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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很是诧异,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我从小在村里土生土长,生活了几十年,一直太太平平,没有啥怪事啊?”
奇道:“咋?你们遇上怪事啦?”
“哦,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听见外面悉悉索索,有点儿吵。”
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孟咸决定对僵尸之事闭口不言,以防打草惊蛇。
“唔……”
村长沉吟片刻,恍然大悟般笑道:“应该是老鼠,村里大半夜总有老鼠出没,之前二狗子家的米缸还被拉上老鼠屎哩。”
云碧月将信将疑:“村长,这大冬天的,还闹老鼠啊?”有也早该被冻死了吧?
“嗐,冬天外头冷,老鼠没处儿呆,可不是专往人家里钻嘛,有甚大惊小怪的?”
从村长这里问不出有用的线索,二人婉拒了他的盛情款留,先行告辞。
老人家看着满桌子剩菜嘟嘟囔囔,心情不是特别好。
出了门,孟咸叫住正打算去找村民套话的云碧月:“没用的,我一早就在村里转悠许久,那些村民对外来者的态度仍旧不冷不热,你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的。”
“你以前不是在这儿住过吗?这是你老家,你怎么还成外来者了?”云碧月道,“要说我是外来者,还差不多。”
孟咸苦笑,两人一边往庭院里走,一边说话:“当年娘亲去世后,我就离开了,一晃几百年没回来,谁还能认得我?”
路过庭院,院子里立着好些木架子,顶上晾着大大小小冻干的江鱼,到处充斥着浓重的鱼腥味。
云碧月嫌恶地捏紧鼻子,道:“那你为何要离开?”
孟咸抬眸望天,言语中满是憧憬:“娘亲去世之前,曾有仙人驾临我家,他们向我讨口水喝,出门后就腾云驾雾,消失在茫茫天际。我当时年纪尚轻,一见便是羡慕的不得了,于是决定寻门拜师,之后就在越城岭遇上师尊北陵剑仙,遂投入他门下,苦修至今。”
仙人那一段云碧月似曾相识,好像就是作者最后更新的那一章,虽然作者通篇都没有点名那两位“仙人”是谁,但她还是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猜出来,绝对是原主和庄无相这对儿狗男女!
“那两人就是将你娘亲害成那样的仇人!一个绿茶,一个伪君子,还仙人,我呸!”云碧月翻了个白眼,将祝彩衣当年如何被陷害的事情细细说清。
孟咸听完,周身气海翻涌,皆因得知祝彩衣凄惨的过往而义愤填膺:“盗取本门秘宝,陷害同门,阙阳宗竟然出了如此败类!”难怪她死后会化成厉鬼,换了谁能不怨恨呢?
“不过好在,其中一个已经遭受报应,成了终身瘫痪的废人,再也无法修炼。”想到这里,云碧月就无比酸爽,“不过师姐终归是心太软,居然没有杀他。”
她还不知道,庄无相同她一样,都有所谓的天道护体。
“那另一个呢?”
孟咸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纳闷道:“你方才说得那两位仇人,一个是娘亲的大师兄,一个是她的小师妹,可是,你不就是她的小师妹吗?”
“呃……我说得是她另一个小师妹,不是我。”云碧月不打算跟他说穿越的事,一来他未必相信,二来这是她和师姐两个人的秘密。
“可我听师尊说过,阙阳宗的老宗主一共就收了四个徒弟,除了被杀的长明,应该就只有你、娘亲和那个大师兄庄无相三个人,没有别的小师妹啊……”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困难,反正你记住了,我不是那个人!”云碧月很诚恳地道,“我不会伤害师姐,我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孟咸深深看她一眼,目光陡然落在她脖颈上,尽管她已经围着纱巾遮掩,但那些痕迹颜色很深,在冷风的吹拂下,还是隐隐透出一星半点。
“云姑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孟咸停住脚步,正色道,“你和我娘亲……你们两个……”
他没有明说,但云碧月还是听得出来,她不遮不掩,坦然笑道:“我同师姐已经结成契侣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等到真正确认之时,孟咸仍是惊愕不已。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面露凝重:“同性相恋本就为世所不容,你们又是人鬼殊途,若日后被旁人知晓,你也能如此坦然吗?”
