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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那领队之人朝迎上去的翩然女子温声唤道:“镜儿。”
领队之人,自然是穿云城的城主云破月,兵器世家如今唯一的传人。那长相,真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芝兰玉树。
他是迄今为止,临晚镜所见过的古代男人当中,长得最舒服的一个。
而迎上去的临晚镜呢?也甜笑着回道:“破月哥哥。”
破月哥哥……这是迄今为止,临晚镜喊得最顺口的。
喊出口之后,临晚镜自己也愣住了。这不是她的声音!
不对,确切的说,不是她想喊这四个字的,而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难道……在这具身体里还残留了原主人的意识吗?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临晚镜”还有可能醒过来?
“我家镜儿都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临晚镜还在陷入沉思的时候,云破月已经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十分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一如对待未长大的小妹妹。
在云破月眼里,她是真的长大了。十一岁的临晚镜,还是个小胖妞,现在陡然摇身一变。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临晚镜那叛逆的时光里,除了临老爹,就这个云破月对她最好,从来不说她好坏,一味的宠着,甚至比对自家亲妹妹还要宠得厉害。也难怪,“临晚镜”会对他产生特殊感情。
“破月哥哥说笑了。”临晚镜这样说话,连自己都觉得别扭。潜意识里,那姑娘对这个破月哥哥,就该是这种语气。
柔软,含情,欲说还羞。也唯有在云破月面前,“临晚镜”才有几分女儿家的矜持与羞涩。
“走吧,我们先回去。”说着,云破月直接伸手,要抱临晚镜上马。
临晚镜微微一愣,身体慢了半拍,却还是战胜了身体,从他身边退开。
“怎么了?”云破月不解,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破月哥哥,我可以自己上马。”既然叫破月哥哥,那她也跟着叫吧。顺着“临晚镜”的心思,估计她就不会闹了。
不过,让她这样甜腻地喊人,可真是难为她了,临晚镜想笑,却不能笑出来,一时还憋红了脸。
可是,她这一脸红,云破月倒是会错了意。
他骤然明悟的样子,拍了拍临晚镜的肩,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笑道:“我家镜儿成了大姑娘,还知道害羞了。想当年你小的时候可是经常要破月哥哥抱着玩的。”
“咳,那毕竟是年纪小嘛。”她回答,笑得一脸温婉。
心下想给自己两耳光的心思都有了……还能不能愉快地说话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吧,不过,镜儿你确定不需要破月哥哥帮你?”云破月对于临晚镜能否自己上马,真的持怀疑态度。
从小到大,哪一次他们同乘的时候,不是他抱她上去的?镜儿根本就不会骑马好不好!
“当然!”临晚镜翻身上马,并且踢了一脚马肚子,马受惊奔逃,她回头看向云破月,“破月哥哥,你再挑一匹,我们比比看谁先到侯府,走西城那条路,人少。”
话落,也不等云破月回话,直接策马奔腾,跑了。
云破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无奈,上了手下的马,一边追一边嘴里还叫着:“镜儿,慢点骑,小心摔下来!”
啧,多么可心的好哥哥。可惜,不是亲哥。
他们俩的对话,自然被闻人卿华等人听见了。
他恍然大悟,难怪那丫头敢如此挑衅自己,并且对夙郁惜渊与苏幕遮也毫无顾忌。原来,是临家的那位大小姐啊!
好一个飞扬跋扈的侯府嫡女!
他们闻人家族既然能弄死一个临晚照,还怕弄不死这个小的吗?他还想着,定国侯连死了嫡子都没一蹶不振,看来是因为这个嫡女还没死啊。正好,一并杀了,看定国侯还会不会再次振作起来。
不过,那穿云城城主云破月,与临家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
那么骄纵的女儿,他都能看上眼?反正,闻人卿华是讨厌上了临晚镜,此后更是想尽办法要杀她。杀不了,就想尽办法让她出丑,以此为乐。
传说中的,相看两生厌,说的就是闻人卿华和临晚镜。确切的说,闻人卿华这种男人,放在现代,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看起来像岛国人,不阴不阳的。可是,在古代,偏偏他这个长相还算逆天。可惜,她与他有杀兄之仇,看不看都讨厌。
“闻人少主,请。”想来,刚刚临晚镜与云破月的对话,也足以让闻人卿华明白临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吧。所以,苏幕遮并没有接着回答闻人卿华刚才的问题。
“右相请。”闻人卿华收起眼中的不悦,笑着对苏幕遮回了一礼。
不过,他这一笑,若是临晚镜在,估计又要说不怀好意了。在她看来,看着阴沉的人,不管怎么笑,都让人觉得猥琐。
“闻人少主,接风宴已准备多日,你当真不随本宫进宫吗?”虽然之前他就在奏折里回绝了,夙郁惜渊还是有点不死心。
闻人卿华进宫,对于他来说更有利。相处的越久,一个人的弱点才越容易暴露出来。
“谢过太子殿下的好意,也请太子殿下替卿华谢过陛下。卿华体弱,这一路行来,甚是劳累,想先回府休息。”从始至终,闻人卿华都没称过自己一声“微臣”或者“草民”。
当然,他也不是草民,闻人家族,作为九幽城之主,他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臣子。
一群人跟着进城,谁也没发现,闻人家族的队伍里,有一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去的临晚镜身上,迟迟没有收回。
那目光,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失落,还有几分渴望。
而另一边,临晚镜与云破月,几乎同时到达侯府。
二人的骑术,竟然旗鼓相当!
