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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就跑了。</p>

柳二太太刚刚也什么都听到了，特别尴尬。</p>

柳重河道：“这个死丫头，真该好好教训教训她，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又冲自己媳妇火，“都是你惯的，你瞧瞧，都给惯成什么样子了？”</p>

柳二太太知道自己男人这话是说给大伯听的，便不说话。</p>

柳植忙过来，朝着柳重山弯腰，替自己妹妹请罪：“大伯，芽姐儿的确是该打。等过了这两日，别说是爹娘，就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会好好教训她的。您老人家……还希望您别生气。”</p>

柳重山呼出一口气来，望着柳植：“她还是个孩子，不怪她。”</p>

苏氏却拼命咳嗽起来，柳重山立即走过去，将人搂住了。</p>

“外面风大，先回去吧。”</p>

“是，老爷。”苏氏靠在柳重山怀里，柔柔弱弱的。</p>

经过郭氏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眼郭氏。</p>

柳重山也看到了妻子，脸上有些尴尬。抱着苏氏的那双有力的臂膀，渐渐松了些力道。</p>

苏氏却难得的弱不禁风，歪着身子朝柳重山怀里靠去。柳重山怕她摔着，便又伸手将人接住了。</p>

郭氏的心，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也不差这一回。</p>

郭氏道：“老爷快带妹妹回去吧，外面冷了许久，回头别病着了才好。”</p>

苏氏说：“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事。”</p>

才说完没事，又捂着嘴巴咳嗽起来。</p>

郭氏便没再说话。</p>

柳重山一边抬手轻轻拍着苏氏后背，一边严肃道：“芙姐儿呢？今天这件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p>

郭氏有些怕，帮着女儿求情：“芙姐儿虽然已经嫁人，但好歹也是老爷宠着长大的。今天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其实谁都没有受到伤害。回头，老爷骂芙儿一顿也就罢了。”</p>

苏氏也说：“姐姐说得对，老爷，别怪大小姐。”</p>

“亏你到现在还帮着她说话，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清楚。”柳重山宠女儿，但是他也好面子。</p>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丢了脸，自然会生气些。</p>

正聊到柳芙，柳芙便出现了。她身后，还跟着金雀儿和银串儿，两个丫鬟中间，站着浑身湿漉漉正冻得瑟瑟抖的胡妈妈。</p>

“爹爹是在找我吗？”柳芙冲破众人，走到柳重山跟前，“可巧了，我也刚好有话找爹说。”</p>

“胡妈妈，你自己来说吧。”</p>

胡妈妈忙跪在柳重山跟前，磕头道：“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有心害大小姐的。是苏太太，苏太太让奴婢那样做的。”</p>

看到柳芙，金雀儿忙跳下床来：“小姐，您怎么这一早就起来了？还穿得这么少，可冻着了？”</p>

“没事，我就是过来坐坐。”柳芙想着之前三嫂宋氏对她说过的话，笑说，“你们这一早起来是做早饭的吧？都做些什么？我学一学。”</p>

金雀儿道：“小姐，您回屋歇着吧。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他会骂死奴婢的。”</p>

胡妈妈已经穿好了衣裳，拴上裤腰带，打了个结，道：“大小姐，您回屋再睡会儿吧。时辰还早，您着急下乡去见二老爷他们，也不急在这一时。”</p>

今天是腊月十六，麦哥儿满周。</p>

柳芙不是为这个，只老实道：“俗话说，嫁鸡随鸡，我既然嫁到顾家来了，就得跟着顾家的习惯过日子。二婶跟三嫂都干活，没道理只我一个享清福。”</p>

“小姐，您跟她们不一样的。”金雀儿死活不肯，“您是千金之躯，从小娇养着长大，从来没吃半点苦。再说，有奴婢在呢，不怕姑爷他们说什么。”</p>

柳芙却在想，顾家的老夫人、二夫人，还有三奶奶，哪个不是娇惯着长大的啊？</p>

尤其是老夫人，她可是今上的亲姑母，丽阳大长公主。</p>

曾经的钟鸣鼎食之家，一朝获罪，再尊贵的人，也得抛开从前的一切，过苦日子。其实柳芙倒是不怕吃苦的，要说苦，她一个女孩子家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岂不是更苦？</p>

