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和亲公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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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嫣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母亲仍旧背对着她在哭泣,她不停的喊着母亲,到最后,母亲终于回了头,可是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五官都看不清,唯眼眶中流出无尽的血泪,骇人极了。
可是她并不害怕,心中只有悲痛,她走向前,搂着母亲哭着问道:“母妃,您怎么一直在哭,发生了什么事?”
“小心、小心……”
时嫣听见母亲一直在说小心,她疑惑不解的问:“母亲,您让我小心什么?”
“小心……背后……”
小心背后?
时嫣转头看去,见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正举着把剑,一脸阴狠的朝她走来,他认出他来,正是她的父皇时竟,她惊得喊道:“父皇?!”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时竟如同不认识她一般,举着剑走过来。
时嫣急得步步后退,“母妃,母妃,快走!”
可是母亲并没有走,而是迎向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凶狠的男人一剑刺向前,刺啦一声,剑刺进了母亲的身体,她一袭白衣很快被血染红了。
时嫣尖叫,“母妃,不要!”
“嫣儿,别怕,父皇在这,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嫣睁开眼睛一看,见到梦境中持剑凶狠杀了母亲的人就在眼前,吓得大叫着往后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嫣儿,是父皇,你别怕,父皇不会伤害你的。”时竟见女儿吓成这般,又是愤怒又是心疼,他就不应该和那个女人废话,应该在第一时间杀了她才对,这样就不会让她将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把女儿吓成这样了。
时嫣哪听得进他的话,仍旧没有从梦境中的悲痛和恐慌中回过神来,她抱着头缩在床角,惊恐不已,“不要过来,不要……”
“赵皇,让朕来吧。”楚恒阻了还要再说话的时竟。
时竟见女儿这么惧怕他,只好答应了,他起身把位置让出来给了楚恒。
楚恒坐到床上,柔声道:“皇后,是朕,别怕,有朕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时嫣听到他的声音,缓缓放开了捂着头的手,抬眼看去,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一下子找到了安全感,哭着唤道:“皇上……”
“别怕。”楚恒朝她伸出手,“来朕这里。”
时嫣将手给了她,然后顺着他的力度依偎进了他的怀中,痛声哭了起来。
楚恒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没事了。”
时竟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儿,这是她的女儿,可是她却对别的男人依赖有加,明明在她出嫁前,她心中最重要的男人是他这个父亲,如今,她却不肯让他靠近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破坏了他和女儿的关系,他非得把她挫骨扬灰不可!
在楚恒的哄劝下,时嫣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也慢慢的从梦境中抽离出来,但她看时竟的眼神仍旧是充满了猜疑和提防。
“父皇,那个女人的话是不是真的?”她看着时竟问道。
时竟立即否认,“当然不是真的,她就是一个疯妇,因为之前与朕有过结,所以行刺不成,就转而诬陷朕,破坏朕与你的父女关系,嫣儿,你千万不要被她的疯话影响了,朕怎么会杀你的母妃呢?”
他这话是实话,他确实没有杀她的母亲。
时嫣半信半疑,她觉得事情不会空穴来风,而且梦里的感受那般真实,不像是假的,母亲一定是死在父皇手中,只是她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杀母亲。
想了想,她再问:“母妃她究竟是何人?”
“她只是一个孤女,朕一次南下微服遇见了她,被她深深吸引,我们相爱甚深,朕便将她带回了皇宫,封为殊妃。”时竟道。
楚恒神色平静,心中却一阵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时竟还在编瞎话骗人,脸皮可真厚。
时嫣问:“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说母妃不是赵国人?”
“她胡言乱语你也信?”时竟有些不耐烦,“嫣儿,你宁愿信一个要刺杀朕的外人也不信朕吗?朕可是你的父皇,朕从小对你疼宠有加,何时加害过你?”
这话说得时嫣心生了愧疚,父皇从小到大确实对她疼宠有加,从未做过半丝伤害她的事情,她因为一个刺客的话、一个虚幻的梦境就就疑心父皇,确实不应该。
她垂下头,半响才道:“父皇,对不起,是儿臣不对,不该听信他人谗言猜疑您。”
“嫣儿,朕怎么会怪你呢?”时竟理了理她凌乱的发,疼爱道:“你是父皇和你母妃唯一的女儿,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不会怪你什么,只怪那居心叵测之人,挑拨我们的父女之情。”
时嫣心中感动,他虽是她的父亲,但也是一国之君,却能如此包容她的放肆,可她之前还怀疑父皇,她真的太不应该了。
她扑进时竟怀中,无比歉疚,“父皇……”
“嫣儿乖,不哭,父皇只希望你好好的。”时竟揉着她的头,宠爱道。
楚恒在一旁看着父女二人和好的温馨画面,只觉得讽刺,时竟果然不是一般人,戏演得堪比影帝,就他这样的演技,要是不知情的人,又如何不会被他蒙骗?
