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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将军死了?兵符到了大皇女的手上?暗白,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就能打到无双城?”
顾轻寒呵呵笑了几声,仍然不敢置信,潋滟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紧盯暗白,似要从暗白脸上看出有半丝玩笑的可能。
可暗白的脸上,除了沉重便是严肃,压根没有半丝玩笑,让顾轻寒的心彻底一沉。
“主子,这是军国大事,属下岂敢胡言。流国的形势不容乐观,他们有兵符在手,可以调动流国的数十万兵马,加上大皇女长年身在边疆,手中也掌握大半兵将,您不在,帝师辞官,左相在姑苏城的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徐老将军又遭到暗害,如今流国已是一盘散沙,大皇女想夺位,易如反掌,这些日子,都是徐老将军的旧部,以及徐老将军的孙子徐四月拼死阻拦,但,怕是拦不了多久了。”
“砰。”
顾轻寒一拍桌子,大手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挥掉,“兵符怎么会在大皇女手上,自古兵符分两处保管,必须合二为一,才可以调动大军,大皇女远在边疆,怎么会得到兵符。”
暗白跪下,不敢直视怒火中的顾轻寒,抱拳,“主子,大皇女想夺徐老将军手中的半块兵符,已经十几年了,徐老将军身边,有很多忠心的老仆,都是大皇女的人,属下也不知兵符怎么会被他们找到,只知道徐老将军拼死想抢回兵符,却遭到调虎离山之计,才会……”
顾轻寒胸脯起伏不定,拳头攥得死紧。
大皇女,大皇女,她可真够聪明的,欲夺流国,先除徐老将军,呵,十几年前就想夺兵符,夺皇位,她的心思可真够深沉的。
“还有半块兵符呢,怎么又会落在大皇女手上。”
暗白纠结,这件事她们调动全部暗卫,也未能调查出来。自古以来,都是大将军手中有半块兵符,帝王手中半块,执行命令,调动大军,都需要帝王手上的另外半块兵符,否则无效,所以自古以来,帝王手中的兵符,轻易不会让人知道藏在哪,她们暗卫自然也不知道。
“属下不知,这件事,正是属下奇怪的地方,无论属下如何调查,都无法查出,您的那半块兵符怎么会到大皇女手上,那半块兵符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偏那半块兵符又是真的。”
顾轻寒松开紧握的拳头,跌坐在坐位上。
半块兵符,半块兵符,这半块兵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藏在哪里,连古公公都不知道。
而且,她藏的地方那么隐蔽,怎么可能会被人夺走?
不,不可能,没有人能想得到,兵符会藏在那里的,就算知道,也破不开她布下的重重机关。
那事情到底出现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闭上眼睛,顾轻寒将纳兰倾藏身兵符的位置换掉的时候,种种可疑人,事,物,都逐一排查过滤。
她虽然小事迷糊,可大事,向来小心,怎么会让人知道兵符的事呢?
脑子里,就像电影一般,一个个片段放过去,顾轻寒都找不到一个可疑的地方,让她紧蹙眉头,百思不得奇解。
自她来了之后,大皇女从未回过朝,根本不可能到她的皇宫里来寻找。
除非,有宫里的人来做内应。
内应。
顾轻寒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她记得,她把兵符藏在了上官浩住过的冷寂宫。
自从上官浩搬出后,冷寂宫,就被封住了,常年不会有人过去,会有谁知道她兵符藏在那里。
内应……
顾轻寒在脑子里重新逐一排查过滤,忽然脑子重重一震,猛然睁开凌厉的圆眸。
段鸿羽,段鸿羽……
那个时候,上官浩失去孩子,她心情烦躁之时,曾去过冷寂宫,在冷寂宫借酒浇愁,翻看了一次兵符。
后来,后来段鸿羽寻来了,她便匆匆的合上盖子。
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疑的人了。
段鸿羽,会是他吗?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他那浆糊脑袋,没那么聪明,就算他知道兵符藏在那里,也不可能将兵符送给大皇女。
顾轻寒痛苦的闭上眼睛。兵符,到底是谁偷的,那个人心机也太深沉了,隐藏在皇宫里,没有一丝破绽可寻,突然间,就给你致命一击。
纳兰倾临死前,说的那句,为什么要害她。
到底是谁要害她,只怕也是宫里的人吧。
蓝族主说,她的灵魂硬生生被一分为二,常年中毒,导致神经错乱。
给她下毒的人,心肠也太狠了,把一个好好的人,活生生的折腾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这个人太可怕了,若是不查出来,心里就发悚。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即回流国主持大局吗?”暗白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去自然要回去的,只不过,她们既然想要夺位,自然会派人中途截杀我,何况,我还要去看一个人,若是不去看他,即便回去了,我的心也安不下来。”
暗白若有所思,主子想去看的人,怕是上官贵君吧。都这么久了,主子对上官贵君还是念念不忘。既然喜欢他,当初为何要休他。
“暗白,暗卫们可有若离跟楚逸的消息。”
“白公子跟楚美人,不是跟主子在一起吗?”
