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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气氛突然有了片刻的凝滞。
谢遇时神色收敛不少,唇线变得硬邦邦的。
难得堵得Bkg哑口无言,赵卿陆心里畅快不少,神形俱懒地靠上椅背,哼起歌来。
肉眼可见的开心。
半会,把话题拐了回去,“那你什么时候让我白……”她及时反应过来,把“嫖”字咽回喉咙,“画?”
谢遇时还是没说话,但投射过来的眼神若有若无地传递出“你想什么时候画”的反问。
赵卿陆彻底笑意兜不住了:“下辈子吧。”
开玩笑,他说什么自己就得应下吗?
她赵小鹿鹿可不只有从娘胎继承来的盛世美颜,还有这些年千锤百炼成就的一身傲骨!
觑着她满脸“今天就气死便宜老公,然后继承他千万亿家产”的得意之色,谢遇时冷不丁发出一声“论自我感动还是她最行”的嗤笑。
天色渐沉,灯影被拉成长线,模模糊糊地映进眼底。南苑公馆建在半山腰,沿路车辆罕至,门前更是萧瑟冷清。
刚进门,赵卿陆就闻到一股馊中带焦的味道,双脚不自觉往后挪了挪,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地球表面。
谢遇时没给她这机会,以为她崴到脚,还特地扶了下,这一下将她的退路拦得密不透风。
赵卿陆:“……”
赵之岩在外地出差没回来,客厅就赵宴回一个人,正翘着二郎腿,大剌剌地靠在沙发上,听见动静侧身朝他们挥了下手:“哟,咱鹿鹿公主和驸马爷回来了,快请上座!”
赵卿陆反手就是一张“前列腺有的医”的广告单。
被砸个正着,赵宴回也不恼,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妹夫过来聊个五毛钱的天。
赵卿陆没想明白两个臭味不相投的狗男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话题可聊的,但她也没兴趣了解,扭头直接去了餐厅,对着一桌子失了颜色又叫不上菜名的成品,嫌弃地皱皱鼻子,“早知道妈你要亲自下厨,说什么我也不来了。”
温芸听出话外音,一个眼神扫过来:“有嘴就再说一遍。”
“我这不是怕你太辛苦嘛。”赵卿陆凑上去,捶捶她的肩,笑盈盈地说。
温芸顺着她的话茬下去,“知道我辛苦,平时就少让我操心。”
等温女士继续去厨房忙活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终于忍不住跟亲爹吐槽:“爸,我最近肠胃本来就不好,这顿过后,我肠子得烂吧。”
“怎么说话的?”赵莫庭轻轻敲了下她脑门,“被你妈听见,受苦的可是我。”
温芸不知道从哪听说赵宴回最近跟老大公司里一姑娘走得很近,好像这姑娘还对自己儿子有那点意思,便认定三年抱俩孙的成就离自己不远了,饭后找到机会就试探,赵宴回微顿后否认,说他们只是清清白白的老同学关系。
温芸没听进去,“我仔细想了想,妈确实把你生歪了,快三十了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华,勉强就一张脸能看……”
赵卿陆在一边憋笑到不行。
赵宴回睨了她一眼,视线转回温芸身上,皮笑肉不笑的:“多谢温女士夸奖。”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温芸不给他装傻充愣的机会,继续说:“但既然她被你看上了,只能说明她命里有这劫难。”
赵莫庭从善如流地附和了句:“你妈的意思是让你赶紧去追,那姑娘这一世能不能渡劫就看你的了。”
赵宴回:“……”
赵卿陆被这一唱一和笑到噎住,猛呛了几声,几乎在同时,后背被人拍了两三下。
她错愕地抬头,咳嗽声不止,眼眶微微泛红,闪着泪花。
谢遇时目光霎时变得沉甸甸的,等人停下后,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水。”
全程赵卿陆都处在一种懵逼状态,捂着小心脏猛喘了几口气,慢半拍地感受到凝聚在自己身上几道火辣辣的目光。
她僵硬地抬起头。
沙发对面的三个人意味深长地笑着,弯到飞起的唇角都写满了“KDL”三个字母。
赵卿陆:“……”
果然论作秀,这天底下谁能赢得过谢家小狗?!
赵卿陆没回温岚准备的客房,先回了自己的专属卧室,坐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赵莫庭敲门进来。
赵莫庭挨着她坐下,笑眯眯地问:“鹿鹿啊,跟爸爸说说,是不是和阿遇闹矛盾了?”
