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只有不到百字的澄清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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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已经有人拨通了求助电话,憋着一口气的津行止径直跑上楼。
腥凉的雨水和口罩难舍难分,不断将黏腻感传递给津行止。
此时的殷染已然结束了试镜,正在走廊里,望着楼下。听见津行止靠近,他半转身看了过去:“你回来——”
视野里,津行止周身湿透,雨水顺着发丝滴落,溅在走廊的地砖上。
湿润的发丝间,慌乱的神情清晰可见。
下一秒,殷染手腕一紧,被带到空无一人的走廊拐角处。
走廊的空旷容纳着津行止不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却将殷染的心脏捏紧。
他落入津行止的怀抱,迎上那像是想把他捏碎的力道。
那种力气将殷染刚刚平复下来的痛感再次唤起,但他没有多言,只是抬手搭在津行止的后背上,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是你认识跳楼的那个人吗?”
津行止不说话,任潮湿的热气和着体温散开。
沉默是最无言的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津行止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电量耗尽前的音频播放器。
他脆弱地请求着:“殷染,你能不能别走?”
59“你都想起来了?”
救护车已经赶到楼下,刺耳的鸣笛声顺着层层楼梯传递而上,回荡在两人耳边。
殷染没有回答,不断轻抚着津行止后背的手也随之停下来。
津行止这才猛然发觉自己愚蠢地问了一个过界的问题。
可笑的是,说帮他的是自己,说三个月即止的是自己,到头来想让他留下的还是自己。
不管那个世界于殷染而言是怎么样的,那都是他生长的地方。
在那里,他可以恣意地不受任何条框束缚,不必忍耐地屈居人下,不用沿着别人的人生轨迹前行,更无需做那些陌生而毫无意义的事。
只因为一句话,就要殷染留在这个世界,这种抉择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而他自己,也不该因为一句所谓的“舍不得”,就自私地将人留下。
津行止无奈地在心底苦笑一声,松开殷染:“抱歉,是我失态了。”
殷染眼眸一垂,将被津行止抱得半湿不干的衣服脱下,围在津行止身上:“不是和小朋友视频了吗?怎么被雨淋了?”
津行止抓住披在他肩膀上的衣服,左右整理好。
他庆幸殷染没看到自己刚才跪在大雨里的狼狈模样,毕竟,那会让现在的他更加难堪。
他顺着殷染的理解应和道:“是,我认识刚才那个人。我曾在下榻的酒店里亲眼看见他深夜进了一个大导的房间,也在后来听说他不堪潜规则重负,一度抑郁。”
殷染温声道:“你在同情他?”
津行止抬起手,用指尖描摹着殷染的眉,低声说着,像是说给他听,却也好似在和自己确认。
“很多事情,一旦选择,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殷染怔住,津行止的话从他耳边穿进脑海,不断重复。
他不得不承认,当津行止对他说要他不要走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是动摇的。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只是津行止认为的那个殷染,他也不可能瞒津行止很久。
到那时,津行止怕是会后悔曾说过这样的话。
他轻哂一声,低头看向一层层盘旋的楼梯:“津行止,雨好像停了。”
那天,殷染并没有收到试镜的结果通知。
不是因为他身体状况不好发挥失常,而是因为当天跳楼的尹离正是在参与瞿导的试镜后自杀的。
尹离虽然已经沉寂了近半年,但却也是当时红极一时的人物。他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脏水很快泼到瞿导头上。他自顾不暇,自然没有闲暇去管别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津行止的日程还是排得很满。他仔细确认过殷染之后几天没有行程后,才放心去赶通告。
小唐又和胡姐告了假,偌大的公寓里就只剩下了殷染一个人。
头痛不分昼夜地折磨着殷染,也令他每天想起一些新的事情。
他从微博里将之前自己和津行止拍摄的双人杂志照一张张下载下来,在相册里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津行止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生出了几分迫切的思念感。
可当他远远地听见津行止回到公寓,却又会直接窝进被子里装睡。
他和津行止唯一的接触,是津行止来给他上药的时候。
哪怕忙到再晚,津行止也会来给他涂药。他每次都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日复一日。
这天,殷染起床的时候,公寓又剩下他一个人。
几天下来,他已经把日记翻看了几遍,却仍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叮咚——”
公寓的门铃响起,殷染小心地安放好手中的日记本。
公寓一般不会来其他人,即使有队友回来,也会使用指纹识别,这还是殷染第一次听见门铃声。
他缓步下楼,在门旁的监视器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所谓的“二哥”,殷羽。
“殷染,我知道你在。再不开门,老子就找人把你门砸了!”