闻言,顾轻寒面色又是一变,“你说什么,你没有看到若离跟楚逸?”
“没有,暗卫们到得寻找主子与几位侍君,到现在为止,只找到您跟蓝公子。”
顾轻寒双手紧紧的捏着椅把,心里慌乱了起来。
若离跟楚逸去哪了?怎么会没有他们踪迹呢?
不应该啊,难道他们没有出蓝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
“暗白,你马上,让暗卫去找楚逸跟白若离,务必要把人找回来,多派一些人手去,知道不。”
“是,属下遵命。”暗白脸色不佳,似乎也知道白若离与楚逸出事了,火速退下。
顾轻寒抓狂的心都有了,这才去了多久,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呢。
乱了,乱了,天下大乱了。
卫青阳称帝,他手中怎么也会有卫国的虎符呢?
他难道,真的想染指天下吗?在蓝族的杀戮还不够,现在还想将矛头指向天下百姓吗?
“咔嚓”顾轻寒紧握的笔断成两截。
若离与楚逸失踪,卫青阳称帝,蓝玉棠知道后,不去报仇才怪。
上官浩病重,凤凰玉佩还差六块,流国又内乱,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怎么这么让人头疼。
皇宫内。
临近二更,一座雅致清幽却又不失华丽的院子里,仍旧灯火通明。
往来巡逻的侍卫很多,不断穿梭行走,院子里,很安静,静得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外,就只有咳嗽声不协调的响起。
咳嗽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痛苦,咳到最后,沙哑无力,才渐渐平息了一些。
高墙上,两道人影,攀越了下来,身姿敏捷的躲过重重侍卫,径自往主院而去。
然而,她们的身子才一靠近,便有一股强烈的杀气逢主屋寝室内传出,直袭她们。
两个黑衣蒙面人面色一变,好大的杀气,好强功力。
站在前面的蒙面女子,一把抓起后面的女子,侧身而过,躲过那致命的一击。一招刚刚躲过,便有数十根金针透窗而出,闪电般凌厉的射向她们周身的各大死穴。
蒙面女子,拽着另一个蒙面女子,左躲右闪,堪堪躲过那数十根金针。
屋子里的门突然开启,一个风华绝代,长身玉立女子站在屋门口,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个蒙面女子,她的眼里淡漠中透着温和,温和中透着冷意,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站在她面前,危险的气息一晃而过。
蒙面女子掀开面纱,“是我,顾轻寒。”
陌寒衣一怔,淡漠的眸子闪了几闪,侧开一个位置,“进来吧。”
顾轻寒点点头,与暗白一起,身形一闪,闪进屋子里。
正当她们刚闪进屋子里的时候,一队队的侍卫跑了过来,看到陌寒衣驻立在门口,齐齐跪下,“小的参见陌家主,陌家主万福。”
“起来吧。”
“请问陌家主,刚刚是否有人闯进来,属下刚刚似乎听到这里有动静。”为首的一人,小心翼翼的站出来。
“没事,刚刚是我心情烦躁,随手练了几手功夫,都退下吧,别吵到二皇子。”
侍卫人,互视一眼,虽然还有所情疑,却不敢违抗,谁不知道当今皇上,倚重陌家主,二皇子身染重疾,也是陌家主在照顾着,这个人得罪不起。既然她说没事,那便没事,出了事,也不怪他们。
侍卫们行了一个礼,齐齐退下,院子里,又恢复了清静。
陌寒衣等到他们全部退下后,才进门,并反手将门关了起来,转身,看着顾轻寒。
那淡漠的眸子里,即便强行掩饰,也能够看得出失望。
“蓝族出事了,对不对?凤凰玉佩,没有找到,对不对?”陌寒衣负后的手,攥得死紧,脸上却看不出表情。
“蓝族……没了……凤凰玉佩,也集齐不到了。”顾轻寒低声蹙眉,看着陌寒衣向来镇定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身子踉跄几步,扶住烛台,才稳住身子,喃喃自语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蓝族出事,从卫青阳带走魔琴,我就知道,蓝族没了,没了……”
