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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珠子的大小都是一样的,颜色也全是黑的,一整串放在那儿,根本不会有人去细数它到底一共有几颗珠子。但这不包括庄佩妤,庄佩妤肯定知道佛珠少没少。这串佛珠陪了她十年,对佛珠最熟悉的人就是她。

问题是,少掉的佛珠是被人拿走了?还是庄佩妤自己拿掉的?又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一灯大师在这时找出佛珠的绳头:“看这绳头烧合的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阮舒凑过眼睛确认了一下,心里顿时又生想法了——这说明少掉的那颗佛珠,不是最近刚没的!

有些年头……有些年头……

正如方才所考虑的,庄佩妤肯定知道自己的佛珠少没少。可如果佛珠是好几年前就少掉,说明庄佩妤本人是知情的,否则她不可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天天拿着一串不完整的佛珠对着佛主念经。

既然她知情,而这十年来,她又根本没有和林家以外的人接触过,明显最大的可能性是她自己将佛珠取掉了一颗!而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要把一颗佛珠拆掉的!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阮舒心里微微有些激动,虽然还不知道少掉的佛珠是否和两亿有关,但岂码终于有个可疑的线索可以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如一潭死水似的毫无波澜。

那么现在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少掉的那颗佛珠在哪里?

“……女施主?女施主……?”

一灯大师的叫唤拉回了她的深思。

“对不起。”阮舒连忙道歉——竟是一时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世界里,忘记现在正在跟一灯大师说着话。

一灯大师收着她的神色,并未怪责什么,只是将佛珠还给她。

“这串佛珠没有其他问题了吗?”阮舒向他确认。纵使她十年来每天见到庄佩妤拿它在手,可对于这串佛珠毫无了解。如今庄佩妤已过世,恐怕比较清楚的人只剩下一灯大师了。

一灯大师瞥了一眼佛珠,笑着摇了摇头:“老衲看不出它还有什么问题。”

旋即他的口吻有些感慨:“十年没见它了,像是见到了老朋友。它是老衲亲自开光的。主动拿佛珠来让老衲开光的有不少,但由老衲亲自送出去的佛珠并不多,所以印象深刻。”

阮舒攥紧佛珠,好奇地多嘴一问:“能得一灯大师亲自开光并赠送,这串佛珠的珍贵可见一斑。那当初是什么契机,家母才得到一灯大师的馈赠?”

一灯大师捋了捋长须:“都是佛缘。”

他笑得别具深意,讲的话更有套路之嫌。

阮舒有点怀疑这个玄玄乎乎的答案的真实性,但并找不出来一灯大师打太极避而不谈的原因。而且她也不好追问。

总不能这样问完自己想问的就立刻走人,十分不礼貌,她心下暗暗琢磨着接下来该找个什么话题再搭上两嘴,恰好小沙弥过来,提醒一灯大师接下来要去给学僧们上经文课。

阮舒自是顺其自然地借机告辞:“既然大师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如有困惑,再来找大师提点一二,希望能有缘再与大师见上面。”

“好,女施主慢走。卧佛寺和老衲,都随时欢迎女施主。”一灯大师双手合十作礼,转身迈上阶梯,步入廊下。

闻野突然从拐弯处现身,眼风扫一下阮舒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转眸回来问一灯大师:“喂,老秃驴,她来找你干什么?你们絮絮叨叨的聊什么聊那么久?”

一灯大师笑而不语,径直绕开他,同时提醒:“走吧,上课时间到了。”

闻野翻了翻白眼,手里握着那支防狼电棒两只手左右换来换去地抓,追在一灯大师身后探寻:“我问你话呢老秃驴!快回答我!……”

……

拜访完一灯大师,阮舒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做了,咨询了一下保镖之后,得知陈青洲和傅清辞那边的事情尚未结束,她便随意在寺里兜兜转转,手里抓着佛珠,心里琢磨着刚刚从一灯大师那儿了解到的讯息,整理了一下思绪。

因为暂时没有其他线索,所以她将自己接下来的重点落在寻找被庄佩妤特意拿掉的这颗佛珠上。

好了,思路理是理清楚了,问题是这个任务好难完成,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还是一颗那么小的佛珠。

虽然庄佩妤十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不代表她没有用其他办法将佛珠弄到林宅以外的地方。只是目前看来可能性比较小罢了,所以她得从可能性比较大的林宅内部着手。

这代表,她又得再回林宅。

视野范围内在这时冷不丁现了陈青洲和傅清辞的身影,均在在祛病池外圈。

排着队的人在挨个地接水到各自带来的器皿内。

陈青洲则等在队伍的出口处,挨个地和刚接完水的人商量什么事。

傅清辞双手抱臂,事不关己般站在一旁,表情讥嘲。

阮舒基本瞧明白状况了,敢情这陈青洲是想要祛病池里的圣水,但没排上队啊。

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陈青洲跟人出价到十万,不由惊愕——只是山上引下来的泉水而已,至于么?

