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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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颤抖，气息相处。</p>

唇与唇相贴的刹那，戚映竹的魂儿飞出一半——她好歹曾是侯府千金，她不应遭受这般羞辱！</p>

但同时，戚映竹心里又有点迟疑：这样的羞辱……值得她一头撞死以示清白么？</p>

戚映竹没有想明白，与她贴着的少年就向后一退，压着的气息远去了。戚映竹维持着一种懵的神色：她心里松口气，却同时紧张地盯着他下一刻准备的动作。</p>

电光“轰”一声划过天际，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戚映竹身后的窗子。紧挨长榻而坐的戚映竹手指攒紧身下褥子，看到时雨睫毛向下低一下。</p>

窗外雪白的光打在时雨的面上，将他凌厉而俊俏的眉目映得分外清楚。他的眼睛分明是无情的，但在他低头刹那，黑夜与烛火一明一暗的摇曳，让他的眼睛如银鱼出湖一般，湿漉漉的，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p>

时雨嘀咕：“不对。”</p>

他抬头看她，盯着她的眼睛，回忆着他混迹江湖所见的所有亲人场面。他确定地重复一遍：“不对。”</p>

戚映竹绷着声：“什么？”</p>

亲一亲，不是这样碰一碰的。</p>

时雨没有说话，他再一次地倾身而来。这一次，他手搂住戚映竹的后脑勺，脸与她相贴，鼻子也撞上她。气息再一次地碰触，他却好像一下子有了经验，他会动唇了。</p>

人张嘴除了可以说话，也能做别的。</p>

轰一下，戚映竹浑身发抖，苍白得过分的肌肤泛起绯红色。她伸手要推要躲，但是时雨按压着她，她柔弱的力道，根本没有被他感觉到。何况只是刹那羞耻，这感觉却并不痛苦。</p>

少年的气息是清甜的。</p>

唇间还有奶酒的味儿……戚映竹头脑晕乎，手指发抖。她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要躲，可是她糊涂地想到，他晚上喝了酒吧。奶香味缠着酒味……甜甜的。</p>

戚映竹眸子闪烁，她抬眸，与他垂下的、睁大的乌黑眼睛对上。</p>

戚映竹被那并不痛苦、甚至带着快意勾弄她的感觉吸引，她恍恍惚惚地与他这般，头脑发热半天，心脏又开始跳得厉害。她以为自己心疾犯了，怕得要死，眸中渗了水，觉得自己会死于心疾。</p>

咚、咚咚、咚咚咚。</p>

心口跳得那么厉害，唇却那般软。身体发热，气息变乱。戚映竹模糊地觉得哪里不对，她再鼓起勇气看他，发觉他的气息在一瞬间变了。</p>

风呼呼地敲着窗，心头的汗淋淋相融。少年男女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因你来我往的晃动，被烛火照得拖长又变短。</p>

时雨轻轻一推，将她压在榻上。他目中欲如杀气，凌厉万分，催如宝剑。他迫不及待的架势，让戚映竹回了神，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处境，自己面临的危险。</p>

她涨红脸——她被诱。</p>

时雨扑了空，因怀下的美人突然有了力气，奋力推开他，拿起案上的烛台就向他扔砸。时雨抬手便扣住戚映竹手腕，制住了她的反抗。戚映竹抬头，又气又急：“你不许胡来！”</p>

时雨抬头，眼中欲未褪，衬得眸若清水，几分无辜。</p>

他蹙眉，似对自己的状态很不解。</p>

但他在她的害怕下，恢复了神智。</p>

时雨问她：“你想死么？”</p>

戚映竹以为他威胁她，心里羞耻，面上怒红色更厉：“你！”</p>

时雨偏脸，他从她手里夺走烛台扔在案上。烛台中的火早灭了，烛台咕噜噜滚在案上。戚映竹顾不上看，她被时雨推着肩，半靠在墙上。她害怕万分，时雨再次倾身凑来。</p>

时雨盯着她的脸：“这样后，你会去一头撞死么？”</p>

戚映竹：“……”</p>

她被他压着，仰着脸看他诚挚的、困惑的问题。不知为何，她的慌乱竟一点点褪了下去。戚映竹真的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想到方才的事——因为亲了一下，她应该羞愧得去死么？</p>

戚映竹茫然。</p>

她觉得活着没意思。</p>

可是……因为这个去死么？</p>

戚映竹犹豫：那种感觉……并不糟糕啊。</p>

为什么……要因为那个去求死？</p>

时雨再疑惑地问：“我应该杀你么？”</p>

少年的问题没头没尾，一般人也听不懂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但是被压着的戚映竹与他对视，福至心灵，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少年真正的困惑——采花贼，先女干后杀。</p>

这个少年不懂，为什么要杀。</p>

时雨伸手，抚摸她的脸，费解万分：“明明很好看。”</p>

——明明很好看，为什么要杀？</p>

戚映竹呆呆地仰脸看着他，片刻，她肯定万分的：“你不是采花贼。”</p>

他如果是，不会连那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清楚。</p>

时雨张口露出虎牙，向她龇一下：“你不是说我是么？”</p>

他这副神态，不知为何，让戚映竹想笑。她低低说了两句“对不起”，她低着眼睛的样子，落在时雨眼中，觉得她太虚弱，像是被人戳一下，就会散了架一般。</p>

时雨不知道该手捧哪里，而且看着她的样子，他发呆片刻，竟有点不想杀她了。</p>

……虽然她说他是采花贼，让官府四处抓他，给他最近的行迹惹了很多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