说着,殷羽开始不耐烦地拍门,恨不得当场就把门上拍出个洞钻进来。
殷染倒不是觉得他那种弱鸡发言有任何威胁性,只是如若他真的那样做,自己怕是就不得不和逃避了几天的津行止面对面了。
而且殷染深知,疯狗不解决,就只会追着人咬。
他暂时无法处理自己和津行止的关系,但先行处理掉一条疯狗,还是轻而易举的。
想到这,殷染打开了公寓门。
殷羽一掌拍空,险些打了个趔趄。
殷染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不善:“关门。”
他如命令般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登时激起了殷羽的逆反心理:“你和谁说话呢?!”
殷染懒得和他在这种地方争执,为了防止有人偷拍给津行止添麻烦,他自行关上了门。
他关门的力道太大,传出的声音令殷羽一震。殷羽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我要见明媚,你马上把她约出来。”
殷染漠视着向楼上走去。
殷羽却极不识趣地追了上来:“我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他边说还边试图拉住殷染的手臂,却直接抓了个空。
殷染原本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殷羽却不自量力地先动起手来。
殷羽一击不中再来一击,愚蠢且认真。
在殷染看来,那种笨拙程度和被人类圈养的牲畜也没什么区别。
他左右闪躲,逮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正准备给殷羽一脚,却蓦地想起津行止说的禁止他暴力解决问题的话。
记忆中的言语像是一道禁令,让殷染缓缓收起脚,闪身到一侧。
尽管殷染没动手,殷羽还是一头撞在墙上。他按住额头,顿时怒火中烧起来。
他的火气还没发出来,就见殷染转身进入身后的房间。
他正要追进去,殷染就又自行走了出来。
殷染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甩在他脸上:“拿着你的东西滚,以后别来招惹我,更别去招惹明媚。”
银行卡从他脸上滑下去,“啪”地坠地,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殷羽觉得自己快被气疯了:“你个残废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殷染伸出手,用钱包厌恶地抵住殷羽的喉咙:“今天能轮到你在我这里指手画脚,无非是我不想要殷家的东西。二十多年来,你每次的欺侮我都记忆犹新。不管从前我如何忍气吞声,但往后我睚眦必报。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三个月,我保证你一无所有。”
那声音极度冷淡,内含的威压却如同千斤巨石,叫人单听着就觉得喘不过气。
“你不过是被个遗弃的垃圾,你少——”
“够了——!”
一声低吼从一楼传上来,接着,有人打开了公寓的门。
听着那声不用分辨就能知晓是谁的声音,殷染呆滞地望下去,正对上那声音的主人。
津行止抬起头,望向殷羽:“你是现在滚,还是我报警叫警察来让你滚?”
眼见两人站在了同一战线上,殷羽嚣张的气焰又弱了下几分。
他快步下楼,慌张得几度蹭在墙面上。
直到绕到津行止身后,才找补似的抛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匆匆离开了。
隔着一层楼,两人遥相对望。
时间像是停止流动,在两人之间凝起一道无形的冰棱。
殷染清楚地知道,以这个距离,津行止肯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果然,当他们对视到第30秒时,津行止终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60不问明天,只求当下
殷染感觉心口陷下去了一块,那一问,让他这几天来高高堆起的壁垒几乎瞬间崩塌。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畏惧。
他害怕最后一丝侥幸的破灭,害怕再看见记忆里津行止的那种眼神。
纵然他知道,津行止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却心心念念地想在心里留住一簇光,好让他在往后漫长的人生中有一段值得留恋的记忆,记得也曾有那么一个人,是愿意与他并肩的。
可幻灭的这天还是来得太快了。
殷染僵硬地抬起嘴角,看着楼下的津行止,尝试岔开话题:“大忙人这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呢。”
津行止抬着头,将声音压得很低:“是见不到,还是不想见?”
