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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紧了红颜阁里走出来的两个人,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名妇人。
那两人手上拎着不少东西,正缓缓地朝一个巷子走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巷子上方,“永安巷”几个大字正熠熠闪光。
“你叫墨儿是吗?你在这里站着别动,你娘一会就出来了,哥哥不陪你了啊。”陶夭夭将男孩带到了红颜阁门口的台阶上,撒腿就朝着那两个人追去。
然而,她才刚走出没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随着马蹄声而来的还有一阵孩子的哭声。
陶夭夭心中一紧,一个激灵转过了身。
果不其然,身后的街道上,那个叫墨儿的男孩正趴在路边嚎啕大哭,距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是刚刚勒停的一辆马车。
马车外观豪华,拉车的马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
“墨儿!”陶夭夭疾呼了一声,快步朝着地上的男孩跑了过去。
她小心地将男孩儿扶了起来:“你没事吧墨儿?”
“呜呜呜——我的糖葫芦——”男孩儿摇摇头,伸手指了指马车车轮下的那串糖葫芦。
陶夭夭回头看了一眼,那串糖葫芦粘上了泥土,已经被压得稀碎。
好在这孩子除了脸上和衣服上沾了些泥巴之外,并没受什么伤。
她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跟车夫理论。
“你怎么赶车的?都不看路的吗?撞着孩子可这怎么办!”周围围观了一些人群,陶夭夭吃准了对方理亏,便在气势上压了对方一头。
车夫诺诺地陪了两声笑:“对不住了这位公子,是小人的不是,还好这小公子也没受什么伤,小人赔给你些钱,你再给这小公子买几串糖葫芦吧。”
那车夫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了怀中,可是还没等他摸出钱来,马车里忽然传来一个傲慢不讲理的声音:“放肆!谁允许你赔给他钱了?”
车夫的动作一顿,尴尬地看了陶夭夭一眼,回头对着车内小声说道:“三公子,确实是咱们的不是,车速太快了,小人没看清路,您看周围聚了好些人呢,要不……”
“我管他周围聚没聚人呢!”傲慢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小子扰了本公子的清梦,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倒还有人敢出来指责本公子?莫说你是不小心,即便是故意撞的,谁又能奈我何?撞死了撞伤了不就是陪几个银子的事儿吗!赶紧走,别浪费时间!”
车中之人的话音落下,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起初都在指责马车的主人,然而后来,不知谁好奇地打听了一句,便听到了知情人的回话:“这不是定远侯府的马车吗?里面坐的原来是定远侯的那个小霸王啊!”
“遇上这小霸王,这孩子只能只认倒霉了!”
周围人群的议论瞬间转了风向,陶夭夭自然也听到了周遭人群的议论,她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却没有找出跟定远侯府相关的任何消息。
身边的男孩儿依旧在不停地哭着,一边哭一边还拉扯着陶夭夭的衣裳。
陶夭夭有些头大,只得硬着头皮对那车夫说:“你家主人好生无礼,你们撞了人,我们也没说什么,最起码的尊重总该有的吧?”
“尊重?阿文,跟外面这小子讲讲什么是尊重!告诉这小子本公子是谁?”马车内的声音再次传来,车夫陪着笑对着陶夭夭抱了抱拳头,正要劝说几句,忽听身边的男童奶声奶气地叉起了腰,然后装模作样地指着那车夫喝道。
“大胆!尔等如此无礼,我让我祖父全部将你们捉了下大狱!”
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装腔作势的语调,激起了周围众人的一阵逗乐声。
陶夭夭也被逗笑了,她伸手摸了摸男童的脑袋,意有所指地对着那车夫瞥了一眼:“墨儿的祖父这么厉害啊?”
“那是!我祖父可是当今丞相!文武百官都怕他呢!”墨儿神气活现地继续叉腰。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抽气声,众人看了看男童,再看一眼马车,皆心照不宣地默默后退了一步。
陶夭夭心里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周围的人少,她摸着男童脑袋的手微微一顿,瞬间缩了回来:“墨儿,你说你的祖父是当今丞相?”
男孩儿自豪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祖父是丞相,所有人都怕他!还有我爹,他也是皇上跟前的大官,可厉害了呢!”
他伸手扯了扯陶夭夭的袖子:“哥哥你别怕,我让我爹派人把这个马车给掀了!”
陶夭夭隐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勉强笑了两声,还没屡好思路,却见马车车帘被人一把从里面掀开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从里边利索地跳了下来。
剑眉星目,神采飞扬,煞是好看,当然,若是忽略掉他眼底那股戾气的话。
“你叫薛青墨?你祖父是薛相?你爹是御前带刀侍卫统领薛楚萧?”少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朝着陶夭夭走来,眼神冰凉,盯紧了陶夭夭身边的那个男孩儿。
许是被少年眼底的寒意吓到了,男孩儿刚才的神气活现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吓得慌忙躲到了陶夭夭的身后:“哥哥,我怕……”
“别怕。”陶夭夭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将男孩儿护在了身后。
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屡不清思路。
薛青墨,薛相家的孙子。
果然是无意插柳柳成荫,她一直以来就在琢磨如何见到相府的人,可是没想到无意中的一次溜达,竟然见到了相府的小公子。
“这位公子,你要做什么?”陶夭夭护着薛青墨后退了一步。
是她看错了吗?她怎么看到了这名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你又是谁?”那少年终于从薛青墨身上撤了回来,盯紧了陶夭夭。
陶夭夭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那个,这位公子,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您跟这孩子认识,那撞人之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咱们不如就此别过……”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你是谁!”少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打断了陶夭夭的话。
陶夭夭站直了身子,清清嗓子回道:“我姓陶,单名一个季字,你直接叫我陶季就行?”
“姓桃?”少年上下打量了陶夭夭一眼。
“是。”陶夭夭陪着笑点头。
“陶季?你也排行老三?”那少年又问。
“没错!”陶夭夭继续点头,却没能明白少年口中的“又”字是从何说起。
“阿文,给我打!就他?也配叫陶季?”
少年凉凉地看了陶夭夭一眼,二话不说就要让人动手。
“三公子,这……不太好吧,万一侯爷知道了……”叫阿文的车夫有些犹豫。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给我打!”少年眼底的阴翳更重了些。
陶夭夭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刚才人群议论的一点没假,这小子确实是个仗势欺人的小霸王。
定远侯府很了不起吗?这小霸王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打相府的人?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有些仗势欺人了?”陶夭夭的脸黑了黑,“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也太没王法了吧!”
“王法?呵呵!”少年阴仄仄地一笑,“竟然敢有人跟我讲王法?我就是仗势欺人了怎么着了?”
他对着身边的车夫招了招手:“鞭子给我。”
车夫不敢不从,只好将手里的马鞭交到了少年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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