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多疑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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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傅令元都深切感觉,最难对付的不是陆振华本人,而是陆振华多疑的性格。
陆振华的多疑和对任何人都或多或少保有的不信任,使得傅令元即便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拳头紧攥,傅令元眸底生寒——陆振华的成功归功于他的多疑,他便要让陆振华也败在他的多疑!
敛回思绪,他也不多和栗青做解释,而沉声强调:“荣一怎么死都可以,就是不能毫无牵挂地去自杀。他必须到死为止都记着向陆家复仇。”
待栗青出去,傅令元才彻底空下来,得以拿出手机,翻出阮舒的号码。
打了数分钟的腹稿组织清楚语言后,他拨出去电话。
通了。但是响到最后自动挂断为止,都没有被接起。
…………
手机在衣兜里震动的第一瞬阮舒便察觉。
她以为是庄爻——在此期间,二筒没有向她汇报今晚整件事的最后结果,她也没有主动问,或者准确来讲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她自己尝试联系庄爻,明明打通了,却没有人接。
现在急急掏出手机之后,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另外一个人。
静静盯着那闪烁的三个字,阮舒怔怔的,没有接,也没有挂断——还是那个原因,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理性上,今晚的所有事,她对傅令元没有丁点儿的怪罪和怨责,也相当体谅他的立场,尊重他的所有决定和行为。
可感性上,她还是觉得自己需要短暂的时间调整一下心情,整理清楚情绪。
约莫一分钟后,自动挂断,阮舒捋了一把头发,深呼吸两口气,手指打了几个字回应给他的这通未接电话。
…………
傅令元先发了条消息问二筒确认他们此刻的安全。
二筒的回复是阮舒在车里,不过可能睡着了。
傅令元便没再打,斟酌着,编辑了一条消息。
他发送出去的同时,恰好也收进来她的消息。
“我很好。给我几天时间。”
傅令元盯着看了很久,往后靠上椅背,仰起脸,阖上眼。
…………
“黄金荣身故。荣一被擒。庄爻由‘s’救走。……抱歉。”
她不敢问的,他主动亲自告诉她。
阮舒定定注视着这条消息内容,直至屏幕的光亮熄灭,她仍无法回神。
半晌,她猛地抬高脸,还是来不及阻止眼泪的滑落。
她只能安慰自己,荣一和庄爻都还在……都还在……不是最坏的情况……
擦掉水渍,她迅速振作起精神,吩咐陈家下属:“改道去卧佛寺。”
二筒一愣:“阮总……”
“没关系,就当在那里先歇一下脚。我必须要确认庄爻的安全。”阮舒的态度异常坚定,说完也不管二筒的反应,视线重新挪向车窗外。
除了卧佛寺,她暂时想不到第二个庄爻被闻野救走之后的去处。先去碰碰运气。
反正,那里目前为止对她而言还是个安全的地方。倒是顺势记起,几个月前闻野带她离开海城前往江城时曾用过一句话,“这里是我们的地盘(第425章)”。
另外,或许应该……顺便会一会一灯大师……
…………
医院里,汪裳裳很害怕。
虽然身处病房,但一想到门口守着警察,她就回忆起她在拘留所内呆过的那一夜。
她忍不住哭,她想回家。
本来姨母已经答应不送她出国,今晚就回陆宅,这些可恶的警察却来捣乱。
她不敢闭眼睛睡觉,可哭着哭着就犯困,心口的疼痛也抵挡不住她的睡意。
和周公斗争许久,最终还是败了……
…………
卧佛寺本就处于海城郊区与临省交界之处,和那家飞行俱乐部的位置相距得不算特别远。
两个小时后,约莫刚过零点,一行人抵达。
这个时间点卧佛寺自然已闭门谢客。
阮舒本也没打算马上就进去,遂在卧佛寺外面的商业街找了家酒店下榻。
然后派遣两名陈家下属去入住寺庙留给香客的僧寮,并在卧佛寺预定一场法事,准备好充足的祭祀用品。
好巧不巧,酒店正好是曾经住过的——那一回,她前来卧佛寺寻找一灯大师询问与庄佩妤相关的讯息,陈青洲偕同前来,带着傅清辞求子,差点花二十万跟别人买从祛病池里盛来的水。
而就是在这家酒店里,她和傅清辞泡温泉时,无意间从傅清辞的手机里发现了晏西的存在……
回忆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止也止不住,连带着那段时间她住在陈青洲的别墅里,和陈青洲、黄金荣两人相处的细节,也一并突兀地如电影般回放于脑海中。
她以前的冷漠,使得她竖起高而厚实的防御的心墙,外人很难敲碎、突破。
也正因为她在各种感情上的缺爱,一旦有人成功进来了,她便比普通人还要珍惜。
她的爱人是傅令元,她的亲人有陈青洲、黄金荣、庄爻、荣一、晏西以及晏西尚未出生的小妹妹,她拥有马以和褚翘两个朋友。
屈指可数,而每一个都对她具备重要的意义。
可,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她身边消失……
她想,她可能真的被这次失败吓到了,所以她甚至生出了不要再和陆家对着干的念头。
如果之后能救出荣一,她就带着庄爻和荣一找一个地方隐居。如傅令元所希望她做的那般,把覆灭陆家的事交给傅令元干,她只需要等他,等他成功的那一天便好。
这样,是不是就能避免再有更多的人从她身边离开……?