即便他的音量很低,那句反问还是清晰地落入了殷染的耳中,无情地撕开他故意挡在两人间的纱帐。
殷染尽力调整着表情,使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差别:“我有什么不好见你的?”
“我也搞不明白,”津行止磨牙道,“过去的事你想起就想起了,那也都不是你做的,你到底在和我别扭些什么?”
这段话雪上加霜似的落下,让殷染本就不具暖意的心口的温度迅速下降至冰点。他压下喉口的干涩,倒吸了口气:“我的红茶好像喝完了,你有空帮我买点吧。”
“……”
自从去瞿导那试镜的那天开始,津行止就感觉到了殷染的不对劲,但他总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直到那天晚上,津行止倏然发现殷染房间里的加湿器还在开着。
从前,津行止总是能在化妆间里看见“殷染”开加湿器,可自从殷染到来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种行为。
那天之后,津行止开始留心殷染房间里的变化。很快,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殷染找回了一些不属于来自异世界的他的记忆,所以才会变得熟悉这个世界的各种物品的使用规则。
但他却始终没想明白殷染躲着他的原因,想抽个时间好好和殷染聊聊,碰巧早上刚出门没多久,就接到了行程取消的通知。
津行止在路上想了很久该如何措辞,却在站在门前时听见了公寓里激烈的争吵声。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印证了他的想法——殷染想起了很多事情。
可当他想和殷染针对这个事情好好聊聊的时候,殷染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这让津行止几天中堆积下来的困惑直接爆发而出。
津行止将身后的门反锁上,大跨步上楼。
他分明看见殷染向后退了一小步,而这,从来不是殷染的作风。
津行止更快地走到殷染面前,没有给他任何继续退缩的机会,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迫使他直视自己:“你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那种迫切的热望压在殷染身上,令他一时无法动弹。
感受着从津行止掌心传来的体温,殷染齿尖微磨,眯起的双眼透出一丝锐利:“津行止,你非问不可吗?”
“是。”津行止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如果我说,想知道这件事,就必须付出代价呢?”
津行止扣在他双肩上的力道骤而一松:“你想要什么?拿走就是了。”
殷染忽而发力捏住津行止的脖子,迫使他后退,靠在墙面上。
最脆弱的位置被自己捏在手心,殷染却感受不到津行止的慌张,那种交托而来的信任让殷染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上移了一下手掌,加大了力道:“我要你哪怕是对我厌恶至死,也必须待在我身边。”
视野里,津行止的眸色蓦地暗了下来,像是灌进了一层铅。
那种犹豫像是钝刀,不带一丝血迹地在殷染的心口划出伤痕。
殷染自诩不是好人,强人所难的事情也没少做,可他唯独做不到这样对津行止。
他哂笑一声,眼底的血丝开始纠集缠绕。
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顺势把津行止向后一推:“做不到就别再问了。”
他视线下移,落在公寓楼梯灰蒙蒙的地板上。
无论多不舍,殷染还是抽开了手。
就在他的指尖缓慢失去温暖时,他的手掌却陡然被津行止拉回了原位。
津行止微扬下巴,将自己的颈项往他手里送了送。
“做不到?”津行止说着话,脉搏顺着殷染的指腹传递过去,“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自始至终,担心对方离开的,难道不都该是我吗?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离开你。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早就被你困住了。”
殷染嘴角克制不住地微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无论我知道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现在的想法。殷染,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沉默良久,殷染才把手从他的脖颈间移开。他冷声道:“津行止,我是殷染。”
津行止不明就里地对上殷染带着凉意的眼神,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殷染又道:“我是SA4殷染,我讨厌这个世界。”
