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时雨反问：“不是么？”</p>

戚映竹与他对视，失笑――他倒是真不觉得自己的不耐烦会让女郎伤心。而她若真伤心，他恐怕又要无措。</p>

戚映竹耐心与他解释：“我想安排那般详细，是因我不想你受伤。”</p>

时雨一愣。</p>

戚映竹温柔地坐在床榻边，看着他：“时雨，我知道你会在任务中受伤，但是我想尽量让你少吃些苦，受些伤。我恨不得你一点儿伤都没有，恨不得能够代了你……可我没有那般本事。”</p>

时雨呆片刻，移开了目光。</p>

他趴下去啃橘子皮，安安静静，长发温顺地贴着脸颊，唇瓣因沾了汁水而鲜红妍丽。英俊的青年在这片刻，呈现出与平时相反的柔顺乖巧，漂亮如瓷。</p>

戚映竹兀自不放心：“你听懂我的话了么？”</p>

时雨：“听懂了。”</p>

他闭着眼，面容微仰，慢条斯理地撕着橘肉扔进嘴里。</p>

烛火微光下，时雨面容雪白，眉眼乌黑，身上仍有他少年时的无邪。他睫毛上翘，如同他微翘的嘴角一样：“央央心疼我，爱我爱得舍不得我受一点伤。”</p>

戚映竹面容当即酡红，她手指蜷缩抠着身下被褥上的花纹，低下头颅――</p>

她、她纵是那个意思，他也不必说得这般缠绵悱恻。</p>

时雨自言自语：“那要怎么带你出去呢？你养父养母要是拦，要不要杀啊？”</p>

戚映竹脸色由绯红转为煞白，想到了养父养母，她心如刀割。她变得萎靡，睫毛上又沾了泪，当真伤心。时雨愕然又无措地看她，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暗自后悔。</p>

他呆呆地看着那羸弱的女郎倚着床柱伤心，她颓然伤怀，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这割裂一般的疼，好些年没感受到，一时疼得他心脏抽一下，时雨停下来。</p>

时雨一下子站起来，他想说什么，却听到外头巡逻卫士又来了：“女郎，可是有什么事？这般晚了，为何不歇息？”</p>

戚映竹本来便伤心，她用更咽的声音回答，便未让外头的人多疑：“我就睡了。”</p>

而时雨闷闷地想――她哭了。</p>

好想杀了她养父养母……那样她就不用为陌生人流泪了。</p>

戚映竹抬眼看时雨，时雨在这时看懂了她泪光粼粼的眼中神色是何意。他抬手一挥，屋中灯火熄灭。外头巡逻的人离开，雨声滴滴答答，里舍似乎笼上一层寒意。</p>

床榻边和桌案边的人在幽暗中，都没有说话。</p>

戚映竹道：“……我睡了。”</p>

她本就坐在床榻边，被子一笼，就将自己全身盖上。躲在被褥下，戚映竹一点点将脸埋了进去，装聋作哑，不想知道时雨晚上打算怎么睡。</p>

她听到脚步声向床的方向过来，停在床榻前。</p>

戚映竹的心跳起。</p>

她听到时雨的声音：“你还是很难过，很想哭么？”</p>

戚映竹心想“什么”，下一刻，被褥中伸进一只手。这只手贴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同时，被琉璃框笼着的烛火，也被时雨提了进来。</p>