云碧月不屑地撇撇嘴:“我喜欢的是师姐,我也只在乎师姐喜不喜欢我,至于其他人,关他们屁事?”
又理所当然道:“就算天王老子亲自下界,也挡不住我和师姐在一起!”
见她决心如此坚定,孟咸亦觉欣慰:“万望云姑娘以后不要忘记今日所言。”
“那是自然!”
说完,云碧月挑了挑眉,“还有啊,你说我都和你娘亲结成契侣了,你还叫我云姑娘是不是不太合适?”
孟咸脸上笑容顿失。
云碧月从衣袖里掏出一些散碎银两,勾一勾手指,坏笑:“反正年节也快到了,你喊我一声‘干娘’,我给你压岁钱。”
“云……云姑娘,莫开这种玩笑,我娘亲是我娘亲,那是当年我阿爹让我认的,你是你,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吧?”孟咸很是为难,“再说,你这般年轻,我若将你叫老了,也是不好。”
“哎呀,这有什么?我的徒弟谢五条,他有个小舅,是他外公的老来子,比他还小六岁呢,他不是还得乖乖叫他小舅?这辈分摆在这儿,无关年龄大小。”
云碧月挺直了腰杆,看架势,非要孟咸叫一声不可。
孟咸扶额,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我说,你都是元婴期的修仙大拿了,爽快点儿,别这么扭扭捏捏的!”云碧月笑着催促,“不就是叫声‘干娘’吗?有这么难?”
“这……你……”孟咸支支吾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放弃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咕哝着叫了一声,声细如蚊。
云碧月捂嘴偷笑,然后将手放到耳旁:“说什么呢?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
眼见自己的房间就在眼前,孟咸立刻疾步逃了进去。
“切!”云碧月失望地撅着嘴,随后大摇大摆地往门口去。
尽管孟咸说他已经试过,村民根本无法交涉,但她仍不死心。
午后,村里的男人们吃完午饭,便又到江边捕鱼去,只剩下妻儿老小守家。
室外风寒霜冷,除了两名正将外面晾干的衣服往回收的女人,和几个在房檐下玩耍嬉戏的孩童之外,其他人都闭门不出。
“两位大姐,你们好啊……”云碧月满脸堆笑着向那两个女人靠近,“能跟你们打听点儿事吗?”
两个女人淡淡扫她一眼,谁都没说话,收完衣服,连停留都没有,就转身进屋了。
云碧月讨了个没趣,果然和孟咸说得一样,除了村长,村里其他村民见了外人都不给好脸色。
但她没有气馁,大人说不通,还有孩子呢,小孩总比大人好接近吧。
她远远看着对面那五个闹腾得正欢的孩童,他们每人手搓一只竹蜻蜓往风里送,风将其带得老远,落地后,那群孩子一溜烟跑过去,再捡回来。
其中竹蜻蜓飞得最远的孩子抓了一把扔在地上烧剩的煤灰,抹了一手,调皮地笑着,往其他孩子脸上涂。
然后他们又搓起竹蜻蜓,再让它飞出去。
一来二去,五个孩子的脸都涂成了小花猫,但他们的笑声依旧欢快。
云碧月悄悄向他们靠近,脸上笑意尽量柔和:“小朋友,这么好玩的东西,能不能带姐姐一个?”
五个孩子立刻慌乱地抱成一团,充满警惕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受惊的小鹿。
“姐姐不是坏人,你们别怕。”云碧月在他们面前蹲下,企图通过放低姿态让他们放松下来。
没人回答,孩子们缩得更紧了,当中一个穿红底白碎花棉裙的小女孩都快哭了。
云碧月挠了挠头,脑筋飞快旋转,不出片刻又对他们笑道:“姐姐变戏法给你们看好不好?”
说着,她拿出一张变身符贴在路边的小石子上,白光一闪,小石子变成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往他们身边爬去。
“咦?”
