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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
他只得梗着口气,弱弱地说,“脚好像还是有点疼,我们多在这里坐会儿吧。”
不如绿茶一点,再茶一点。
闻礼终于将目光从文斯的脚移上来,看到他“委屈巴巴”和自己打商量,敛眉仿佛开始思索。
安静等待片刻后,他问,“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疼吗?”
文斯瞥系统,主要系统决定他到底疼还是不疼。
于是乎,乖巧点头,“疼……”声音刻意带上矫揉造作的哭腔,眼眸里无限可怜。
闻礼看着他,眉头又细细皱起,“不能一直在这儿待着,海拔高平时没事,但越晚越容易失温高反,我背你往回走吧。”
“啊?”文斯懵逼。
闻礼已经要来拉他胳膊了,文斯见他来真的,顿时慌张,茶也忘了泡,急忙说,“我试试,应该能自己走。”
他话里的抗拒很明显,闻礼顿住动作,也在同时捕捉到文斯神色里那点闪躲和不情愿,比刚才喊疼的时候可真心实意多了,他适时收回手。
“你走走看,不行我扶你。”
文斯觉得很汗颜,总感觉闻礼好似看出了什么,但戏开了头,再尬也总得演完的。
他于是把着旁边的栏杆,慢吞吞站起来,再小心翼翼悬起那只据说“崴了”的脚,试着往前走一步。
落地那时,闻礼忍不住抬了抬手,但没碰到文斯。
就这么假模假式地,文斯最后仿佛终于适应疼痛,开始了相对正常的步伐。
可系统任务到底没完成!
文斯只想无语问苍天,他走过闻礼身边,像是为证明自己没事,左右溜达溜达,就先行往下山的路去了。
“看,我就说我能走吧……”
这大大方方的话没完,就听“啊”地一声惊呼。
“玟玟!”
夜色下那道人影突然在前面不见,那一刻闻礼差点没了呼吸,以最快速度冲过去,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看到跌进道旁草丛的文斯。
他想说话,发觉声带不由自主有点颤。
“……你怎么样?”
文斯听到这问话,好不容易回过意识,模模糊糊见闻礼半跪在他面前,离他很近。
他没听出闻礼声音的变化,刚刚那一脚踩空把他吓得不轻,现在光觉得脚疼,这次是实打实的疼,还好巧不巧是才假装的那只脚。
它真的崴了,狼来了的故事诚不欺我,艹。
文斯想回应闻礼,张口却变成一声条件反射的抽气,刚刚装来装去的,现在不用装都只想大声喊疼。
钻心的痛楚逼出一星点儿眼泪,文斯觉得丢脸,强颜欢笑给自己找场子,“哈哈,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摔两次了。”
“难道不是三次?”
“……”
文斯看不见闻礼表情,就听他声音紧绷,没点儿关怀反而好像在数落,他更委屈了,都不想理闻礼了。
刚憋住一口怨气打算靠自己坐起来,闻礼却制止了他,“别乱动,有没有哪里没知觉?”
“我好的很。”文斯没好气道,推开闻礼的手,反被他握住,然后闻礼另一手扶住文斯肩膀,让他缓缓坐起来。
借着夜色里一点光,文斯终于看进闻礼眼中浓重的忧色。
他一愣,心快跳了一拍。
闻礼还在仔细打量他,文斯刚从草堆里滚过一圈,衣服上还有草叶子,他目光逡巡,最后落在他左手手臂。
小臂被树枝划了一指长的两道。
“?”文斯自己也才发现。
闻礼拉过他手臂看了看,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再看文斯好像完全没感觉,“光线不好,你再自已好好感受一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文斯在闻礼郑重的目光注视下无所遁形,只好低了头,像是武侠里面运转大周天小周天似的,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进行了一番自查。
半晌,文斯闷声道,“就……左脚动不了,别的没什么。”
“很疼吗?”
“还好,不疼。”
其实脸色惨白,腿都在打颤,闻礼握了握文斯的手,深深看他一眼,没戳破他的小心思。
明明不久前还嬉皮笑脸和他喊“疼”,现在真疼了却掖着不肯说。
闻礼不知道文斯最初到底是心血来潮演戏还是怎样,但他宁愿他对他抱怨“疼”,也好过现在这样。
闻礼直起身望了眼四周,这条路虽说是经过专门修建,但山道旁侧毕竟藏着未知的矮崖深坑,黑暗中看不清有什么,刚刚见文斯一脚踩空,闻礼第一反应就怕他落到哪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直到现在心有余悸,“你这习惯性崴脚,得注意一下了。”
文斯嗫嚅,“这次真的是意外。”他也没有习惯性崴脚,可现在百口莫辩。
闻礼叹口气,转过身,“上来吧,我背你。”
文斯这回是彻底没法,再是作天作地,也不能作死真把脚弄废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文斯说声,“那麻烦你了。”
然后两手搭住闻礼肩膀,趴了上去。
身体一轻,文斯脱离地面,他不由地有点紧张,而闻礼双手放在他膝盖窝,身体微微前倾,很快找到了平衡点。
“把手机电筒打开,帮我照路。”
“哦好。”
文斯就这么被闻礼背着开始往山下走。
在文斯的印象中,还是小时候因为不想上学,非要赖着父亲,母亲将他抱起来,放在父亲背上,然后听到声“小子,又沉了啊!”他整个人就能瞬间长高一米。
晃晃悠悠,高高兴兴,父亲的肩膀对小小的他来说,总是非常宽阔又稳当的。
离开了回忆,此刻背着他的男人,对于同是成年男性的自己而言,虽然没有那么大的体格反差,但臂膀却一样结实有力,只是文斯的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摆了。
小时候的他可以像只八爪鱼,极尽亲热地撒娇攀着父亲的脖子,嗅他身上属于爸爸的味道,没有妈妈香,但就是觉得,臭臭的也好舒服。
“玟玟。”闻礼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文斯下意识就问,“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是,”闻礼似乎顿了一下,才说,“我没有多余的手能把你绑在身上,你最好……”他竟然难得地有点不自然,“你这样僵着,会影响平衡,你最好自己抓紧我。”
文斯忽然懂了他说的,他现在姿势的确有点别扭,虽然趴在闻礼肩上,但一只手举手机,两只手肘都撑在他肩胛骨,上半身是半挺直的状态。
这样背的人无疑会更辛苦,文斯犹豫,到底还是卸去手劲儿,将胳膊完全垂到前面,整个人尽量放松地伏在闻礼肩后,减少他的负担。
可这样垂着手臂也很怪,文斯索性两手在前面绕起来,环住闻礼脖子,这样一手举着手机,手腕也有能彼此支撑的地方,不会太累。
但如此一来,两个人离得就相当近了。
闻礼脚下有所迟滞,很快恢复如常,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文斯胳膊感觉到,没来由就有点局促。
像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文斯故意自己轻轻颠两下,“怎么样?还是重的吧?我肌肉可是很占分量的。”
本来就贴得紧,文斯还敢这样来回蹭他,闻礼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他缓缓舒口气,尽量稳沉道,“再重点儿也没关系。”
电筒的光线在前面照出岔道,文斯发现闻礼选了与上山时不同的另一条。
“走大路更平稳,”闻礼说,“我摔了不要紧,再把你摔了就……”
“就怎样?”
闻礼没想到文斯还追问,他能说摔了心疼吗?当然不能,于是只低道,“不怎样,捞起来继续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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