碰地,就喊着疼。

感染症状也反反复复,怎么都消不下去。

秦家人决定,将他转到浣城的三甲医院,再仔仔细细地做一次检查。

临行时。

秦父要求带上陈亚亚同行。

“既然是她害得我儿子受苦,那总得亲眼看看,我儿子在受什么折磨吧?哪能就这样回家好吃好睡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我的生日啦,休息。

后天是除夕要去走亲戚,也休息。

所以先停更两天。

新年再见啦!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v

新的一年,希望你们还能和小甜一起走下去。

哦对啦,还有就是,明天可能会有生日抽奖,在微博抽书,有兴趣的可以摸过去关注一下,挨个亲亲。

87、87

陈亚亚番外(2)

为人父母、偏心自家孩子。

这本是人之常情。

对于秦家父母来说,无论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就是陈亚亚推了人。

秦声卿受伤,她是始作俑者。

况且,她还比秦声卿大那么多,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就应该负责。

秦家人有钱,和村子脱离关系许多年。

虽客气称一句老乡,事实上,在面对他们这群村民时,难免因为金钱、地位、眼界之间差距与不对等,带上些许居高临下之心。

本来就客气得过于敷衍。

在这种局面下,自然会以恶意来揣度陈亚亚。

陈亚亚年纪尚小,眼见着事情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难免愈发害怕起来。

面对众人指责议论。

内心也开始不由自主动摇。

真的是她错了吗?

是不是对于一个尚不知事的孩子、她推开他的手段过于粗暴恶劣了点?还是说,在潜意识里,她确实讨厌这个“不同世界”来的有钱小公子?

一秒、一秒。

随着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

陈亚亚开始内疚起来。

如果,当时她没有在岸边停顿那几秒、也不犹豫太多,早点下去救他,是不是他就不会被咬了?

……

陈父陈母都是老实人,一辈子沉默寡言、兢兢业业对着农地。

自然,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虽然心里也觉得女儿没什么大错,但看到秦家人脸色、又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说了许多难听话,难免也开始责怪起女儿来。

“二丫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心狠呢,秦家小子才那么点大,你哄哄他不就没事了么?上学迟到会儿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准备考状元啊?这下好了,出事了吧!咱们家没钱,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人家的医药费……”

陈亚亚不说话。

握着拳、脸憋得通红。

她静静站在角落里,听着父母数落。

大家都明白,陈父陈母也是无可奈何,除了埋怨孩子之外,再多、也只剩下茫然无措了。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秦家人过来找陈亚亚。

半夜。

村里万籁俱寂。

陈家夫妻俩背着陈亚亚、在房间里说悄悄话。

“秦声卿要转院去浣城治疗了,让二丫跟着他们一起去。”

陈母到底是心疼女儿,闻言,立马抬高声音道:“那怎么行!我们二丫还要上学呢!她又不是医生,跟着别人家算是个什么说法?万一秦家人把她卖了呢?我们不能答应!”

农村老房子隔音差。

这会儿,陈亚亚还在温书。

听到她妈说话,踟蹰一瞬,放下笔,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凑到爸妈房间那边。

两人说话声更为清晰。

陈父:“……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人家现在提了要求,要是二丫不去,以后要被村人戳脊梁骨的呀!总不能让女儿背个恶毒的名声吧?那再过几年,她还怎么嫁人哦!”

“咱们二丫成绩好,以后考出去,留在大城市就好了!也不用嫁回村子里啊!”

“那人家老秦家万一报警怎么办?二丫自己亲口认了是她推的人!听说秦家在外头势力不小,万一咱们不答应这要求、弄出事呢?到时候别说上学了,小丫头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陈母沉默半晌。

蓦地,低低啜泣一声,“那咱们赔钱好咧,赔医药费……做什么要女儿去哦。二丫才那么点大,到浣城去也不知道要呆多久,万一那秦家人……”

“秦家人能怎么样?总不能带她去大城市、再打死她吧?最多说两句难听的话,没事,就当耳边风。毕竟秦家那小子确实也受了罪,咱们被奚落几句也是不痛不痒的。”

“……”

拉拉杂杂。

絮絮叨叨。

昏暗中,陈亚亚贴在墙边,将父母为难全数听得明白。

小姑娘素来懂事。

次日一早。

她顶着红通通的眼睛,小声同她妈妈讲:“妈,秦声卿怎么样了?这都两天没消息了,我想去看看他。”

陈母愣了愣,表情霎时间变得有点为难。

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二丫,秦声卿他……”

陈母抬眼。

陈亚亚正怯怯地站在那里。

想装作若无其事,却又难免处处露馅。

这般模样,叫人做父母的、实在是心疼不已。

陈母长长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事情,将女儿拉到自己面前,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

听过昨夜那些悄悄话,陈亚亚自然知道,母亲是想保护她。

但是既然是她自己犯的错,肯定要自己承担。

陈亚亚握紧了拳头,憋着一口气,吸着眼泪、用力开口:“妈,秦叔叔他们是不是要让我过去陪弟弟?”