“对不起。”
“呵……我只想知道,蓝族除了蓝玉棠外,还有几个活口。”
“蓝族主启动绝杀阵,据说,满族都会化为乌有,但不知,卫青阳,为何能够逃得出来,并离开蓝族,现在蓝族有没有活口,我也不知道。”
陌寒衣长身玉立,挺直脊背,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天上的圆月,怔怔不语。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背过身,朝着里屋走去。推开门,看到一间雅致的寝室,床上正躺着上官浩。
顾轻寒身子一颤,踉跄的走到上官浩的床前,看着他时不时的轻咳,脸上煞白,毫无血色,死气沉沉,如果不是还有那一声声低沉的轻咳声,顾轻寒甚至以为,上官浩已经死去。
他还是那么美,美得动人心魄,他还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他的身上冰凉入骨,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一个死人,他的呼吸很低,低得几乎听不见。顾轻寒能够感受得到,上官浩的生命力,正在渐渐消失。
此时的他,早已昏迷,长长的睫羽无力的合着,显得纯弱。
顾轻寒多想看看那一双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可惜,他的眼睛一直合着,合着……
当初分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才隔了三个月,就变成这样了……
“没有凤凰玉佩,上官浩撑不了十日了。”陌寒衣不知何时,出现在里屋里。
顾轻寒抬头,看着陌寒衣,忽然发现,陌寒衣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
“上官浩回到宫中,并不开心,先是他的父皇母后先后归天,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成为终身的遗憾。上官龙初见上官浩,对他很好……千依百顺,体贴照顾,赐予他无数的金银珠宝……”
“后来,他继续皇位,增赋税,重徭役,信小人,杀忠臣,弄得天怒人怨。上官浩心伤,劝了几回,无效,反而与上官龙吵了起来,病情加重。上官龙与上官浩成长的地方不一样,想法自然也不一样,上官浩喜静,仁慈,善良,而上官龙,喜动,残暴,荒淫。”
“他不喜上官浩弹琴,作诗,刺绣,逼迫他习武,声称强身健体。那个时候,上官浩身染重疾,哪适合练武,呵……刚刚调养好的病情再次加重。那天,因为要配一味很重要的药,我不放心别人去,便亲自去调,哪知才刚走开一步,上官龙就来了,设计逼迫上官浩杀人。上官浩不小心,杀了一个太监,惊吓过度,一病不起。”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身体调养好,没想到……因为增赋税,重徭役,以及逼迫上官浩杀人一事,上官云朗责备了几句,上官龙,竟设计杀上官云朗,从此,上官浩的的病再也没有起色。”
“上官云朗死后,各地百姓揭竿而起,裴国一片大乱,各路起义,势如破竹,即将杀到京城,上官龙仍沉醉酒色中,令上官浩心急交加,新病旧病一起发作,病来如山倒,现在,即便有七块凤凰玉佩,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陌寒衣的声音很轻,轻得如果不注意听,都听不出来,她的语气很淡漠,但顾轻寒知道,她是在担心上官浩。
“如果集齐七块玉佩,也无法救他吗?”
“他的病,是十数年长期累加的,原本有凤凰玉佩,便就可以治得好,可是如今,他的心病比身体上的病更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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