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毁掉龙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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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女孩在,依况飞舟那护犊子的性子,杀了他,他都不可能和大祭师合作。
现在要防的,不是大祭师和他们合作,而是,事成之后,他们将可汗的计划公诸天下。
这事若是暴露出来,回纥怕是要乱一阵子。不过,用一乱换得永久的平静,也是值得的。
还是先通知一下可汗,让可汗先做好准备,万一到时候青锋不守信用,将大祭师之死和可汗有关说了出来,也好有对策。
想到这里,巫马逐丹一回营,便立即写了一封信,让莫鹰带去了回纥。
以前回纥驯鹰一事,一直是昆苗在做,现在昆苗死了,莫鹰这种有灵性的鹰不好训了。好在可汗有先见之明,在得知昆苗有这方面天赋时,就立即让二祭师派人去偷学了。
现在昆苗虽死,但可汗手中却有驯鹰的办法,莫鹰难驯,但也不是一只都驯不出来……
哼,枯鹤院就是个祸害,网络了回纥那么多出色的人才,却楞生生为了一个大祭师,全栽了进去。
若大祭师不争这龙王血,鹰箭门和昆苗到最后都会成为可汗大帐中,最有力的将士。
可惜了……
巫马逐丹传完信,让副将去寻来军医,开始包扎伤口。
另一边,况曼四人一路绝尘,足足奔了四十几里路,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这么容易就拿到龙王血了?”速度刚慢下,石郁就皱着眉头,挪了挪大腿。
石郁以前在伦山没怎么骑过马,这不,跟着况曼跑了两天,他这会儿,就觉得自己腿和屁股都在痛。
况曼从怀里取出龙王血,看都没看,手一捏,直接将小瓷瓶给捏成了粉末,彻底断了大祭师的生路。
没了这龙王血,就没了后患,现在阿爹和穆元德,想怎么捏大祭师就怎么捏,完全不用担心他再搞事。
况曼吹了吹手上的粉末:“巫马逐丹留着龙王血又没用,这东西放在他那里,他还得提心吊胆,怕被大祭师取了去,给我们,不过是顺手丢掉这个烫手山芋罢了。”
“既然是烫手山芋,那当初为何要帮着大祭师抢?”
来了青阳关这么久,石郁也听说了那晚城墙上的大战。
据说,那晚死了不少回纥精英。
况曼:“不过是应承大祭师,博得他信任的手段。他给大祭师说龙王血到手,他儿子为了龙王血死了,后面又给大祭师说送一封信,说拦截太多,龙王血送不回去,你说,这个时候,大祭师还会怀疑他吗?他若不来抢龙王血,大祭师能被他引到边关来?”
毁掉龙王血,况曼心情好了许多。
这边离青阳关比潜龙坝离青阳关要稍近一些,况曼回头,看向青锋:“师伯,事情办完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青阳关?”
青锋:“不了,算算时间,就这两三天,大祭师的五十万大军应该就要经过圣慾天附近了,我得回圣慾天去。”
况曼一听大军快要过镜,话锋一转:“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谁也不知道大祭师会不会突发奇想,冲击圣慾天。还是一起回去看看吧,万一真有事,她和孟九重也能搭把手。
青锋:“不必,你回青阳关去,我知道你还有后手,先把你的后手和镇北侯通通气,好方便镇北侯安排。”
飞舟在一听说回纥大军出发,就让她入关去找石竹月,为的就是让她避开这五十万大军,他又怎么可能带他回去。
“可是……”况曼蹙眉,有些担心起况飞舟来。
况曼话刚出口,就被青锋打断了:“没啥可事的,你爹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去吧,有我和你阿爹在,圣慾天不会出事,我回去,也只是加重威慑罢了。”
说着,青锋不等况曼再开口,一夹马腹,骑着马就奔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还道:“曼丫头,这次打赌,师伯我可没输,你没往龙王血里添料,所以你输了,记得把酒给我带来。至于石郁之小子,等师伯闲了,你就把他送来圣慾天吧。”
“师伯你在圣慾天等着,我一定把酒给你带来。”况曼冲着说走就走的青锋喊了一句,眼里透出了担心。
孟九重的声音适时响起:“阿曼不用担心,咱们快些回青阳关,和镇北侯通一下气,镇北侯应该会有安排。”
镇北侯那里,孟九重不认为他会看着五十万大军路过圣慾天,而什么都不安排。
圣慾天虽然一直都是一个江湖组织,但在这关外,却起到了极大的抗回作用,若圣慾天真被回纥大军踏平,损失最严重的属朝廷。
况曼轻嗯了一声。
然后一扬马鞭,骑着马就直往青阳关奔了去。
他们的确有消息要通知镇北侯,姜鲁若是想长长久久安稳下去,这一次回纥五十万大军就不能全灭。