陈母动作停顿半拍。

似是有些惊讶。

“二丫你……”

陈亚亚:“没关系的,我是该去看看弟弟的。我也很担心弟弟的。”

“但是浣城那么远,你就没办法上学了啊。”

“没事的,我会带着课本过去,有空的时候就复习一下,不会耽误什么的。妈,你们别为难了。”

……

陈亚亚再次搭上长途车。

跌跌撞撞、晃晃悠悠。

往浣城而去。

现在正是农忙时间,陈父要下地干活,只能由陈母陪着一起。

陈亚亚毕竟还是年纪太小。

很快,两人抵达浣城中心医院。

陈母领着她、转了很久,终于找到秦声卿的病房。

身影才至门口。

老远,已经听到稚嫩童声在里头闹。

“很疼的!真的很疼的!哇——我不要打针!”

小孩子哭得昏天灭地。

陈亚亚心脏不自觉揪了起来。

都是她的错。

都怪她。

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着急,好好和秦声卿说……就好了。

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也不会害得小朋友受这么多苦了。

一时之间。

巨大的愧疚感、将小女孩整个人淹没。

旁边,陈母听得也心惊肉跳,条件反射般张开手臂,紧紧抱住陈亚亚。

“二丫,你别怕,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嗯,我不怕。”

“……”

待病房里动响渐渐平静。

陈母也跟着冷静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替陈亚亚理了理衣服,示意她去敲门。

陈亚亚点点头。

默默深吸了一口气。

她乖巧地过去敲门,小心翼翼、磕磕绊绊地出声,同秦母打招呼道:“秦、秦阿姨,您好。”

秦母见了她,当即冷下脸色。

目光又落到小姑娘身后、陈母身上,若有似无地轻嗤一声。

“进来吧。”

陈亚亚走进病房。

脚步微微一顿。

事实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病房。

和电视上那些朴素简单环境完全不一样。

这间病房,完全就是一套豪华公寓。

好似《一帘幽梦》里、费云帆为紫菱准备的大房间。

屋子正中间,秦声卿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漫画,表情尤为专注。

然而,他明显是刚刚闹完,脸上泪痕未消,眼睛也有点泛红。

陈亚亚偷偷打量他几眼。

小男孩没有穿病号服,全身上下看起来都非常正常。

唯独脚踝那边,用纱布厚厚裹了无数层,看起来像脚上坠了个大白馒头,有些渗人。

陈亚亚停顿片刻。

秦母已经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声卿。”

秦声卿从漫画中抬起头。

猝不及防。

与陈亚亚对上视线。

男孩怔愣半秒,像是电影镜头一般,眉眼一下子亮起来。

“亚亚姐姐!”

语气里、似乎毫无芥蒂。

完全不像见到“罪魁祸首”的状态。

小孩子虽然调皮,但心思到底是纯善,也不记仇。

陈亚亚蓦地心软下来。

只感觉,愈发愧疚难当。

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红着脸、小声同秦声卿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秦声卿大声说:“没关系的!”

“……”

“姐姐,你是特地来陪我玩的吗?”

陈亚亚顿了顿。

慢慢点头。

秦声卿便笑起来,朝着她招手,“姐姐,那我们一起看漫画吧!”

闻言。

陈亚亚正欲上前。

秦母倏地挡住她动作,背对着她,对秦声卿说道:“声卿,你想和姐姐一起玩的话,就走到姐姐这里来啊。妈妈有没有教过你,对人要有礼貌,怎么能让客人迁就你呢?你要主动起身招呼,对不对?”

秦声卿小脸当即一垮,扁了扁嘴,“可是妈妈,我站不起来。我疼。”

秦母:“有什么站不起来的?医生说你只是伤口感染,没有伤到骨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都忍受不了吗?”