父女俩说了会子话,时竟道:“嫣儿,你好好休息,朕去看看你母后。”
“父皇,儿臣随您一道去看看母后吧。”时嫣这才想起皇后来,担心她的伤势。
时竟摇头,“不,你先好生歇息,你母后那边太医已经来回过了,并无大碍,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去不迟。”
“可是……”
“不要让你母后受着伤还担心你,听话。”时竟打断她的可是。
时嫣只好道:“那儿臣明日再去看母后,父皇替儿臣带句话给母后,让母后一定要好好养着。”
“朕会的。”时竟说完,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对楚恒道:“烦请齐皇多多照顾嫣儿。”
“赵皇放心,朕会的。”
时竟离去时,把所有人都带走了,包括给时嫣看诊的太医。
路上,时竟问太医,“公主的身子是何情况?”
“回皇上,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太医回道。
时竟反问:“既然无大碍,为何多年无所出?”
王文渊回来后说了女儿吃苦药的事,虽然王文渊没有查出什么来,但他心中也是生了疑的,女儿出嫁前可是请过脉的,当时太医说女儿身体康健,极好生养,可是到了齐国数年,竟无一儿半女,也太奇怪了。
那时女儿在齐国,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齐国去,可是如今女儿回来了,他自是要好好查一查女儿不能有孕的原因。
看到底是不是齐皇楚恒暗中动了手脚?
“公主身子确实无大碍,只是有些微的虚寒,自古以来,女子之体忌寒,依臣所见,这就是公主多年无出的原因。”
时竟就更疑惑了,“公主出嫁前身体康健,如何嫁去齐国就虚寒了。”
“回皇上,兴许是公主不适应齐国的天气,水土不服之下,伤了身子。”
时竟拧了眉,这个倒是有可能。
难道真的是因为女儿水土不服伤了身子,这才多年不孕?
想到楚恒对女儿紧张的样子,也不像是做假,兴许是他多疑了,楚恒并没有对女儿做什么。
遣散退了太医,时竟对心腹太监吩咐,“公主那边暗中派些人保护,绝不要让生人靠近。”
那个女人虽然死了,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人安排其它人去接近女儿,不得不防。
“是,皇上。”
时竟问:“那个女人的尸体处置了吗?”
“已经碎尸万段。”
“挫骨扬灰!”时竟阴狠丢下一句,甩袖离去。
太监背脊一冷,赶紧应下。
皇后宫中,皇后正在服药,太子时苑和太子妃在一旁侍候汤药,见时竟来了,时苑和太子妃赶紧起身行礼,“拜见父皇。”
“免了。”时竟扬手。
皇后也要起身,时竟走过去,按住她,见她脸色十分不好,心疼道:“你有伤在身,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
皇后虚弱的笑,“皇上,臣妾无碍。”
时竟见她衣衫上隐隐有血迹溢出,道:“怎么无碍,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你的脸色也十分不好,这太医是怎么看的?”
“皇上不要怪太医,太医已经尽力了,臣妾的伤也不是一时就能好的,得慢慢来。”皇后劝道。
时竟叹息一声,“皇后,你总是这么和善,朕三生有幸能娶你为后。”
“臣妾哪有皇上说的那么好?”皇后不好意思道。
时竟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你怎么不好?今日要不是你,朕就没命了,在场那么多人,只有你在第一时间扑到朕身上,不顾自己的性命替朕挡了一刀。”
“那是因为臣妾离皇上最近,要是换了旁人也一样会奋不顾身的。”
时竟却不以为意,旁人可未必了,他心中是无比感激她的,笑道:“此次皇后为了朕不顾自己的性命,朕铭记于心,朕绝不会亏待你,赵国的皇后永远是你,太子的位置也绝不会变。”
“谢皇上。”皇后欢喜道。
一旁的时苑和太子妃对视一眼,也赶紧欢喜着跪地,“谢父皇。”
“起来吧,你们也忙碌半天,现下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时竟笑着扬手。
时苑两口子行了礼,退了出去。
时竟端起药,“皇后,朕来喂你用药。”
“皇上,万万不可,使不得。”皇后紧张道。
她怎么能让一国之君喂她吃药呢?