虽然杀掉五十万大军,可以让回纥短时间内一蹶不振,但神权信徒全死,却是间接帮了那回纥可汗一把,让回纥可汗彻底扫清内部隐患。
所以,这些神权信徒不能死完,得留一部分给回纥可汗统一政权当挡路虎。
甭管这任大祭师死后,接替神权代言人的谁,只要是沾过权利最高峰的人,皆不会甘心做别人的棋子。
短时间内回纥可汗能控制枯鹤院,但时间久了,新的神权代言人,一定会再和皇权争夺。
有大祭师这个被回纥可汗坑死的前车之鉴,这神权与皇权以后很极难再统一目标,打中原的主意。
回纥内部争斗不断,中原就安全。
其实最安全的办法,是出关直扫回纥腹地,将神权与皇权灭个彻底。
但是,姜鲁和回纥相斗的时间太长,已经没那个国力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斗,想要吞掉回纥,除非姜鲁休养个十来年,把国力提上去,要不然,难……
不过以姜鲁皇族的手段,这不过是早晚的事。若这次他们的计谋成功,回纥真乱起来,那说不定要不了多少年,姜鲁皇帝还真要吞掉回纥。
况曼这里分析着两个国家的事,青阳关内,一队人马也于昨夜子时,抵达了青阳关。
来的人,是皇帝同父同母的胎弟,当朝四王爷。
况曼能想着分化回纥内部,皇帝这个一国当权者,又如何会想不到。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错过了,再等百年怕都等不到。这不,在不断分析边关送回京城的消失后,就将四王爷派来了边关。
四王爷来关边的目的,和况曼心里想的事,几乎如出一辙,都是想趁这个机会狠狠阴回纥一把。
况曼心里想着,以这任皇帝的英明,应该不会劳民伤财,在回纥刚乱的情况下,就横扫回纥,结果她到底是小瞧了做皇帝的野心。
人家还就是这么想的。
劳民伤财……
从开国之初皇室就一直在劳民伤财的和回纥斗,这伤的财大了,所以,他完全不惧。
他让四王爷来边关,就是让他见机行事。若是回纥乱起来了,那就立即让镇北侯出兵,若是没乱起来……那就再等机会。
反正他算盘打得好的很,怎么亏都亏不到他。
况曼一入青阳关,孟九重就带着她直奔帐营。
孟九重来过几次营账,算是熟人,并没有遇上什么拦阻就进见到了镇北侯。
镇北侯这会儿正在和刚到的四王爷商量着怎么对付回纥,孟九重和况曼三人进帐的时候,四王爷并没有回避,镇北侯也没有向况曼三人介绍这位四王爷的身份。
几人向镇北侯施一礼,就入了正题。
孟九重将他们这一趟东原之行的事告诉了镇北侯,并道龙王血已毁,且五十万大军中,应该有四十万是枯鹤院的人,还很肯定的说回纥在内斗。
回纥内斗的事,镇北侯和穆元德,都透过巫马逐丹那封是似而非的信看了出来。
但他们这内斗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方人马都不大确定。
不过,在听到孟九重说巫马逐丹轻易就交出了龙王血,当即便猜到拓跋吉是铁了心,要大祭师死了。
世上聪明人多了去,况曼能从中猜到的事,这与回纥打了不知道多少年交道的镇北侯,又岂会猜不出来。
孟九重委婉的将况曼分析的那一套,说给了镇北侯听。
镇北侯听完,看向孟九重的目光,带起了欣赏。
穆元德这徒弟不简单啊,从未入过朝堂,仅凭着这不多信息,竟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不但如何,心中还定下计,准备用这次五十万大军,让回纥内乱不止。
刚才四王爷还在说,皇上想将这五十万大军全剿灭在青阳关,让回纥元气大伤。
失了五十万大军,回纥短期内决不可能再对中原开战,就算有,那也只是小打小闹。
可是现在,听孟九重这一分析,镇北侯与四王爷当即觉得,这五十万大军活着,比死掉更有利于中原。
回纥内斗,怎么能没兵。
——没兵还怎么内斗。
只要枯鹤院与回纥可汗兵力相当,那回纥……
不错,不错,这个主意,简直绝了。
孟九重只是将况曼主意传递给镇北侯罢了,镇北侯采不采纳,却不在孟九重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帐里有陌生人,孟九重也不打算久留,说完这件事,便向镇北侯告辞。
这期间,况曼自始自终都未在镇北侯面前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是她与孟九重在路上商量好的,上次况曼在泾山时大展风头,郁战回到东义县后,还曾嘀咕,官府那边很好奇,山中那些陷阱是怎么改动的。
当时孟九重就出来给况曼顶了锅,说是他跟着义父学过一些奇门遁甲,以奇门遁甲之理,改变了山里的陷阱。况曼的本领太特殊,孟九重不想朝廷注意到况曼,所以,这一趟帐营之行,全程都是孟九重在和镇北侯交流。
关于况曼的能力,孟九重在穆元德面前他都没有提过,只说况曼舞得一手好鞭。
镇北侯亲自出帐,送孟九重三人离开。
走到帐外,况曼想起一件事。她眸子轻轻一眯,停住脚步,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侯爷,小妇人冒昧问一句,官府那边可曾调查到了沈镇远的踪迹?”
