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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转瞬间,乌云盖日,雷鸣电闪,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皇宫的太医院内,一个领事的太医,焦急万分的指挥着数十个小侍把药材统统收起来。
这些药材本来是趁着晴天拿出来晒的,没想到却突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今天所晒的药材个个都是上上珍品,出不得一丝纰漏,也正因为这样,人人都特别焦急,生怕有个三长两短。太医们生怕药材毁掉,集结了太医院所有小侍,急急忙忙的收药材。
一时间,太医院内忙碌一片,或收,或拿,或挑,或捡,或指挥,说有多忙碌就有多忙碌,也正是因为忙碌,许多小侍们都互相撞到一起,药材噗砰一个,掉在地上。
急得太医院的太医咒骂不已。
“小心点小心点,那可是桑白子,化血治瘀的良药,价值千金,可千万别洒了。”
“还有你,手脚麻利点儿,那可是冬虫草,只在雪域高原才能采摘得到的,你还不赶紧收起来,没看到要下大暴雨了吗,要是药材毁了,你伤得起吗?”
“快点快点,就要下雨了,快快快……”
随着太医一声一声的督促,加上天色越来越阴,小侍们心里都充满恐慌,生怕药材没有及时收回来了,而引来责罚。
想到责罚,小侍们手脚不由更加迅速起来,当然,迅速的时候,总不得出现差错。
比如就有一个小侍手上拿着一箩筐的苍耳子,脚上一个不小心,勾到另一个小侍的脚,手中的药材全部倒飞出去,洒落在附近的好几个地方。尤其是一旁一个小侍手里的淮山药里面。
看到这情景,太医呼的一声,跑到小侍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虽然你们是刚来的,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准山药与苍耳子,不仅外表一模一样,就连味道一模一样,常人根本无法分析,但是这药的作用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搭配不好,终于不孕是小事,性命都会掉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小侍连忙跪地求饶,“余太医饶命,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医饶命。”
“饶命,这可是宫廷的药材,专门用来医治皇室贵族的药材,万一出了一个纰漏,你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来人啊,给我拖出去,仗打三十。”
“饶命啊,饶命啊……余太医饶求命啊……”
余太医说完,立刻有几个侍卫将小侍拉了出去。尽由小侍苦苦哀求,也没人敢出口求情。
太医院谁不知道余太医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活活折磨至死,就是被贬成最低等的小侍,终身被人看不起。
此时余太医正拍拍手,喃喃自语,“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药材就这样坏了。”
苍耳子大部份洒在另一个小侍手里面的淮山药上,小侍有些无措的问道,“余太医,那这些药材怎么办?”
余太医一看到他手中一模一样的药时,眼里闪过肉痛,怒斥道,“看到他要洒过来了,你不会赶紧跑吗,你不知道这两种作用是相反的吗,万一混合了,你赔得起吗,现在都混合在一起了,你有这个本事一一整理吗?”混了这么多,还得她亲自整理,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搞这捞什子东西。
想到还要一一挑选药材,余太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拉出去,一样重打四十大板。”
小侍傻眼,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啊,是刚刚那个人把药洒到他这里的,为什么他罚得比他还重。
一声令下,又有几个侍卫,不顾他的挣扎,一把将他带了下去。
痛苦惨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天的响起。
“都给麻利点儿,认真点儿,再出了事,就不是仗打,而是要你们的小命了。”
小侍们齐齐一震,余太医好狠。
其中还一个小侍,本来想跟余太医说,他这里也混掉了,要不要先放在一边,省得到时候出了人命。
然而看到刚刚那个小侍的下场,他害怕了,不敢开口,想着,等收了药材过后,到时候叫楚大夫帮忙区别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小侍手里的苍耳子与淮山药混在一起,都放入苍子耳箩筐里。
有余太医在一旁倨傲的指挥着,很快,所有药材赶在下雨前,全部收了回来,摆放整齐。
可这场雨却迟迟未来,余太医吐了口唾沫,抱怨的喃喃自语,“真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唬人是吧。”
任凭她在那里喃喃自语,雨点儿就是不下,有些郁闷的挥挥手,让小侍们全部下去。
就算现在不下雨,这天,早晚也要下一场雨的。留着他们在这里也无用,轮到今天当值,真是倒霉,更倒霉的是,今天当值的其她太医,全部跑到后院赌大小了,只留下一个输得最惨,没钱可赌的她留在这里守着太医院。
雨是没有等来,却等到了一个尊贵的人物。
正当余太医想进太医院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抹明黄龙袍的威严女子带着古公公往太医院走来。
余太医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揉也揉眼睛,瞪大着看。
那抹明黄的龙袍却越来越近,甚至隐约还能看得到,那个人可不就是高高在上的陛下吗?而能让古公公撑着一把伞,阿谀讨好的,除陛下,又有谁有这个本事呢。
