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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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实在是个器宇轩昂的少年。</p>

戚映竹立在原地看着少年走近, 垂着眼，压抑着自己的心跳。他小腿又长又直，衣料轻贴, 每一步走来, 那不紧不慢、充溢韵律的美，都踩在戚映竹的心上。</p>

她好像……一直很喜欢时雨腰部以下的身体。</p>

戚映竹被自己猝不及防的想法弄得面红耳赤，都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假李逵”。时雨只是站在戚映竹身边, 戚映竹就开始不自在, 心神飘忽, 想东想西。</p>

直到时雨伸手，抓住她手腕。</p>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晰：“央央！”</p>

戚映竹被他抓住手腕, 愣愣地抬头, 对上时雨清清的眼睛。他问：“他是谁？”</p>

他问得稀疏平常，眼睫轻眨，只是单纯的好奇。戚映竹抿唇时，成姆妈终于推开人群挤过来, 小心翼翼地抓住戚映竹手腕, 将女郎往后扯。成姆妈：“你干什么！”</p>

时雨手松开，放了戚映竹的手。戚映竹偷看他，时雨的瞳孔一直又黑又亮，瞳仁还大，远胜常人。黑而大的瞳仁给他增添许多无辜单纯感, 然而今日太阳映在他眼中，朦朦胧胧地隔着一层雾……</p>

他好像漫不经心。</p>

又好像心事重重。</p>

史宇在一旁有些焦躁：“这是怎么回事？”</p>

成姆妈心提到嗓子眼，她惧怕时雨的武功, 但又记得时雨对她们主仆有救命之恩。成姆妈还知道戚映竹对时雨那点儿不明不白的心思，成姆妈寻思半天, 斟酌着对时雨的态度。</p>

成姆妈推戚映竹的腰。</p>

戚映竹只好开口：“这位时少侠是叫时雨，日寸时，天上雨……他是你们镖局的人，他、他……之前帮过我。时雨，这位是‘史宇’，史郎君，史馆姓，天地宇，他也是威猛镖局的人……你们平时应该见过的吧？”</p>

她提起时雨，吞吞吐吐，轻声细语。提起史宇，言简意赅，清明朗朗。</p>

两个少年：“……”</p>

当戚映竹拽文的时候，二人其实都半懂不懂。</p>

史宇敬佩而欢喜地看着戚映竹，心想女郎真有文化。</p>

时雨则是随意地看一眼史宇，很快又将目光转向戚映竹。他直勾勾地看她，心里记挂着自己是来杀她的，只是如今大街上，人多口杂……戚映竹妙盈盈站在那里，说完话后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p>

她那般羸弱柔美，时雨出了神。</p>

史宇分外怀疑：“时少侠？什么，镖局有和我同名的，我怎么不知道？小子，你真的是我们镖局的？你是哪个分号下的？”</p>

成姆妈立即抓住这个点：“史郎君，你真的没见过时雨么？时雨，你不是在镖局的么？”</p>

时雨寻思半天，终于放弃在大街上开杀的想法。</p>

他与戚映竹对视，戚映竹躲在姆妈后偷看他，对上他的目光后，她微微一笑。时雨眨一下眼后，眼波一转，看向那个怀疑他冒名顶替的“史宇”。</p>

时雨道：“我是在镖局啊。”</p>

史宇大声：“你撒谎！我从未见过你！”</p>

戚映竹疑惑而关心地看他，时雨转头，对史宇分外嫌弃地轻飘飘送出一句：“可能是你级别太低，没有资格见我吧。”</p>

时雨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我也没见过你啊。”</p>

史宇脸部微抽，他正要驳斥，却是时雨背过戚映竹和成姆妈，看向他。时雨的眼神和之前那样的无辜清纯全然不同，他此刻眼神静黑，冷杀气十足，史宇被他一看，后背竟吓得渗了冷汗，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一步。</p>

戚映竹抿唇强忍，却真的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声音极轻，她很快觉得不礼貌，连忙掩唇。离她最近的成姆妈听到了她在笑，不满地回头看女郎。耳力出众的时雨隔着几个人，飞快扭头看她。</p>

他眼神依然无辜，戚映竹咬唇忍笑，低下头。</p>

史宇惊魂未定，心中快疯，只能纠结地判断着时雨这个神秘的少年。他看上去纯然无害，但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死物。</p>

为何戚女郎能在他这种眼神下还笑得出来？</p>

成姆妈见这对小儿女公然在自己眼皮下眉来眼去，姆妈重重咳嗽一声。成姆妈礼貌而客套：“时少侠，我们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p>

时雨却是个没有眼色的，他长腿一迈，就跟了上来，心中想：既要杀人，那自然要跟上。</p>

时雨问戚映竹：“你们要去哪里？”</p>

成姆妈抢着回答：“回山上！少侠，你不方便跟着吧！”</p>

她只差明着赶客，时雨下巴一扬，点向那个心事重重、疑神疑鬼跟着成姆妈的史宇：“那他为什么跟着你们？”</p>

成姆妈想到一个主意：“我们、我们……对，我们下山要买些粮油，我和女郎提不动，自然要一个后生帮忙。”</p>

时雨看向戚映竹：“我也要。”</p>

他颇有些不高兴，似指责她……戚映竹对他从来没法子，自然不会拒绝他。而时雨毕竟担着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号，之前戚映竹的医药费还是他给的……成姆妈出于心虚，只能沉着脸抓着戚映竹的手，让这两个少年都跟着。</p>

成姆妈不停地打量时雨。</p>

时雨一路上只是跟在她和戚映竹身后，既不和那史宇说话，也不来主动闹戚映竹。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眼神太传情，少年眼神眨巴着看四周，何止戚映竹偷看他……成姆妈发现史宇也在偷看这个少年。</p>

姆妈：“……”</p>

一行四人，各怀鬼胎。成姆妈出于无奈，真的带他们去粮油铺子。出于一种想赶时雨离开的心态，成姆妈一连要了两袋辽东面、一袋江南米。</p>

史宇热情，他放下怀疑，赶来帮忙。时雨就慢吞吞地在最后面站着，他本就没有乐于助人的心，史宇殷勤地想讨好成姆妈，戚映竹回头，看到时雨懒洋洋地靠门站着，整个人快要贴到门上，舒服地瘫下去了。</p>

那边成姆妈和史宇忙着跟铺子算钱，戚映竹走到时雨身边。阳光落在少年脸上，时雨眯着眼时，听到戚映竹小声：“谢谢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