“……”

许是秦声卿一个人在医院寂寞太久。

又也许、是他与陈亚亚天生投缘。

总而言之,因为想和姐姐一起看漫画,小男孩竟然真的没有再闹腾,自己将受伤的那条腿摆到地上,撑着沙发扶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下一秒。

因为只有一只脚能发力,秦声卿没有控制好重心,重重跌落到地上。

“哇——”

男孩赖在地上,再次大哭起来。

秦母已经扑上前去。

“怎么样了?儿子怎么样了?哪里摔伤没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这么心急让你走路……对不起儿子,受苦了……”

徒留陈亚亚站在原地。

愣愣看着这一幕。

她没有想到,原本活蹦乱跳的秦声卿,现在竟然连站起来都费劲。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知何时,秦父已经悄悄走到她旁边,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画面。

他低声开口:“你看到了吧。”

“……”

“小姑娘,我恨不得把你的腿砍下来、赔给我的儿子。”

语气里,没有丝毫戏谑。

甚至算是认真到一本正经的程度。

陈亚亚轻轻瑟缩了一下。

她红着眼睛、小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迟到的新年快乐!=v

我发现过年保持日更真的是我想太多qaq

对不起大家,这几天番外只能随缘更新

不过榜单字数还是有那么多,所以后面几天有空的时候我会拼命码字补上的!

谢谢大家喜欢丫丫的故事,本章发红包。

88、88

陈亚亚番外(3)

在浣城中心医院呆了几天。

陈亚亚终于搞清楚秦声卿目前情况。

医生说,秦声卿因为伤口反复感染、至今难以痊愈。虽然没有伤及骨头,但神经受损,按照目前症状来看,未来很有可能影响行走。

这也是为什么,秦母急着逼迫他站起来的原因。

任凭谁都不愿意相信,只是一个小伤口,竟然会落下残疾。

自然,陈母也不相信。

她出身在偏远农村,没上过什么学,文化程度仅限于小学四年级,而后就开始了漫长务农岁月。

医生的话,并不是很能理解。

“二丫,你说他们家该不会是在讹人吧?咱们以前在地里,别说这么小个伤口,你爸还被狗咬过呢!那么大个疤!肉都被撕下来了,养养也就好了啊!现在还不是能跑能跳能下地……哪就那么娇贵了……”

这年头,“碰瓷”这个词还没有流传开来。

但陈母话里话外,就有那么点意思。

总而言之,就是不太相信对方说辞。

然而,陈亚亚也只是个半大孩子,见识和农村妇女没什么差别。

一样茫然无措、搞不清情况。

两人再次偷偷问了一下医生。

这次,医生换了种简单说法、同他们解释:“因为每个人体质的不同,受伤表现症状也会不同。像秦声卿这种情况,确实少见,但也有可能存在。他是因为伤口感染引发了病变,伤及部分神经,影响了行走和站立。就比如说切菜,有些人切个伤口出来,稍微包一包就会自我愈合,而有些人就会严重到破伤风。”

言下之意,人的身体就是那么奇妙。

不存在什么诈骗情况。

但陈母还是不信,操着一口乡音、傻乎乎地追问道:“啥?啥破伤风?他不就是被鱼咬了一口吗?那条河咱们村的娃娃都下去游泳过,从来没人受过伤……”

医生表情严肃起来,“因为转院太晚,伤口已经二次化脓,无法判断是咬伤还是金属刺入伤。不能用简单一个咬伤来下定论。”

“……”

小河虽然清澈,但既然有人生活在周边,河里难免有些杂物。像废弃农具、捕鼠夹之类,都有可能沉在水底,不好判断。

总之,绕了半天,陈亚亚就听明白一件事。

秦声卿是真的伤了。

且看这情况、多半要落下残疾。

似是毫无回转之地。

……

陈亚亚母女二人、在浣城逗留了一整周。

秦声卿情况却依旧不见任何起色。

打针、吊水、吃药,伤口还是反复感染,甚至出现了一点点化脓腐烂情况,不得不再次接受手术。

等到秦声卿从手术台上下来,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

落下轻度残疾这个结局。

大抵已经不可逆转。

这几日,陈亚亚天天在病房陪着秦声卿玩,倒是和他培养了些许孩童友情。得到这个噩耗,除却自责愧疚部分,她也产生了一些另一种感情上的难受。

秦声卿虽然有点熊孩子、脾气也骄纵,有点恃宠而骄意味,本质却还是个善良孩子。

应该只是太过寂寞。

好像、有父母在身边,就会高兴,又有礼貌。

但没有人陪伴时,他就想方设法做些调皮事、想引起大人注意力。

陈亚亚不是娇养大的孩子,体会不到秦声卿这种行为动机。

她只是没有被小孩子这么亲热热切地对待过。

特别是,对方还因她受伤。

秦声卿喊她“姐姐”,悄悄同她讲:“其实我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生气。但是姐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陈亚亚不解,“为什么呢?”