余太医吓了一跳,赶紧将身后最一个即将要离去的小侍扯住,“你速去后院,通知其他太医,就说陛下来了。”
小侍没有反应过来。
余太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耽搁了时间,要你的小命。”
听到这句,小侍再也不敢迟疑,连忙拔腿往后院跑去。
而差不多这个时候,顾轻寒与古公公的脚步也近了。抬头,就能够看得到顾轻寒霸气侧露的站在他面前。
余太医赶紧一撩衣袖,恭敬的跪了下去,“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太医院,眉蹙,“怎么就你一个人。”
“回陛下的话,院正及其她太医,都在药房里面。”余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扑通扑通跳个不行。心中默默祈祷,她们的速度能够快一点儿,不然她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起来吧。”
顾轻寒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步向着太医院走去。古公公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边。
余太医一看,抹额头的一把汗,急忙跟着跑了进去,搭话阻止顾轻寒前走的脚步。
“不知陛下大驾太医院,有何要事。”
“没事,朕就是过来看看,顺便抓一幅药。”
“陛下想抓什么药,您吩咐一声便是,微臣们一定能够办得妥妥当的。”
顾轻寒停下脚步,见余太医一直挡在自己的近前,影响自己行走的速度,有些疑惑看着她,难道太医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余太医看到顾轻寒疑惑且打量着她的眼神时,连忙侧开一步,讨好的解释道,“微臣是看到陛下来了,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撇撇嘴,越过余太医,大跨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古公公跟着顾轻寒行走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一抹寒光射向余太医,眼里满是警告。仿佛在告诉她,要是敢做什么小动作,看杂家如何对付你。
余太医脚步一个趔趄,讨好的笑着。
古公公自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余太医再不敢相拦,也不敢说话,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终于,到了药房,余太医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看到药房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一阵震天的跪拜声响起,余太医才睁开眼睛,看到院正及近十位太医皆跪倒在地,磕头行礼。
看到这一切,余太医的心才放了下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
“起来吧,你们谁是这里的院正。”顾轻寒威严的声响起。
“回陛下,微臣是这里的院正。”一个太医走了出来。
顾轻寒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朕这里有一张药方,你照着这个药方给朕抓药。”
院正看起来来五十不到,精神爽朗,一点儿也不显老,不知是不是被吓的,院正身上微微有些颤抖。此时看到顾轻寒拿出的药方时,连忙恭敬的接过,心里纳闷着,是谁有这么大的福份,让陛下亲自来抓药。
“这个药方,朕不允许它出丝毫的差错,要是哪里给朕弄错了,朕不仅要砍了你的脑袋,整个太医院当值的人,朕全部都一起砍了。”
院正及众太医们齐齐一震,慎重的点了点着,“微臣遵旨,微臣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错的。”
“嗯。”自鼻孔里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院正前去抓药。
许是顾轻寒突然间杀过来,自己又偷懒赌大小,院正生怕陛下一个调查,发现她们偷懒的事实,手上的动作微微有些颤抖,秤砣都拿不稳。
按着药方抓药,每秤一次,顾轻寒都会探首过来,查看重量是否正确,院正心里更害怕,手上抖得更加厉害。
顾轻寒有些不悦,“拿稳你的秤砣,给朕重来一次,再敢抖把你的手跺了了。”
院正冷汗淋漓,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药方上的所有药全部细细秤好。
等最后一方药的时候,院正打开苍耳子的抽屉,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连忙弯身道,“陛下,苍耳子没有了,可否容许微臣会去拿些许过来。”
“朕跟你一起去。”
苍耳子摆放的位置就在药房隔壁,几步药就到了,顾轻寒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无数的药材,看得头昏眼花,她本来就不懂药理,看着这些药材,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够看到,每一个药材上,都有附上名字,比较不会乱。
院正从苍耳子的箩筐中,拿了些许,秤了一起来。
“这个苍耳子是正确的不,怎么都不放在药柜里?”这是给上官浩服用的药,楚逸说了,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的。
“回陛下,这里的药全部都是好的,药柜里的药,也全部都是从里面拿出来的,这里的药经过无数道工序,才会被送到这里,所以陛下您就放心吧。”
院正说的时候,正好将苍耳子秤好,放在之前秤好的药包里。
看着苍耳子,院正一时间有些疑惑,怎么这苍耳子,看起来好像有淮山药的成份呢?是她今天输了太多,眼花了,还是被陛下给吓到了,眼睛都花了。
