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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岸边很远的地方有一艘船,卓文静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时的确听到有人在大声呼救,好像说船要沉了什么的。
卓文静招来侍者,指着那边说道:“我听到那艘船上有个人在呼救,说船要沉了,你快点找人划船过去看一看。”
侍者应了一声,连忙去叫人。
一会儿的功夫卓文静便看到远处那只船的船身倾斜了一些,侍者叫来的帮手不敢懈怠,加快速度划过去,赶在船彻底沉没之前把人救上来。
被救的人卓文静认识,白鹿书院的山长洪振山。
洪振山刚从船上下来还显得十分惊慌和害怕,神经质的四处张望,口中喃喃自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卓文静喊了洪振山几声他才看过来。
卓文静扶稳唐非,问洪振山:“山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那艘船上?”
洪振山看着她,好像才回过神来,勉勉强强露出一个笑容,摆着手说道:“没事没事,我是来游湖的,没想到船漏水,幸好你们听到我呼救。”他神色不安,目光闪烁,表情极不自然,声音都还在颤抖,显而易见是在说谎。洪振山匆匆说道,“老夫有些事情要办,告辞了。”
他说完也不等卓文静有什么反应,低着头急急忙忙的从后门走进去,很快又折回来,和卓文静视线对上又迅速的移开,满脸尴尬的对侍者说:“这个,劳烦带一下路。”
侍者迟疑的看着卓文静,卓文静对他点点头:“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卓文静回到京兆府,先把唐非送回房,然后去找卓君兰,说了自己碰到洪振山的事情。
卓君兰听了直皱眉,梁佟之死后,司徒献、徐庆泽还有洪振山三人对于和“十年前”有关的话题每一个都是回避闪躲的态度。
司徒献直接闭门谢客,而徐庆泽和洪振山哪怕得知凶手或许会继续害人,下一个可能是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因此卓君兰只能从方辛夷落下的手稿和十年前与国子监有关的事件着手调查,还真查出来一件事。
当年国子监发生过一起偷窃伤人的案子,犯案者是名叫白奕之的助教,卷宗上记录了他偷盗时被同僚发现,便打伤其中一名后逃跑,后来一直没被抓到。
被打伤的那个人便是司徒献,而目击者正好是已经被杀的梁佟之、徐庆泽以及洪振山三人。
卓君兰本想弄来白奕之的笔记和方辛夷的《山河赋》手抄本比对,却无功而返——白奕之伤人逃跑后不久,国子监起了一场小火,烧毁了一些档案文件,其中就包括所有白奕之批注过的学生的文章试卷以及他的书册笔记。
巧合一件件出现的时候,就不是巧合了。
卓君兰找来梁佟之、徐庆泽以及洪振山早期和现在的文章做比对,同时也拿出司徒献山河赋之外的其他作品和山河赋交叉比较,让孟穆清和时彦帮忙判定,发现他们早期的一部分作品风格极为相似,文风文笔遣词造句的习惯上也能看出相似的影子,有很大的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孟穆清和时彦都是才学极高并且相当有天赋的人物,聪慧敏锐的程度远非常人能比,卓君兰自然是相信他们的判定的。
而山河赋的卓绝程度又远非这些文章能比,它是呕心沥血之作,据司徒献所言这部山河赋是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写出来的,司徒献后来的作品再也没有一部能够超越山河赋。
正是因为它的精雕细琢,反复推敲,那些本来应该在作品中体现带着个人标志的一些东西反而被淡化了,很难通过和其他作品比对来判断它到底是谁写出来的。
但方辛夷那本山河赋的草稿确实是一个可以证明司徒献剽窃的证据——在查到了这么多内容之后谁也不会傻到还相信司徒献是清白的。
卓君兰怀疑方辛夷已经找上了洪振山。
“就怕又是声东击西之计。”
当晚,卓君兰让人分别看着洪振山、徐庆泽以及司徒献三人,卓文静也领兵马司的军士加强了这一带的巡查。
前半夜一切正常,天快要亮的时候国子监烧起了火,因为抢救及时,并没有人员伤亡,只有徐庆泽住的那间房子被烧没了。
徐庆泽那晚住在家中,所以躲过一劫。
可火熄灭后工匠们清理被火烧毁的那座房子的废墟时挖出了一具男性白骨,白骨右脚缺了一根小脚趾,白奕之正好也少了一根右脚的小脚趾,除此之外,白骨的其他特征也都能和白奕之对的上。
挖出白骨的地方十年前便是徐庆泽等人的住所,他们各人即使有了自己的府邸也依然想办法把房间留了下来,偶尔碰到事情多的时候梁佟之和徐庆泽就会在国子监过夜。
关于十年前那场盗窃伤人案,徐庆泽等人的证词分明是白奕之伤人之后夺门而逃,然而十年后却在徐庆泽的住所找到了白奕之的尸骨。
他们几个人全都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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