时竟却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你都替朕挡了剑,朕喂你用个药又有何妨?”
见拒绝不了,皇后只好惶恐的答应了。
时竟一勺一勺的喂着皇后吃药,旁边侯着的心腹宫女心中别提多欢喜了,她家皇后娘娘虽然受了伤,但却赢得了皇上的感激和宠爱,这伤也算受得值了。
吃完药,皇后嘴里含了块蜜饯,问道:“皇上,云罗怎么样了?”
“嫣儿没事,就是受了一场惊吓。”时竟回道。
皇后看他一眼,劝道:“皇上不用担心,云罗和皇上父女情深,是不会被这点子变故疑心皇上的。”
“朕知道,她向来视你为亲母,等你伤好了替朕好好开解一下她。”
皇后应下,“臣妾明白。”犹豫了一会儿,她问:“皇上,那刺客是谁?为何知道云罗生母之事?”
时竟脸色骤然沉了,“皇后,你有伤在身就好生静养着,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多问。”
“是,皇上,臣妾失言了。”皇后心头一惊,赶紧垂下头去。
时竟站起身,“你好生养着,朕走了,有空再来瞧你。”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见他身影坚决的离去了,只好道:“臣妾恭送皇上。”
时竟走后,心腹宫女素心哀怨道:“皇上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好歹娘娘刚替皇上挡了一刀,不过就是问了一句那刺客之事,怎的就动了怒?”
“素心,本宫觉得那刺客的话也许是真的。”皇后脸色严肃道。
素心一惊,“娘娘的意思是,皇上真的杀了殊妃?”见皇后默认,她再急道:“可是皇上那般宠爱殊妃,又怎么会……”
“是很宠爱,但殊妃也从未踏出过殊华宫,就连本宫这个皇后见她的次数也只有三次。”
一次是她入宫时,一次是她有孕时,一次就是她离世时。
入宫时殊妃戴着面纱,她远远看了一眼,那双眼美得动人心脾,但却含着薄怒,太医诊出殊妃有孕,她去殊华宫探望,见她坐在珠帘后,一脸是笑的抚摸着肚子,美得惊心,也温柔得静了时光。
最后一次就是在殊妃生产完离世前,她见殊妃双眼通红的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然后哀求的看了她一眼,似在托孤,然后断了气。
虽然仅见了三次,每一次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是那么美,那么独特,别说男人,就算她这个女人见了也喜欢。
那时候时竟是真的宠她,赏赐源源不断的送进殊华宫,让整个后宫羡慕不已,她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不是她先成了皇后,又无过错,时竟一定会立她为后。
如果不是那刺客出现,她也不会疑心时竟对云殊的宠爱,可是想到时竟一提到刺客的恼羞成怒的样子,她觉得,那刺客的话也许是真的。
可是时竟为什么要杀了自己那么喜欢的云殊?是因为她的身份吗?云殊是什么身份无人得知,到死,时竟也没有公布过。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发了芽,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皇后道:“本宫要把事情查清楚。”
“娘娘,咱们还是不要管了吧,不要再惹恼了皇上。”素心劝道。
皇后苦笑,“素心,你以为本宫真的是闲着没事干多管闲事吗?唇亡齿寒,皇上连那么宠爱的殊妃都下得了杀手,又何况是本宫?本宫不得不防啊。”
伴君如伴虎,如果身为老虎的枕边人,不懂防备的话,那随时会葬身虎口。
素心觉得主子说得也有道理,她问:“要不要和太子商议一下?”
“不用,此事万不可让太子知晓。”皇后暗想,要是事情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刻,至少不用牵连到儿子。
素心应下,“奴婢这就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查。”
时竟离了皇后寝宫后,不安的对心腹太监道:“派些人盯紧皇后宫中,有任何动向立即来报。”
皇后虽然对他一片痴情,但终归是太过聪明,这样的女人,说不定会坏事。
心腹太监看了皇后寝宫的方向一眼,心头一跳,低头应下,“是。”
殊华宫。
时竟走后,楚恒就一直搂着时嫣在说话,他道:“你别想太多了,也许你父皇说得对,那刺客真的只是要挑拨你们的父女情份。”
“刺客的话臣妾可以不信,可是梦呢?”时嫣一想到那两个梦,心中就无比的不安,“那梦太真实了。”
楚恒笑道:“梦就更不足为信了,你别想多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皇上,如果,臣妾说如果,那个刺客说的是真的……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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