秦声卿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姐姐!姐姐很好,很温柔。而且还愿意跟一起看漫画、陪我玩。比爸爸妈妈好多了!他们平时都太忙了,根本不陪我的!还说看漫画是不务正业!”

“……”

小孩子想法总是天真。

他们不会意识到,陈亚亚是来“赎罪”的。

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姐姐对自己很好,所以就喜欢她。

当然,或许还有点缘分、羁绊之类作祟,大抵可以统称为孽缘。

……

又在浣城耽搁小半个月。

秦声卿即将出院、开始漫长复健期。

秦父看不惯小儿子坐轮椅模样,不知从哪里弄来根拐杖,让秦声卿撑着起来走。

陈亚亚是乡村女孩。

看不懂logo,也识不得珠宝。

自然也丝毫不清楚,那根定制拐杖上头、镶了颗什么价位的宝石。

小姑娘在心里琢磨一阵。

她心想,都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秦家人要她怎么样。

没说赔钱、也没提其他要求。

一直就这么悬着。

等秦声卿出院回家之后,她和她妈也不可能跟去人家家里,多半就要让她们回村了。

既然这样,她至少要做点什么,再次认真表达歉意。

千禧年过后。

浣城已经足够繁华。

陈亚亚待了这么些日子,也算了解了这里物价。

和小村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她盘算一阵,央求陈母拿了一点钱给她,舍不得坐车,边走边问路、摸到几公里之外。

那里是个批发市场。

陈亚亚这么小一个小孩子,稚嫩模样、稚嫩声线,轻轻柔柔地同各个店铺老板讨价还价,赚得生意人些许怜悯,终于勉强用那么点钱、买齐了所有材料。

再自己动手,给秦声卿做了个拐杖的护手,橡皮筋绑着、可以套在握手上面固定。

刚刚好,将那颗宝石挡得严严实实。

“……里面塞了海绵,掌心压着不会磨,也不会很痛。”陈亚亚小声同秦声卿讲。

秦声卿眼睛晶亮,闻言,立马充盈起了泪珠。

他将自己手掌翻开。

掌心朝上。

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用过拐杖,加上年纪小、不会借力、也掌握不好发力姿势。这几天用下来,小男孩掌心细腻皮肤已经被压出了红色印子,一道一道、歪歪扭扭,看着好不可怜。

秦声卿和他爸妈哭了好多次,但都只得到指责。

说他不坚强、不勇敢,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秦家父母似乎还是无法接受、独子以后要借住拐杖走路这件事,自然,越听他提起拐杖,只会愈发生气。

秦声卿只能朝陈亚亚撒娇。

他知道,这个姐姐永远都那么温柔。

陈亚亚轻轻摸了摸他手心,垂下眸子,温声问道:“疼吗?”

“疼。”

“那姐姐给你吹吹。”

她也还是个孩子,但却学着大人姿态、语气,将他小手拉起来,胸有成竹地吹了几下。

“吹吹就不疼了。”

这是陈母经常说的话。

陈家穷,陈亚亚小时候受伤了、擦破皮,哭哭闹闹,也就得父母这么哄两句罢了。

对于小孩来说,基本聊胜于无,却有十分满分的安慰感。

果真。

“呼呼”两声。

秦声卿眨巴着大眼睛,笑起来,“真的不疼了。谢谢姐姐。”

陈亚亚停下动作。

抬手,心绪烦乱地摸了摸他头发。

秦声卿小心翼翼、摸了摸那个软绵绵的护手,撑着起身,再走两步试试。

“很舒服。”

“……那就好。”

他丢下拐杖,扑到陈亚亚怀里。

依旧是一派孩子气模样。

“姐姐真好。”

……

秦声卿出院那日,陈亚亚和她母亲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老家。

秦家夫妇俩表情看着都不是太好。

眉目间,阴郁戾气尽显。

陈亚亚总觉得、这秦叔叔表情里有点杀意,条件反射般,怯怯地缩了下脖子。

陈母倒是一无所感。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不敢对着人家唉声叹气,只能和秦母保持一段距离,操着乡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能把银行卡号写给我吗?声卿的医药费,等我们今年收了庄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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