镇北侯视线落到况曼身上:“这个我不大清楚。”
这事,镇北侯确实不大清楚。
他来边关快半年了,这半年一直忙着边关的事,没怎么关注官府那边的消息。
镇北侯:“况娘子有沈镇远消息吗?”
况曼摇头:“若是有,就不会问侯爷了。只是突然想起他罢了,他与枯鹤院有合作,上次泾山之时,负责泾山事宜的是枯鹤院的三祭师,这次大祭师来边关,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联手。还有便是……在泾山时,沈镇曾想黑吃黑,吃掉泾山的铁矿。”
镇北侯一惊:“哦……还有这事?”
这些事,他是真不清楚,皇上一接到中原混进了不少回纥人,就立即下旨让他前来边关,泾山的事,他一点都不曾沾过手。
一旁边的四王爷朝镇北候点了点头。
黑吃黑这事,镇北侯不知道,但四王爷知道,但他和皇帝都猜不透沈镇远黑吃黑的目的。
“我亲眼所见。”况曼点头:“据九哥说,赤阳只是一个建立不到百年的江湖势力,说来也奇怪,一个江湖势力,要那么多铁矿干什么。”
况曼状似感慨地说了一句,便与孟九重离开了帐营。
这看似与这次事件毫无关系的话,却让镇北侯和四王爷陷入了沉默中。
片刻后,四王爷回神,盯着况曼三人的背影,道:“这就是况飞舟那个失踪八年的女儿?”
镇北侯一颔首:“是的,据说身手不错。”
四王爷笑了笑:“她可不是简单身手不错,抓了一个回纥可汗的私生子,后来又在百濮捉住了一个昆苗。”
镇北侯一楞:“昆苗是她抓住的?不是说是伦山蛊后和孟九重抓到的吗?”
四王爷:“说是这么说,但事实如何,谁又知道呢。这女孩子不简单,去年陇西武林一日十杀,就是她闹出来的事。也是因为如此,她惹上了回纥枯鹤院。回纥枯鹤院在她手上吃的亏不少,我们这次机会,几乎是她一手促成。”
血鸦卫的首领虽然是穆元德,但是往皇兄那里递消息的,却不是穆元德,关于这个女孩,皇兄桌案上的消息足足有一大叠,况家这对父女,还真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女。
当年况飞舟刚入江湖,父皇桌上,也是有一大叠有关况飞舟的消息,现在换成他女儿,情况还是一样。
不过,她女儿比他厉害,一个人,一日十杀,甚至还给他们创造让回纥再也猖獗不起来的机会。
四王爷收回视线,道:“侯爷对刚才穆元德那徒弟的话,有什么看法?”
计是好计,若回纥那边的情况,真若孟九重嘴里所说的那样,四十万神权信徒在大祭师死后,一旦回转回纥,回纥必会出现一场震荡。
可问题是……拓跋吉既敢选在这时候除掉回纥的老神棍,想必,下一任神权接任人,是他的人。
都是他的人了,还会控制不住这四十万信徒?
镇北侯:“我觉得孟九重这一计不错,王爷在京城,许是不大清楚,这些被蛊惑的信徒有多疯狂,老夫这样说吧,在这些信徒嘴中,连拓跋吉都是神指派的。”
四王爷:“洗脑洗得够彻底。行,那就用这计,成了,咱们不费一兵一力就瓦解了回纥内部,不成,也不过是继续维持现状而已。”
这计不成,中原损失也不大。拓跋吉想统一皇权,出兵中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
在他稳固皇权这段时间,以皇兄之能,想必定已充实了国库,到时候只要拓跋吉敢来,那定打得他落花流水。
镇北侯:“我这就去安排。”
镇北候说罢,转身,便准备去通知穆元德。
要在不开战的情况下,取下大祭师的首级,纵观天下,能做到的没几个人,所以,还得让穆元德出手才行。
四王爷点了点头,旋即想到况曼离开前说的话,他叫住镇北侯:“侯爷稍等,你先派人往陇西督师府送封信,让武阳侯加大对陇西的控制,这况娘子看似随口一说,但我却觉得她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镇远和大祭师有合作,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不能坏在他的手上。”
镇北侯:“嗯,我现在就派人送信过去。”
四王爷觉得况曼察觉到了什么,但事实是况曼什么都没察觉到。
况曼有两个仇人,一个是大祭师,一个是沈镇远,眼瞧着大祭师就要落网了,但另一个仇人却躲到了阴沟里,连尾巴都抓不到。
自己这方力量有限,不借着这个机会加大沈镇远对朝廷的危险性,借镇北侯的手找人,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没错,况曼就是抱着借别人的手,给自己找仇人的心思,才会突然一提的。
至于四王爷脑补出些什么,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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