临晚镜对云破月,那是相当叹服。而后者呢?更多的是不可思议的讶然。
“镜儿,你的骑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云破月疑惑地问。
“三年不见,破月哥哥的骑术倒是退步了。”临晚镜没有正面回答云破月的问题。
只给了他一个暗示:三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太多太多。他是出了定国侯之外,最熟悉临晚镜的人。或许,在他面前,“临晚镜”的每一个小动作都无法遁形。她与原主人的不同,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了。
至于骑术,在幻月阁,很多东西都必须要会的好吗?
那时候,她学骑马,月主可是放了几条藏獒在他们身后追。这骑术,能不好吗?
“破月哥哥的骑术确实退步了。”云破月点头。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临晚镜的顾左右而言他?
原本不打算拆穿她,可以想到过世的临晚照,他又迟疑道:“镜儿,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什么?”
“什么?”她抬头看云破月,微愣。
她怎么知道“临晚镜”以前到底说过什么?
“你小时候看见我跟你哥哥赛马,跑过来跟我们吵着要学。可教了你半天,你小马都上不去,最后搭着凳子爬上去还摔了下来。然后你对我和你哥哥说,从此以后再也不学骑马了。有我们两个带你骑就好了。”
小时候的镜儿,很可爱,粉扑扑的脸蛋儿,水汪汪的眼睛,声音也软软糯糯脆生生的。他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呵呵……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做不得数。再说了,我哥哥不是已经不在了吗?你又隔得那么远,我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的。”临晚镜尴尬地笑着。
或许“临晚镜”真有这样的想法,小时候有哥哥宠着,长大了可以嫁给云破月,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连上马这样的小事都有人代劳。是真正蜜罐子里宠着的千金小姐。可是,她不一样咩,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
好不容易穿越了吧,过来还遇上临晚照身死,临家面临各种阴谋诡计。
“镜儿,你可是在怪破月哥哥?”云破月轻抚临晚镜的脑袋,柔声问。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痛楚。
晚照的死,是大家心里的痛。
不仅是他,还有镜儿,连晓晓也……晓晓至今住在西山别院为晚照守身如玉,仿如与青灯相伴。他真的担心,有那么一天,她厌倦了红尘俗世,对他这个亲哥哥也了无牵挂,直接遁入空门了去。那他百年之后,到底要以何颜面去见那等在地下的父母和兄弟?
晚照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自己,也留了遗言给晓晓,让她另择良婿。可是,晓晓脾气那么倔强的人,怎么可能另嫁?
“怪你什么?”
临晚镜一脸茫然,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唉……你到底还是在怪破月哥哥的。”云破月轻叹一声,解释道,“三年前不答应你跟着破月哥哥回穿云城,那是因为伯父想让你在家里多陪他几年。伯父毕竟只有你一个女儿了,我怎么忍心早早地带你离开他?”
可是,没想到,他一回穿云城,就听说了她在青楼与九皇子因为一小倌儿大打出手,还失足坠楼的消息。
他当时还后悔,若是带她回穿云城,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事。还好,后来伯父送她去了神医谷。
于是,云破月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谁也不知道,临鼎天没把女儿送去神医谷而是拐弯抹角,阴差阳错送到绝谷去了。
然后,还阴差阳错地害死了自家女儿。不知道这些人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想。
……。听他说完,临晚镜沉默无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云破月,他的眼里明显对临晚镜只有疼,没有爱,带她回穿云城,也就是履行自己对兄弟的承诺。
在这个时代,“我会一辈子替你照顾她”的意思,就基本上等于——我会娶她回家,给她一个名分。
嗯,名正言顺地照顾咩。
可是“临晚镜”本人呢?她分明是对这个破月哥哥很有感情的,甚至可以说,十一岁的姑娘,心里已经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咳咳……我没怪你。”临晚镜干咳一声,摇头摇头,她怪人家干啥?