开门见山,一点要废话的意思都没有。
赵卿陆放下手机,摇摇头。
这回是真没有,一想到谢大狗在车上被自己气到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样子,开心都来不及,哪还有精力发脾气。
赵莫庭没说话,给了她一个“你别狡辩,爹都懂”的眼神后,把话摊开说:“爸爸知道你们夫妻间在闹小情绪,但有些事点到为止,千万别做过头,阿遇这么喜欢你,可别把人越推越远了。”
“您哪里看出来他喜欢我?”赵卿陆瞪大眼睛,食指对向自己,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
赵莫庭接下来的话让她感觉天灵盖被重击了下。
“当初谢家选定的儿媳妇并不是你。”
赵莫庭的双眸被昏暗的光线浸染得越发深邃不可捉摸,他稍顿后缓慢说,“是阿遇跟谢家那群长辈说他想娶的人是你。”
赵家也属于门当户对的范畴,加上两家来往密切,出于这些考量,谢家长辈并没有反对。
赵卿陆懵住,不确定地问了句:“您刚才说我们两家的联姻,是谢遇时主动提出的?”
赵莫庭抬手揉了揉她脑袋,语气带点无奈与宠溺:“看这都把你高兴成什么傻样了?”
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话,赵卿陆脑回路一时间没跟上,愣了老半会才找回自己意识,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虽然赵卿陆从小就跟谢遇时不对付,但怎么说也套了层“青梅竹马”的关系,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对对方的脾性不说知根知底,至少也通了七八分。
可能就是因为彼此间太过熟悉,赵卿陆从来没有想过将这段关系往男女情|爱的方向发展。
但她得承认,每每看到谢遇时跟别的女生待在一起,心里总会不舒服。
她将这归咎为,骨子里的占有欲在作祟。
后来有次聚会上,谈论起联姻这事,贺泠冷不丁来了句:“卿陆,要不你就跟阿遇凑合一辈子算了。”
赵卿陆抓起骰子朝他丢过去,鬼迷心窍般的说,“是你有病还是我疯了?跟谁过一辈子不好,非要跳进谢遇时那狗坑?”
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赵卿陆下意识抬眼看去,目光突地一滞。
谢遇时单手执着手机,不同于散漫的姿态,眸光沉而深,远远抓住她。
被抓包的赧然浮上心头,赵卿陆耳朵烫起来,刚想解释,被对方截断:“幸好。”
嗓音清冷而平静,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赵卿陆却上了心,尤其是那声“幸好”。
自那以后,但凡有谢遇时在的场合,她都避之不及。心虚好不容易消减了些,转头就听说谢遇时即将出国留学的消息。
在谢遇时出国前不久,谢赵两家的婚姻经由双方长辈敲定下来。
至于谢家最后为什么选择赵家,说不好奇是假的,但赵卿陆从来没有过问。
现在听赵莫庭这么一说,隐隐有了个猜测,心里拔凉拔凉的。
不在意都是假的。
谢遇时这人一向记仇,听见她说出那种话,又怎会没有半点反应。
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被谢勾勾记恨上的。
“我知道了,他跟我结婚,就是为了折磨我一辈子。”赵卿陆呆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喃喃道。
她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个小肚鸡肠的魔鬼。
有那么一瞬间,赵卿陆觉得自己未来几十年的婚姻生活黑暗惨淡到已经不是blgblg的钻石包能够照亮的。
赵莫庭还想说什么,赵卿陆腕上像垂着千斤重的鼎一样,艰难虚晃两下,声音也有气无力的,“爸,你别再说了,再说一句,婚前财产分割现在就能生效了。”
赵莫庭是被温芸赶着来当女儿女婿间的情感说客,这会听到她这么说,稍稍愣了下,没想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才会出现现在这种适得其反的效果。
他沉思片刻,“鹿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看完葫芦兄弟,问爸爸的那个问题吗?”
快二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
赵卿陆疑惑的目光递过去。
赵莫庭扯开笑容,慈眉善目的样子仿佛身后自带佛光,看得赵卿陆心里一噔,料定他接下来的话有损她形象。
忽而听见他说:“你问爸爸,葫芦娃洗头的时候要不要把葫芦拿下来,别的不说,我家鹿鹿真是比葫芦娃他爷爷还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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