浮浮沉沉朦朦胧胧的睡梦中,阮舒的脸颊和眼角传来疼痛的触感。像有人拿手指粗鲁地戳她,又像有人拿纸巾粗暴地在她的皮肤上摩擦,擦得她觉得很可能快要破皮。
而且,模模糊糊的,貌似还有一把熟悉的嗓音在烦躁地抱怨着什么。
阮舒在混沌的思绪中挣扎,终于成功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留着的床头灯清楚地照出床边的人影。
对方正弯着腰伏低身子,处于一个看起来凑近她的姿势,手里抓着一把抽纸。
一秒钟的怔忡之后,阮舒蹭地迅速从床上坐起,抬手就要打他。
他的动作比她更快,一只手横劈到她的颈侧,直接将她劈晕。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的嘲讽:“没事醒来干什么?自作自受。”
…………
吕品在后门等啊等啊等,纳闷着自家boss的动作怎么会这么慢?难道出了意外?被陈家下属发现?
说起来自家boss也是够奇葩,出门前反反复复了三次,最后以散步为理由亲自出马了,留他做接应。
做接应又不让他跟去酒店接应,而在寺庙的侧门接应——都在寺庙范围内了,还有什么可接应的……
而且,自家boss连能够随时对话的耳机都没有带。
当然,他不是不相信自家boss的本事,只是不管怎样他也不能毫不关心。
再等了五分钟,依旧不见自家boss回来的迹象,吕品决定去看看。
不过他并没有走出去多远,便在山道上发现自家boss大摇大摆的身影。
真别说,不看自家boss的脸的前提下,路灯映到地面的影子,那身宽松的僧袍在手脚缓慢均匀摆动的、疑似散步的走路姿势中显得格外飘逸,仿若来人是个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僧。
幻想归幻想,吕品终归抬了头,看到了“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僧”的左侧肩膀上扛了个人。
“boss,”吕品迎上前。
闻野见着他就抱怨:“这个女人在庄家补品吃太多了吧?又肥了,重得跟死猪一样。”
吕品即刻伸出手:“boss,我来吧。”
一方面是体贴自家boss,另外一方面也是体贴阮舒——也不知是自家boss的姿势不太对,还是两人的气场不太合,又或者眼下正处于深山老寺庙的环境里,阮舒这被扛着、双手和头发均无力下垂的样子着实有点诡异,且看的人都替她难受……
闻野却是避开,不耐烦地拒绝:“我很弱很没有力气么?一个女人我还要扛到一半换给你?”
吕品:“……”不是他自己刚刚嫌她重、透露他很累的意思……
跟在闻野身后,吕品忍不住问:“boss,你这样扛着阮小姐多久了……?”
“从酒店房间开始。”
“为什么不用背的……?”
“嘁,就她还配我背?”
吕品:“……”那就配尊贵的boss亲自扛……?
咽下腹诽,他好心提醒,“可是boss,这样扛太久,不小心会脑充血的。尤其阮小姐现在是昏睡的状态。我以前看到过因为这样而出人命的案例。”
闻野的步伐顿了一顿,冷笑:“她要真就这样死了,也是够脆弱的。”
边说着,他把人从肩膀上往前拉,改为抱她的姿势,然后继续前行,嘴里同时又在抱怨:“女人就是麻烦。”
吕品:“……”
默默跟在boss身后,渐渐地,他感觉基本可以确定自家boss推迟了这么久才回来的原因——走路速度非常缓慢……
方才第一眼见到时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并非“疑似散步”,而是真的散步……
吕品瞥了瞥他的背影,低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他身边请示:“boss,我先回寺庙里,给阮小姐的房间开好门。”
“嗯嗯,随便你。”闻野很无所谓。
吕品没耽搁,飞速地离开,不让自己再莫名其妙地当电灯泡……
…………
大年初七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而至。
栗青禀告了半夜汪裳裳药物过敏险些致死的消息,现在她虽然已抢救过来,但人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医生也不确定她具体何时能够清醒。
听完,傅令元的唇角泛出似有若无的冷意——明明已经提醒过了,还是被陆家的人得手!
他未发表任何想法,边迈步下楼,边转到另外一件要紧事上:“让九思收拾收拾,马上出发去卧佛寺和二筒汇合。”
昨夜二筒第一时间向他汇报阮舒改变行程一事。
他花了一晚上才让自己忍下对她这个决定的不满,当作是体谅她失去亲人的难过心情,也当作他爱莫能助昨夜之事的一种补偿。
“好的老大。”栗青应承,准备退下去到赵十三屋里寻九思。
二筒那边在这时传来阮舒失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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