反正又没有真感情,她对他也没有。
索性,他没带临晚镜走。不然,她不知道会穿到哪个傻子身上去呢。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穿越了。
说不定,直接叫就是一命呜呼。所以,她怪人家干嘛?不但不能怪,还要感谢咧。
可惜,云破月根本不信她的。看她的表情,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不怪又怎么可能?
云破月伸出手,在临晚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轻揽入怀。
温声道:“镜儿,破月哥哥这一次会等你及笄礼之后,直接带你回穿云城。”
他已经想通了,加上,此次是伯父在书信里与他透露过这个意思的。要他赶紧与镜儿成亲,估摸着,是因为闻人家族回燕都了,未免再痛失爱女,伯父想让他带镜儿离开。
回穿云城做什么?临晚镜觉得,完全不需要啊。
她想反对,可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欲望,迫使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点头。在看见云破月一脸欣慰与他背后,那张轮椅上幽冷的目光时,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让你不知道挣扎!让你不知道反抗!这下惨了吧?被夙郁流景撞个正好不说,还被他听见自己要跟着云破月走。
对上夙郁流景的目光,临晚镜暗叫了一声糟糕。正要开口解释,却见他已经自己转动轮椅的机关,回王府去了。并且,某女眼睁睁地看着某人进了王府,还命人关上了王府的大门。
“镜儿,怎么了?”见临晚镜一脸纠结,云破月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大姨妈来了,破月哥哥,你先放开我吧。”
也没等云破月答应,她自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镜儿,你哪里来的大姨妈?”云破月虽然放开了她,却依旧疑惑不解?据他所知,侯府根本没有这个亲戚好不好?
她翻了个白眼,瞪云破月,没好气道:“大姨妈是我家最难伺候的亲戚!”
“既然那么难伺候,差人打发了她便是。”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亲戚,他都没听说过的。
本来,伯父也没有兄弟姐妹,镜儿怎么会有大姨妈呢?
打发了她?她敢得罪大姨妈?
它就是稍微来迟一点,她都得惊吓半天好吗?你一打发,它要是永远不来了怎么办?她找谁哭去?
“若是不方便,破月哥哥帮你好了。”云破月还颇为体贴地道。
嗯,是够体贴,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她只想问。
“破月哥哥,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进侯府吧。”反正,侯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云破月的。
其实,根本就不用人去接他嘛。他找得到路,他一来,侯府又没人会拦着不让进,何须人接?
眼看着,临晚镜抬脚就要往隔壁王府走,侯府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门内,传来她老爹那贱兮兮的声音:
“镜儿,你们这是作甚?都到家门口好久了,非要站在外面打情骂俏吗?是不是不想见到我这个老头子了?”
得!一听临老爹的话,她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说不定,临老爹已经窥门半天了。
“咳,爹爹,您今儿个不是有事出去了吗?怎么回来得比我们还早?”
临晚镜瞪自家老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哎呀,宝贝女儿,你这身衣服可真漂亮。在哪里做的?改明儿咱再去做几件!”临老爹眼珠子往上一转,转移话题飞快,典型的顾左右而言他。
这下,他不说临晚镜也明白了。
什么有事要做,分明是骗她的。有事要做是假,骗她去接人才是真。
接人也没什么,反正她都会去一趟。可是,被老爹这么坑,某女还是觉得非常不爽。特别是,刚刚夙郁流景那凉凉的目光,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于是,某女道:“爹爹,女儿马上就要过去为景王祛毒了。破月哥哥就要麻烦您老人家好好招待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给景王祛毒,不都是晚上去吗?何况,今日破月小子才到,我们今天要为他接风洗尘。爹爹看那什么针灸,是个长久活儿,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你明天去也一样。”
“今日不同,他的毒比较严重!”
不再搭理身后的二人,临晚镜直接往隔壁走去。
------题外话------
现在在这边,每天下大雨,去上课,然后吃饭,食堂的饭难吃得反胃,街上没有饭馆,有两个小饭店又贵又脏…。亲们感受一下,觉得陌这俩月会不会瘦成中华田园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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