听到这,津行止不受控制地背脊一僵。
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SA4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主持人让他们每个人用一句话来介绍自己。当时,“殷染”说的就是这句。
而那时他的语气、表情甚至眼神,都和现在的殷染如出一辙。
“记得那个禁术吗?我被捅了12刀的那一个。”
津行止僵滞地点点头。
“那是我的成人礼,”殷染眼眸轻抬,“那种禁术可以将个体的负面情感全部抽离,进而打造出一个战力极强、不受任何感情因素影响的怪物。”
殷染不停顿地继续说,生怕下一秒和盘托出的勇气就会消失:“这种怪物,我做了几百年。而被强行抽离的我身体里的那部分,游离在外,成为了你认识的‘殷染’。
“他刻薄、偏激、消极,可事实上,他就是我。那个每次曲解你好意的,不管不顾惹事的,神经病似的在公共场合对你发疯的,每次害得你身陷窘境的,都是我。”
他的话音刚落,津行止搭在他后腰上的手霍然滑下。
看着那只手,殷染苦笑一声。
“果然。”津行止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某种尖锐的刺痛从殷染的心口扩散开,让他瞬间将刚才对津行止的威胁抛在脑后。他落寞地转身,感觉灵魂仿佛再次缺失了一角。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褪色,从刚才没被津行止接触到的地方开始,迅速变灰,那种感觉很快将他吞没。
蓦地,津行止重新攥住了他的手腕。
被那温度接触的位置停止了褪色。
“不是说,我必须待在你身边;不是说,血契到死才能被解开吗?”
一阵不容拒绝的力道从手腕上的相接处传来,令殷染顿失重心,撞在了津行止的怀里。
津行止借势托起殷染的下颚:“你说话不算数,但我不是。我之前说过,无论我知道什么都不会改变想法,我说到做到。”
殷染哽了哽:“哪怕你曾经那么厌恶我?哪怕你知道我迟早会离开?”
“是,哪怕如此。”
津行止不再停顿,他揽住殷染的腰,将人向上一托,吮上殷染的唇瓣。
不管还有多久,只要在这里一天,殷染就只能是他的人。
不问明天,只求当下。
61“可以吗?”
殷染紧贴着津行止的胸膛,在那剧烈的心跳中接受他的亲吻。
那句“哪怕如此”如同精巧的画笔,一笔一画地将属于殷染的色彩描摹填充。
刹那间,所有晦暗化作齑粉,消散在苍白的天光之间。
欲盖弥彰的行为被彻底揭开,有人在他沉入泥沼前,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出了手。
苦楚和酸涩交织混合,湿润了殷染的眼眶。
那种湿润很快聚集在眼角,模糊了眼角的痣,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殷染抬手,回抱住津行止,抓住那只向他伸来的手。
他被动地接受着属于津行止气息的侵略,感受着那种狂热的情感一寸寸压入血脉。
两人一路吻到卧室,呼吸凌乱。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地面上,印下淡色的斑驳痕迹。
津行止顺手拉紧窗帘,将殷染压在床上。
一丝光线落在津行止的发丝间,映出一抹金色。
“可以吗?”津行止温声询问道。
殷染总觉得津行止有那么几分故意的意味,毕竟上次这样的时刻,津行止也没有这么婆婆妈妈地非要得到他的首肯。
催起的答案卡在殷染的喉咙里,如同干涩的食物,不上不下。
他拽住津行止的衣领,将撑在他身上的人猛地拉下来,贴耳道:“你倒是会乘虚而入。”
说着,他偏头深吻津行止,一只手向下去扯津行止的裤腰,用行动代替着回答。
指甲划过腰带的金属扣,带起的声音钻入津行止的耳中,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俯身吻上殷染的耳垂,咬了一口。
耳垂被轻咬的酥麻如过电般传来,连同喷在耳廓处的鼻息,将殷染的热意向上推升。
他快速解开津行止胸前的纽扣,但肌肤相贴却没有缓解殷染的饥渴,反而使他更加焦躁。
就在这时,津行止偏偏停下了手,开始在床铺上四下找寻着什么。
殷染怔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此时,津行止正从旁边拿起一块软毯叠了几下,靠在他的腰上比量了一下,又似乎不满意厚薄,重新摊开毯子。
殷染倍感煎熬地动了动,狐疑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你伤没好,总要做点保护措施。我不想你这么漂亮的一双腿上,因为我留下伤疤。”
那句话像纯柠檬水般酸涩地淋在殷染心头。
他腿上的伤口早已结痂,甚至连自己都不甚在意,可津行止却至今都时刻谨记。
“留疤也无所谓,我不在意疼痛和伤痕。”
他试图劝说津行止,可效果却不甚明显,津行止继续不急不缓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呆子,换个位置不就碰不到了?”
