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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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两个女郎，戚映竹被付小玉搂着挑灯笼，时雨放下心，快速地立在桌前，拿着戚映竹写好的字条，偷偷摸摸地抠人的名字。他做坏事从来没这般紧张过，觉得周围哪哪都是盯着他的眼。</p>

可是他就是要知道七女郎的名字。</p>

时雨手下抠着纸条上的字，回头看那两个女郎。恰逢付小玉和戚映竹回头，与他对上目光。</p>

付小玉敢怒不敢言：“你干什么？！”</p>

戚映竹蹙眉，不解地看着少年那扒在字条上的手。</p>

时雨快速地将手背后，理直气壮：“我磨指甲。”</p>

付小玉：……你一个大活人，磨什么指甲？！拿纸磨指甲？</p>

付小玉不敢说他，只气愤地扑过来，看到时雨把戚映竹写好的字条扣得破破烂烂，女郎的名字都要抠没了。戚映竹走过来，时雨别过脸不敢看她，戚映竹走到付小玉面前，柔声：“没事，我重新写一张吧。”</p>

于是，背着她们，时雨摊开自己手中被自己握得汗岑岑的字条。他心口砰砰，因他终于要知道七女郎叫什么了。被时雨握得皱巴巴地字条瘫在少年掌心，时雨睁大眼睛辨认。</p>

他在心里默念：“戚日央……”</p>

时雨松口气，心想幸好她的名字那几个字，他全都认识。</p>

原来她叫戚日央啊。</p>

虽然奇怪……但很可爱的女孩儿的名字。</p>

时雨悄悄在心里叫她“央央”，在戚映竹再一次写好字条时，旁边少年气息贴着她。她一僵，低声：“别闹。”</p>

时雨偷偷地来拉她的手，二人手中都是汗。戚映竹不肯，怕弟弟看到。她僵得手指发麻，时雨手指在她手心轻轻划一下。他凑来，黑暗中，清亮的眼睛蹭到她鼻前。</p>

时雨气息拂在她面上：“原来你是‘戚女郎’，不是‘七女郎’。”</p>

戚映竹一怔，然后瞬间了然他刚才在做什么了。背着弟弟，戚映竹心里一甜，同样小声：“你知道我叫什么了？”</p>

时雨对她一笑：“你和我说话啦？你不跟我生气了？”</p>

戚映竹低头：“……时雨，我本就没有和你生气。”</p>

时雨：“别低头，看我呀。”</p>

少年笑容烂烂，眼中流雾，戚映竹看得怦然发痴，心头酥麻。她忍不住屏着呼吸，付小玉在后头喊：“放灯了放灯了！你们都过来看！”</p>

时雨抓着害羞的戚映竹的手腕，扯着她进人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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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的、摇曳的、明亮的孔明灯从几个少年的手中飞出，承载着他们各自的期望飞上天幕。黑夜漫漫，银星无边，只有明明暗暗的灯火铺陈，半边天都被染得粲然无比。</p>

年少的戚映竹人生第一次在外面与人一起放孔明灯，她心中流连，即使和弟弟他们分开、与时雨回山的路上，她都在品呷着那简单的快乐。</p>

时雨在她身边走路，却神出鬼没，时而让她看不到。夜间山静，草木窸窣，戚映竹袅袅地独自行走，却并不觉得害怕。</p>

时雨突然蹲在了一棵树上，问她：“你许的什么愿啊？”</p>

戚映竹不答，反问：“你呢？”</p>

时雨漫不经心地站起来，无聊地踩着一根细长的枝条走路。明月下，他颀长的身影在巨大树荫下时隐时现，那危险的动作，让仰头的戚映竹为他捏一把汗。</p>

时雨很随意：“我就许愿，能天天见到央央啊。”</p>

戚映竹几分落寞地“哦”一声：央央……</p>

她问：“你、你……喜欢你那位……央央？”</p>

问完，她霎时红了脸，咬住舌，恨自己多嘴。</p>

时雨想了想后，眼睛亮晶晶地蹲下来，重新看着她笑：“大概……喜欢吧。总比不喜欢要喜欢吧。”</p>

他飞快追问：“你呢你呢？”</p>

——是否也和他有关呢？</p>

戚映竹别过脸，声音落落：“我的愿望是，身无五彩翼，春夜梦无边。”</p>

时雨：“……”</p>

——什么意思？</p>

他听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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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半路，戚映竹心情低落，没有和他说话。时雨莫名地兴奋，却因为听不懂她的话，没有主动开口。他将戚映竹送到她住的地方，道：“你那个姆妈明天早上就自动醒啦，你不用担心。”</p>

戚映竹点下头，示意他低头。她将他一晚上送她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他，然后扭身要进屋。她自然不能将他送她的东西拿回去，被姆妈知道就不好了。</p>

短暂的快乐，留在记忆中便好。</p>

时雨在背后道：“央央，我明天再来找你！”</p>

正要进院门的戚映竹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的裙裾绊倒。她又惊又喜、又茫然又怅然地扭头看他：央央……居然是她？</p>

为什么她是“央央”？</p>

少年那含笑的“大概喜欢吧”言犹在耳，戚映竹心脏咚咚：“时雨……”</p>

然而她才一开始，就见时雨飞红了脸。</p>

在时雨看来，戚映竹给他的这些东西，是交换信物的意思。</p>

他虽然觉得麻烦，但是他这么多年的看别人男女相处的经验告诉他，交换完信物，下一步就是可以“睡”了。</p>

终于能进行到这一步了！</p>

时雨突然害羞，抱着满怀的礼物，一扭头跑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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