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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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走, 我到楼下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舒夭绍耐心地解释着。</p>

然而已经陷入半昏睡的金光日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吃力地摇了摇头，虚弱地说：“……不要。”</p>

舒夭绍无奈, 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我日？我下去给你找点吃的, 你先睡一下好不好, 我等下就回来了。”</p>

“不、我不要, 不要怀玉离开……”金光日已经闭上了眼睛，然而还在死命挣扎着要睁开, 感觉到舒夭绍要拉开他的手，他抓着她的手也无比用力。</p>

舒夭绍无奈了, 生病的人都这么任性吗？可是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啊老铁！更何况他这个状态也不能不吃东西的, 起码要补充蛋白质，增强抵抗力啥的呀。</p>

“wuli日日, 你乖一点好不好？你得吃点东西啊。”舒夭绍企图和他讲道理。</p>

当然, 和一个意识不清醒的人讲道理，这是完全行不通的——</p>

金光日这会儿都快要彻底睡着了，说话都像是低声无力的呢喃，但是态度非常明确也非常坚决：“不，我……不要乖。”</p>

“日日你这样不乖，我就不喜欢你了！”或许是这样简陋中，却异常温馨的环境, 麻痹了她的警惕，才让她气鼓鼓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那样，说出了这样令人羞耻的、并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威胁。</p>

不过……</p>

“不要！”本来都要睡过去的金光日瞬间又睁开了眼睛，那双因生理泪水而湿润的眼睛，迷蒙中带着我见犹怜的委屈, 就这样紧紧地盯着舒夭绍看。</p>

舒夭绍：“……”我有罪！我竟然在欺负一个生病的，意识还不清醒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p>

但是……wuli日日看起来真的好让人爱心泛滥，天啊。</p>

生病的人会比较脆弱，更需要陪伴是真的。舒夭绍当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会儿心软得一塌糊涂：“好了好了，不走了不走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叫人送上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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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日高原反应期间，舒夭绍陪着他留在这个并不繁荣的小镇里，足足驻留了四天。</p>

期间，她基本上时时刻刻陪伴着金光日，不假人手地、体贴又细心地照顾他。</p>

在某天夜里，睡醒过来的金光日刚动了一下，就听到躺在他旁边的舒夭绍马上惊醒，连连问：“日日！你醒了，饿了吗？头还痛吗？”</p>

狭小的房间，昏黄的灯光，就在这暖色调的光线下，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眯着眼睛，明明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却还要忍着疲倦摸索着要起床给他找吃的。</p>

她长得很美，金光日一直都知道，可是他从未觉得舒夭绍像那天晚上那样美过，或许是那暖色调的光给他的错觉，又或许是他高原反应导致了他心态的变化。</p>

总之，他伸手拉回了正要起床的舒夭绍，抱在了怀里：“我们怀玉，真的会一分一秒、永永远远都不和我分开吗？”</p>

“我们怀玉，真的会放弃那些会发光的人，就这样时时刻刻地，只看着一个金光日吗？”</p>

睡眼惺忪的舒夭绍显然没听到他说什么，或许听到了，那沉迷于睡觉的脑子也跟不上，也无法分析。</p>

于是，金光日就看到她“嗯嗯嗯嗯”地胡乱点了一下头，然后翻了个身，再一次完全睡着。</p>

那么敷衍的回应啊，但是……没关系，金光日缓缓地勾起一抹笑意，只要是我要的答案，那就可以了。</p>

金光日适应了四天之后，高原反应就好了，舒夭绍提议干脆放弃骑行，坐火车或者飞机到拉萨，但是这个提议被金光日拒绝了。</p>

“怀玉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一些，那么我，不想让你的努力白费。”</p>

“而且，我更不想让这一次的旅途就此中断，成为你的遗憾，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坚持到最后吧。我啊，会永远和怀玉在一起。”</p>

其实要放弃已经进行了大部分的骑行，舒夭绍本来也觉得有些遗憾，但是金光日的话，依然让她觉得无比感动。</p>

做下决定后，两人继续一路骑行往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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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没有抬头看看天空是什么模样的了？</p>

你见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吗？你是否也曾心心念念过童年时“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p>

你见过蓝天白云无边无垠，在视野的尽头，与地面的草原相接壤的模样吗？</p>

从成都到拉萨的这一路，沿途有一望无垠的草原、有清澈奔腾的河流、有随处可见经幡随风招展、有堆积成山的玛尼石、有奇诡的高山峡谷，有奇迹的雪山草甸……</p>

舒夭绍和金光日在这一路上，历经了风雨，也得到了最好的酬报。</p>

终于抵达拉萨的时候，看着那仿佛是隐匿在云端高山之上宛如仙宫的布达拉宫，舒夭绍一时之间，竟觉心旷神怡。</p>

“这样一路走过来，wuli日日有什么感受吗？”她回头，笑望着金光日。</p>

感受？金光日就站在她身侧，抬高了下巴，仰着头，感受着那拂面而来的风，看着远处那些人长跪磕头的朝圣之地……感受？</p>

啊，没有呢。</p>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p>

有的，只是——“我的怀玉会一直在我身边”这样的满足感。</p>

然而，金光日最后却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了一抹阳光的浅笑，很认真地凝视着舒夭绍的眼睛，道：“当然啊怀玉，见识过天地辽阔，见识过风景无数，见识过那些朝圣之人的信仰……我啊，早已经今非昔比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