殷染咬咬牙,猝然翻过身,单手搭在床头,隐忍着紧咬下唇,不肯看津行止。
那暗示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你——”津行止震惊地看着殷染,手上雪白的绒毯径直掉在膝边。
津行止一动不动地看着殷染,脑中混乱如麻。
他从未在殷染身上肖想过如此,因为在津行止看来,这是一种极具征服意味的方式。
让殷染屈于人下都已是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在其他方面,津行止也只敢小心试探,生怕哪一下触到了他的逆鳞,人直接消失不见。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先提出这种要求的,居然会是殷染自己。
津行止小心地靠近过去,手却在碰到殷染时陡然一滞。
见津行止还在犹豫,殷染催促道:“你要是再磨叽,我就后悔了。”
说着,殷染动了动膝盖,那动作竟直接引起了津行止的紧张。
床铺单向地晃动了一下。
哽在喉口的声音压抑地一顿,殷染倒抽一口冷气,指尖死死扣在床边。
“津行止……就算我,还你。”
那种伴随话音的收缩让津行止后背一紧,他听不清殷染在说什么,只觉得脑中嗡鸣。
深入的欢愉,让撕扯中融入温存。
光影起起伏伏,浓重的绯红染上殷染的脸颊。他闭上双眼,被迫听着那些荒唐的“咯吱”声。
墙上的阳光由西侧移到东侧,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再一次释放后,殷染的手腕处亮起一道岩浆般明亮的红痕。那红痕从手腕处起,向内延伸了三指,又骤而熄灭。
津行止跌躺在床上,一把捞过殷染,将人揽在怀里。
他虽然很累,却始终没有睡着,只是一直盯着殷染发呆。
想起上午殷染和他说的一切,津行止总觉得心如刀绞。
他无法想象过去的殷染是如何不完整地存活着,也不知道他到底还经历过多少自己不知道的苦痛。
只要他再深想一点,那种苦楚便如满布荆棘的牢笼,缚锁住他的心脏,让他在每一次心跳中都受尽折磨。
他心疼地吻了吻殷染的发丝,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动作虽然很轻,却还是惊动了殷染。怀里的人动了动,像蹭枕头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醒了?”津行止低声问道。
殷染本来还在浅睡,听见津行止的声音,算是彻底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转过身来,抬手按了按津行止的喉结:“如果我以前知道你这么能折腾人,我大抵不会和你对着干。”
津行止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殷染的指尖也随之上下移动。
津行止声音轻缓,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请求:“我想和你聊聊天。”
喉结上传来的震动令殷染指尖发痒,他收回手,半抬起他勾人的眼睛:“想问什么?”
津行止在他眉间印下一吻,问道:“之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会为了从前的恩怨而就此背弃你的人吗?”