然而即便这么高的价格,对方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卖:“我这千里迢迢特意从外地飞过来的,马上就要飞回去了,家里还有老人等着我带圣水回去。你还是再问问后面的人,和他们买吧。”

正说着,下一个装完水的人出来了,不等陈青洲问,对方直接开口叫价:“二十万,现金马上给我,我卖给你。”

阮舒盯着那一小瓶仅仅二百五十毫升左右的瓶子,眉头蹙起——抢劫着这吧?

然而下一秒她的眉头更加皱成小疙瘩,因为陈青洲居然同意了!

“现金我现在手头上没有,不过我可以直接给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五万,全部都给你了。”陈青洲边说着边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

阮舒:“……”疯了吧他……

对方藏宝似的将装着圣水的瓶子往身后掖了掖,质疑:“我怎么知道你这卡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钱?万一你是在骗我的呢?”

陈青洲微皱眉:“那你想怎么办?一般人没事都不会随随便便揣二十万的现金在兜里的。我确实只有卡可以给你。”

对方道:“商业区那边就有银行,你带着卡跟我过去一趟,我从银行里确认了金额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青洲完全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立刻点头:“行,可以。”

“行什么行?!”傅清辞突然出声,张口就骂陈青洲,“你有病吧你花二十五万买这个水?”

扭头她又看向叫价的那人:“你更有病!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呢你?你这种行为就和黄牛无异!我现在抓你去警局,马上可以给你定一个扰乱市场秩序的罪名!违法乱纪的行为记了档案永远消不掉!不想被抓就带着你的圣水走人!傻子才跟你买水!”

那人俨然被傅清辞的气势吓到了,或许也被她的话唬到了,踉跄着就走人,走之前嘀咕了句:“本来就是那个傻子自己到处在跟人买水的……”

作为旁观者的阮舒:“……”她怎么觉得那人说得没有错……

傅清辞的心思显然也一样,只不过她直接说出口了:“陈青洲你够了。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看没瞧见么?”

陈青洲眸子清黑:“既然今天没排上队,那我们今晚再住一晚。有经验了,我明天早上会提前过来排队的。”

“神经病。”傅清辞忍无可忍,“要住你自己住,说好了今天要回去,我不会再留的!”

陈青洲默了一默,忽然把荣一叫来:“去把刚刚那个人找回来,说我要买他的水。”

“陈青洲!”傅清辞怒声,“没用的!你别自欺欺人白费功夫了!我不能生就是不能生!这水顶什么用啊!”

“大家都说祛病池里的水对想求子的人也是有用的。任何办法我都不会放过。”陈青洲依旧淡声,情绪并不受干扰似的,但透着浓浓的执拗。

傅清辞瞬间如同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还能再劝他什么了,眼神极其复杂。手中握着的手机忽而震动,她连忙低头查看,看清楚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她顾不得再和他胡搅蛮缠,当即道:“我去接个电话!”

说罢不等陈青洲给反应,她便匆匆地往树下避去,立刻划过接听键:“喂!”

“傅小姐。”传来的是保姆的声音。

“晏西现在怎样了?”傅清辞口吻焦虑。

“烧刚刚退了一些,但还是反反复复的没法完全退下去。医生也没有办法,说小孩子长水痘都这样,只能隔离在家里照顾,也不能吃退烧药,否则容易产生并症,只能吃水果和开水。其余交代的那些事情我该做的也全部都做了。”

傅清辞自己也没什么经验,搜索枯肠着昨晚在网上了解到的一些tips,提醒:“你千万要防着他自己用手抓。”

“傅小姐放心,小少爷很乖很懂事的,也很配合。别的倒还好,就是刚刚问我,傅小姐你是不是还在抓坏人所以才回不来看他。”

闻言,傅清辞猛地眼眶烫,有温热的液体即将蹦出来,她连忙微微扬起脸,强忍着压抑回去,声音有点哽,问:“他现在在哪里?房间里休息么?”

“嗯。在房间里。小少爷的食欲不太好,早上的饭没有吃多少。平时不挑食的一个孩子,现在明明吃不进东西,还为了能尽快好起来,勉强自己吃,我看着怪心疼的。”

傅清辞的眼眶又狠狠一热,没能抑制住眼泪:“对不起……你一定要帮我和他道歉,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他的……”

未及她再说话,身后冷不丁传出陈青洲的声音:“你在和谁讲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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