最先做出反应的还是那名小女孩,她惊奇地盯着那只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兔子,眼中跃跃欲试。
“你可以上手摸一摸,没关系的。”云碧月怂恿道。
小女孩略微犹疑了一会儿,伸出手去。
“不行!不能摸!”她身旁的小男孩拍开她的手,“我爹跟我娘说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能碰!”
小女孩扁扁嘴,委屈巴巴的,但还是依言,默默收回手,但一双水润玲珑的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只兔子。
云碧月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将目标从小女孩换成她身旁的小男孩:“你还挺聪明的嘛。”
“那是!”哪个孩子不喜欢被人夸呢,小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膛,随后意识到自己竟然和她说起话来,又慌张地捂上嘴。
云碧月笑得狡黠:“我叫云碧月,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名字,也和我说了话,我就不算陌生人了。”
她将地上的兔子捞起来,抱在手上轻轻地抚摸:“所以这个也不是陌生人的东西。”她将其递到小女孩面前,“摸了也没关系的。”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瞥了男孩一眼,见对方只顾着低头生闷气,没有任何表示,就飞快地摸了一把。
什么危险的事都没发生。
于是小女孩完全放松下来,手紧贴着兔子柔软的毛皮反复抚摸,眉眼轻弯,乖乖巧巧地笑起来,腮边出落两道可爱的小梨涡。
“不止是兔子,还有呢!”云碧月又捡起两块石子,将变身符贴上,变出一只棕黄色的松鼠和一只大乌龟。
其他孩子见状,都忍不住“呜哇”地叫起来,你争我抢,玩得不亦乐乎。
小女孩拽了拽云碧月的衣角,两眼放光:“大姐姐,你好厉害啊!怎么变出这么多小动物的?”
云碧月摸着她的小脑袋瓜,笑:“因为大姐姐是神仙,会法术啊!”
“胡说!我爹说神仙都是住在天上,还会飞,你才不是神仙!”小男孩自从被云碧月摆了一道之后,便开始故意和她唱反调。
云碧月挑了挑眉:“你爹见过神仙吗?”
“当然见过!两年前……”话说到一半,小男孩又咽了下去,“不行,我爹不让说。”
云碧月一听,这里绝对有问题,便激将道:“我看不是你爹不让说,而是他根本没见过神仙,你在撒谎!”
“才没有!”小男孩叉起腰道,“我爹真的见过神仙,村里的人都见过,不信你问他们!”
他看向身旁的小伙伴,他们马上对云碧月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可我还是不信。”云碧月道,“除非你告诉我,你爹什么时候,在哪儿见到的神仙,那神仙长什么样。”
小男孩急得跳起脚来:“我不是告诉你了,我爹不让说!”
“其他人呢?”
其他孩子包括小女孩都齐摇头,看来他们的家长也是一样禁止他们说出来。
“你们呀,这么不懂得变通,你们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们偷偷告诉了我?”云碧月感觉自己正在教坏小孩子,但为了套出情报,也不得不为之。
小男孩有些迟疑:“你真的不会告诉我爹娘?”
云碧月一摊手:“我连你爹娘是谁都不知晓,怎会告诉他们?”
小男孩这才放心下来,压低声音偷偷告诉她。
两年前,村里有人外出打渔,从江里捞出一个浑身是血、重伤昏迷的年轻男子。
当时村民们还很淳朴,打渔的那家人好心将男子养在家中,帮他治伤。
半个月后,男子苏醒过来,他自称是一名修仙者,遭到仇家追杀,落入江中,那家人见他无家可归,便收留了他。
男子会些法术,不仅能御空飞行,还会分江倒海,手指轻轻一划,鱼就能自动从水里飞出来。
有他帮忙,村民们不用打渔,就能满载而归,渐渐地,人们将他奉若神明,倍加尊崇。
然而随着男子在这里定居,越来越多的怪事发生,村后的坟地莫名其妙被挖开,天天晚上人们都会听见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某一天,一个小孩半夜起来上厕所,他在茅房里听见外面有人反复走过的声音。
一开始他以为是家里的大人,没太理会。
可是后来,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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