这个问题戳到了殷染心口,让他有些无言。
他从没有类似“信任”的体验,又长久缺乏安全感。那种宁愿先离开别人也不愿意被抛弃的思维左右着他,让他险些自行走向无尽黑暗。
殷染无法将这种情绪传达给津行止,更不想影响他,最终对他摇了摇头。
“是,我承认,我很不喜欢之前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那个你。”
这样的坦诚出乎殷染的意料,他抬起头,看向津行止眼底的波动。
津行止继续说:“但那不是你的错,没有任何一个个体没有阴暗面,个体之所以正常,是因为理智总能让正面思维战胜负面思维。在没有任何调和的情况下,做事做成你从前那样才是正常的。如果被割裂的是我,我恐怕只会比你更不招人待见。”
这话让殷染感到好奇:“为什么?”
津行止抬手,敲了一下殷染的头:“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很想打爆某些人的头。比如,从前的你。当然,不只是你,很多时候我都想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我知道,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我都没做。”
殷染提起一口气,靠近津行止,在他契印的位置咬下一口:“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津行止低声笑道:“是吗?没关系,你可以教教我,我很听话。”
“听话?”殷染眯起眼睛,审视地看向和“听话”怎么都搭不上边的津行止,“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
津行止牵起殷染的手,放在唇边虔诚一吻:“在哄你这件事上,我可以很听话。”
这句话在殷染听来,更像是自己的台词,每个字里都充满着哄骗的意味。
可当他抬眼看见津行止眼底的纯粹和真挚,却再难把它们和“哄骗”搭上关系。
“我其实……还想问你一件事。”
津行止的声音让殷染抽回思绪,他顿了顿,隐约已经猜到津行止要说什么,于是先说道:“关于这个世界的过往的记忆,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演唱会前一天的事,我也只能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一点点说给你听。”
津行止摇摇头,相比于知道当晚是谁在算计他,他更想先了解关于殷染的事。
“我是想知道,早上你和殷羽说的那些话里,他为什么说你是……”
话说到一半,津行止有些迟疑,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合适的措辞。
“残废吗?”
殷染补全了后半句,津行止却不忍点头。
殷染反手抓住津行止的手:“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说我是个残废,似乎也没错。”
62“你是特别的。”
津行止微微怔神:“你是说——”
殷染道:“殷家共有三子,殷允、殷羽、殷染。殷允的母亲被迫嫁过来,在生下殷允后因出轨离婚。殷羽又是被过继来的孩子,从小便顽劣不堪。带着满心的期待,殷家盼到了‘半个我’的降生。”
殷染生来带着残缺的记忆,可心智却不足以理解个中深意。所以在10岁之前,疯得也并没有那么明显。
可等跨过了10岁这个年龄界限,他对世界的认知便越发深入。而那个年纪的他的很多行为,已经不能再用胡闹来形容。殷家对他的失望愈积愈深,到他分化那年,已经几乎到达了忍耐极限。
“他们大概谁也没想到,我分化成了一个性征是Oga,唯独信息素是Alpha的怪胎。也是那时候,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再后来,我被殷羽引诱签下进入SA4的协议,彻底触怒了殷老爷子,自此被放任自流。”
津行止一时无言。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不明白,出身于名门的殷染明明生来矜贵,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一样混迹娱乐圈。起初他将这一切归咎于理想,可后来他渐渐发现,殷染似乎志不在此。
殷染不在乎任何事,疏离和反感所有人,尤其当有人想窥视他隐藏的秘密时,便表现得尤为明显。
“印象里,我是在演唱会的那天早上第一次释放出Oga信息素。我猜,大概是因为另一半的我到来,修正了原本存在于这个身体中的畸形结构。虽然还是没弄清我为什么会突然到来,但我想,我已经在走向真相的路上了。”
津行止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的忧伤一闪而过。
殷染仰起头,错开津行止的视线:“说起来真是讽刺,缺失和异化,似乎是我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事。”
这句话里夹杂着无奈,像一曲色彩浓重的哀乐,每个音符都融着心酸。
津行止向殷染靠过去,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四目相接时,津行止碰了一下他的鼻尖:“你从来不是什么‘怪物’,你是我的人。物以类聚,如果你非要那么说自己,那么我也该是你口中的‘怪物’。”
殷染的眸光细微地闪动了一下,又很快被他纳进眼底:“哪怕我现在的灵魂接近完整,我也难以认同你现在的做法。毕竟我一无是处,还不断在利用你——”
津行止抬手捂住他的嘴,不想继续听下去:“隐瞒诱骗才是利用,而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无法用逻辑厘清自己的行为,我只知道,对于我来说,你是特别的。”
“特别什么?”殷染轻呼一口气,“是没见过比我还惨的,还是因为我喜欢你这种被旁人抵触的信息素?”