吃苦受累她不怕的，她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p>

既然决定留在顾家，就应该跟顾家一起同甘共苦。</p>

“好了，别废话了。同样的话，我可不说第二遍。”柳芙冷下脸来，她严肃起来的样子，倒也有些威慑力。</p>

金雀儿虽然还是不大情愿，却也只能听主子的安排。</p>

那边胡妈妈也说：“既然大小姐想尽这个孝心，奴婢自然是成全的。今天早上，我教大小姐做两样糕点吧。这些日子呆下来，我现老太太喜欢吃甜食。但是，老人家也不能吃得太甜了。”</p>

胡妈妈絮絮叨叨的，倒是掏心掏肺对柳芙说了好些知心话，将顾老夫人的口味跟饮食习惯都说了。</p>

胡妈妈教柳芙做酒酿圆子，柳芙心里一一记下每一个步骤。</p>

金雀儿在灶下烧火，柳芙跟着胡妈妈在灶台上忙碌。</p>

外面天儿一点点亮起来，渐渐的，整天街都有了生气。</p>

宋氏进厨房来，瞧见柳芙也在，她吓了一跳。</p>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宋氏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快步走过去问，“你在做什么？”</p>

柳芙说：“胡妈妈在教我做酒酿丸子呢，咱们老太太喜欢吃。”</p>

宋氏吸了吸鼻子，嗅着那甜香的味儿，好不羡慕地说：“胡妈妈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夫君常常熬夜看书，我也打算夜里弄点热乎的宵夜给他吃。”</p>

胡妈妈倒是一点不藏私：“三奶奶什么时候得空，只管吩咐奴婢就好。”</p>

宋氏说：“辛苦你们了，你们来，我倒是闲了不少。”</p>

胡妈妈忙说：“辛苦啥？这些都是我跟金雀儿应该做的。三奶奶，大小姐，早饭做好还有会儿，厨房里烟气大，你们先出去吧。”</p>

柳芙挽着宋氏手：“那我们去祖母屋里请安吧。”</p>

携手往外面走，宋氏悄悄问：“小叔回来了？”</p>

“嗯，回来了。”一同跨过一道门槛，“一早上回来的，现在应该在休息。”</p>

宋氏又问：“你们昨晚又吵架了啊？”</p>

又吵架？没吵架啊。不过，也算是闹别扭吧。</p>

“三嫂放心，我们没事的。反正，我以后不会再跟他吵吵闹闹了。”</p>

“这样才好呢。”宋氏捂着嘴笑了一下，悄悄说，“你跟小叔很是般配，而且啊，祖母说得对，只有你这样的才能压得住小叔那种性子。”</p>

柳芙不敢这样自夸，她哪里压得住。就顾晏那种性子的人，得天仙下凡才压得住吧。</p>

不过，柳芙倒也不拆自己的台，只配合道：“祖母说压得住，那我肯定能，托她老人家的福呢。”</p>

“你真可爱。”宋氏挺开心的，两人有说有笑的，便去了顾老夫人房里。</p>

老夫人的房里，顾二夫人已经候着了。</p>

老夫人也穿戴整齐了，看到两个孙媳妇，她一手拉了一个。</p>

“澄之在睡觉？”老夫人一夜没睡好，都在担心孙子，后来听瑛婆说回来了，她方才小小憩了会儿。</p>

“嗯。”柳芙搀扶着老人家，“一早才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p>

“你没问他？”老夫人自己坐下来后，也让儿媳妇孙媳妇都坐。</p>

柳芙道：“不敢问。”</p>

顾二夫人觉得好玩儿：“澄之媳妇这回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人好似温柔了不少，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了。”</p>

“二婶取笑我。”柳芙假嗔。</p>

顾二夫人说：“你可冤枉我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咱们老太太说的。”</p>

“祖母！”柳芙跺脚，有些撒娇的意味。</p>

顾老夫人笑得银乱颤：“这话是我说的，可我还说过，澄之看着一张臭脸冷得吓人。对他媳妇，好似也不上心。可最终，不还是将人接回来了吗？小两口之间，哪里还没个嘴拌的。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合，到底是一家人，拜过堂喝过交杯酒的。”</p>

“母亲说得对。”顾二夫人也答，“要是再能添个大胖小子，跟允哥儿皎姐儿做伴，就更好了。”</p>

老夫人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来，觉得顾二夫人说得太对了。</p>

“这事得抓紧。”恰好外面顾晟顾晏兄弟俩带着允哥儿皎姐儿也来了，老夫人忙说，“澄之你来得正好，刚刚还说你呢。你们两个，抓紧给我生一个大胖重孙，让我再乐呵乐呵。”</p>

顾晟顾晏俩兄弟，规规矩矩给老夫人行了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