不,不可能,整个太医院最忌讳的就是苍耳子跟准山药混在一起,他们不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的。
“陛下,好了。”
顾轻寒看向药柜,指了指余太医,“你给朕再次确认一遍,这个药对不对。”
余太医本来就被吓得够呛,还未回过神来,顾轻寒就指着她去确认药,连忙拿着药单,将药比对起来,“陛下,没错的,分毫不差。”其实她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慌得紧,哪看得下去。
顾轻寒还是不放心,这个太医院,连活人都能诊成死人,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好。
随手又指了一个人看药。
被指到的人,拿起药方看了看,待看到苍耳子的时候,仿佛有些不对劲。但想到,院正跟余太医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吧,也许自己眼花了。
接连指了几个太医,太医们纷纷都说没事,顾轻寒才放下心来,心想,这些太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她的面,将药混错或是下毒。
药方确定后,顾轻怔了一下,才命人煎药,返身要出去的时候,又叫太医按照这一份药方,再抓一份。
尔后,亲自盯着小侍们熬药。
心里沉痛万分,这碗药下去,虽然保住了上官浩的性命,可是她呢……
难道要自己亲手端着一碗药下去,强行逼迫上官浩喝下去吗?她做不到,也不忍心,那样太残忍了,未来的以后,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这份药,小侍们熬得很细心,一个时辰,就熬好了。
顾轻寒看着这碗药,内心闪过了挣扎,她终归是懦弱的,她无法做到亲眼逼迫了一个爱子如命的人喝下堕胎药。
古公公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低声安慰道,“陛下,您这么做也是为了上官贵君好,他会理解您的,如果您不忍心下手,不如就让老奴来吧,这药,总归是要喝的。”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眉心拧成川字型。
是啊,这药总归要喝的,再不忍心也是要喝的。
“陛下,让老奴去吧,老奴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沉吟半响,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挥手,“不许为难上官贵君。”
“陛下,您就放心吧,有了上一次,老奴再也不也为难上官贵君了。”
“要是让朕知道,你敢为难他,朕就将你逐出皇宫,终身不许踏入皇宫半步。”
古公公脸色一变,眼神一黯。他从小照顾陛下,尽心尽力,事事都以陛下为先,可在陛下眼里,他终归只是一个奴才,连她以前最不喜欢的上官贵君都比不上。
“陛下,那万一,上官贵君不喝呢。”这药,他端过去后,上官贵君不可能乖乖喝下的,总要使用些手段。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方一座一座蜿蜒盘旋的皇宫,似在对古公公说话,又似喃喃自语,无奈的道,“若是不喝,便强行灌下去吧。”
有了顾轻寒这句话,古公公心里一乐,对着她弯腰一礼,便领旨而去。
那个上官浩,害得他被陛下贬进浣衣局,上官云朗又敢骂他阉人,活该他有这个下场。
若不是陛下宠爱他,喜欢他,他早除掉了他了。
在这后宫中,他想要一个侍君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不过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罢了。
这次他是奉旨而去的,谁敢为难他。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朝着揽月阁一步一步走过去,心下黯然,双拳紧握,骨节发出的声噼里啪啦的咯吱声。
良久,直到古公公连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顾轻寒才衣袖一拂,朝着御书房而去。
屏蔽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望着那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袅袅烟雾,心神恍惚。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心,上官小产,她比谁都痛苦……她的痛苦,一点儿也不亚于上官浩……
但是她再痛苦,还有这个国家,还有段鸿羽……可以让她支撑下去……
可是上官浩呢,只怕丢了孩子后,万念俱灰了吧。
揽月阁内。
上官浩悠悠的醒过来,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焦急的摸着腹部。
待摸到腹部凸起的时候,上官浩紧张的心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仰躺在床上。
孩子没丢,孩子没丢……
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身为人父的慈和。低低的笑起来,爱怜的摸着腹部。
左右看了看,不见小林子,有些担心,昨天小林子也被打得那么惨,不知道有没有事。
挣扎着想站起来,旁边的小侍看到,连忙扶住上官浩,“贵君,您伤得很重,太医说不可以乱动的。”
“小林子呢,他有没有事?”
“小林子没事,正在房里养伤,刚刚醒过来,有过来看了贵君,但贵君还昏迷着。”
听到小侍这句话,上官浩放下心来。
这一放松,身上的刺痛排山倒海的袭来,疼得紧皱眉头。
喉咙口呻吟一声,小皇子的蚀骨鞭,打得实在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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