津行止低眉,苦涩从他的味蕾处溢开,沿着感知神经前行,蔓延至每一处神经末梢。
“你当然特别,你是我拼命挣脱,却始终舍不得放手的人。”
殷染周身一僵,战栗自听到那句话起从耳畔迅速蔓延,经掠全身。
“殷染,我好像……”爱上你了。
津行止话只说到一半,就不禁咽了下去。
那后半句无论于他还是于殷染都太重了。很多时候,有些话说出口,便是无形的压力。
他不愿将这种压力传递给殷染,更不愿殷染因为为难而做出抱憾终生的抉择。
殷染也心照不宣地没有再问下去,他向上移动了一点,吻了吻津行止眼角的那抹光。
直到殷染唇间传来的热度彻底消失,津行止才想起来看看现在的时间。
他凭借手感分辨出手机,却在打开屏幕的一刹那怔住。
那是一张他和殷染之前拍摄的双人杂志照,两人双手相叠,眼神交错间似有千言万语。
津行止脑子有点迷糊,还以为是自己之前看微博忘记关,便直接点了退出,直到看见这是系统相册里的照片,才猛然惊觉他拿的是殷染的手机。
相册里,除了系统自带的照片,就只有几张同系列的双人照。
津行止这才知道,殷染这种能将调出花的人,居然也会做出躲在被窝里偷看合照这种纯情的事。
为了调节气氛,津行止故意把照片放大,递到殷染眼前:“还以为你有多狠心,还不是偷偷想我?”
背地里的思念被正主当面揭穿,殷染的身体忽而一紧,但又瞬间放松下来。
殷染半支起身子,手腕放松地搭在津行止的后颈上,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掠过津行止的腺体:“是,我很想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从窗帘缝隙投进的光线提醒着津行止,时间已经不早了。
津行止把手机丢在床褥上,拦腰抱起殷染,向浴室走去。
殷染仍旧不甚适应这种抱姿,但从床到浴室总共也没有几步路,他一会儿就被津行止放了下来。
他舔了一下津行止的耳垂,低声道:“在这儿?”
津行止捏住他的下巴,将人从身上拉开:“好好的人,为什么总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殷染抓住津行止捏着他的那只手,在他食指上的痣上印下一个牙印:“我不是人。”
津行止哑口无言,毕竟论挑刺,他大抵永远敌不过殷染。
他干脆走进淋浴间,开始给殷染试水温。
身后,殷染正在缓慢靠近,抱上了他的腰:“你怎么总执着于给我洗澡?”
津行止抓住揽在腰上的手腕,把殷染往淋浴间里一带:“我还欠你那么多钱,怕卖身抵债还不起,所以要做点什么讨好你。”
温暖的水流打在身上,在殷染的皮肤上蒸腾起雾气。
“说起来,那钱也不是我的。我进圈的那个月,殷羽就看上明媚了,为了让我们俩解除婚约,他硬塞了我那张卡,还不断往里打钱,只是我从来没用过。这么算的话,上次给小舟阳用的钱,其实是那个草包的。”
津行止手上动作一顿。
似乎是感到了津行止的顾虑,殷染继续道:“用了就用了,但你要是过意不去,我把这个缺补上。”
津行止轻“嗯”一声,继续帮殷染洗澡。
两人收拾得差不多,殷染听话地喷上之前津行止给他的信息素香水。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津行止不禁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用指尖蹭了一下鼻尖。
捕捉到津行止的小动作,殷染抬眸:“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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