时雨钻进她被窝中，让她坐起来，他点着灯仰头看她，他长手长脚，以一种尽量缩着的姿势趴在床上，仰头看她眼角下的泪渍。</p>

戚映竹睁大眼，这样让她眼中的泪光更加亮了。</p>

时雨观察她，道：“你等一下。”</p>

戚映竹没来得及阻拦，她被窝中的青年郎君便钻了出去，只留一盏琉璃灯抱在戚映竹怀中。戚映竹抱着灯傻傻等了片刻，时雨带着一身凉气，重新钻进了被窝中。</p>

他仰头一笑，白齿在她眼前晃：“巡逻的人一直不停走，我怕他们看到光，就不在外面点灯了。”</p>

戚映竹想――但是他把灯点进了被窝中。</p>

戚映竹嗫嚅嗔他：“你从哪里拿的琉璃灯？这种灯很珍贵，平时都不拿出来用……”</p>

时雨：“我一进来，就把你屋子都看了一遍啊。你什么都藏不过我眼睛。”</p>

他口上这么说，低头捣鼓。戚映竹因他的话而胡思乱想，想自己的私密衣裳有没有藏好，他手向上一托，语气微调皮：“兔子！”</p>

戚映竹一呆，看到橘子皮削成的兔子，凑到了自己眼皮上。</p>

她反应迟钝，呆愕半天，时雨灵活无比地将更多动物展现给她：</p>

“狐狸！”</p>

“狮子！”</p>

他手中匕首乱飞，戚映竹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战怕尖锐的匕首划破他的手指。但那当然没有。时雨的手指灵活至极，匕首翻飞随意旋转，与之相应的，抱着琉璃灯的女郎，看到各种物件被他送到自己面前。</p>

但他的方向很快变得奇怪：</p>

“这是断了的腿。”</p>

“这是断了的手……”</p>

戚映竹：“……”</p>

她对养父养母的那点儿伤怀被时雨吓了回去，眼中泪不掉了，烛火照在青年面上，戚映竹反倒有点怕他送上来的用橘子雕的断手断脚了……戚映竹：“你不能雕个好看的么？”</p>

时雨想了想，闷声：“我不会。”</p>

但他又想了想，把花瓣拢着的橘子皮往她手里一推，兴致勃勃：“我去拿蜡烛，给你做橘子灯。”</p>

戚映竹终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p>

她道：“时雨，别忙活了。”</p>

时雨：“可是你很伤心啊。我想让你高兴一点儿。”</p>

戚映竹垂下眼，怀中的灯照得她面容莹黄，肤色皎皎。她带着女郎的害羞与娇怯，抓着时雨的手，慢吞吞地挪过来。小小的被窝中，戚映竹凑来，在时雨的眼角下轻轻吻一下。</p>

她小声：“我不伤心。”</p>

她低着眼睛，怕他不能理解，还要多补一句：“我再不会在意他们了。”</p>

戚映竹抬头，与时雨望过来的眼睛对视。他目光闪烁，幽光深邃，看得戚映竹更加心慌。</p>

她咬唇，将怀中的灯扔到时雨怀中，她钻出被褥，面容已被熏得通红。她口上道：“有点儿热，我去喝点儿水。”</p>

下一刻，被褥中伸来一只手，抓住她手腕，微用力。</p>

再下一刻，戚映竹被重新拉回去，却也不叫作回去。琉璃灯盖子被掀开，里面的烛火被吹灭。咕噜噜，黑暗中，琉璃灯磕着床沿滚下去，在地砖上滚落几圈，不知摔得如何了。</p>

戚映竹脸容清透，被时雨按压在褥下，心口贴着床板，后背被他相罩。她喘不上气般张口，唇齿间被渡上橘子味儿的水，以及柔软的唇舌。</p>

幽暗是巨兽，放肆地昭示人的真心，野兽的狠厉。</p>

戚映竹气息凌乱，与她唇齿相挨的青年气息与她相融。他一样变得混沌：“我本来没想这样的……我想给你留点儿好印象。”</p>

戚映竹被他抱起，腰肢落入他手中。她身子不自禁地上仰，抱住他后背。一切变成橘子味的，唇也是，脸也是，脖颈也是，衣裳也是，腹啊腿啊……尽是扭曲，尽是不属于自己。</p>

黑暗放大一切，吞噬一切。</p>

戚映竹恍恍惚惚的：“那为什么改变主意了？”</p>

时雨笑眯眯：“因为你想上我啊。”</p>

戚映竹一梗。</p>

他的吻落下，低声：“我也是。”</p>

他唇贴着她后颈：“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偷看我的腿？我没有感觉错吧？”</p>

雪背被衣衫三三两两地拢着，戚映竹羞窘：“你感觉错了……你总是错的！”</p>

时雨嘴硬：“没有。我对你没有感觉错过。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不是说‘食色性也’么？你不馋我么？那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你总不会是喜欢看我傻看我犯错，真想当我老师吧？”</p>

怀里的戚映竹身子放松，忽然释然，捧住他脸，垂眸而笑：“……也是。”</p>

――馋的。</p>

他们都在心里知道，当他大大方方看她的时候，她也在偷偷摸摸地看他。</p>

www.yqxsg.cc。m.yqxsg.c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