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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浓:“”刚刚还盈满的感动顿时消失大半,她用力点头,诚恳保证,“我会的。”
待了一会,她被程如歌督促着回房休息,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不大却刚好可以容纳两人。
四周静悄悄,睡意来得太快,眼皮沉重发烫,沈意浓抵着他肩膀睡去,程如歌阖着眼轻拍着她的背,脑子里却格外清醒。
安幼黎这次是无妄之灾,她前段时间因为电影上映的事情找他寻求合作,程如歌还在评估,现在看来不用考虑了。
她早就想换经纪公司,很早便接触过程如歌想要他的经纪团队,把个人工作室挂在他公司名下,当时程如歌拒绝了,因为目前公司战略规划是专注往影视制作方面发展,并不想再扩大艺人部门,除了公司创立之初原有的几个经纪合约,程如歌甚至有想要取缔这块业务的打算。
但是如今他不由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心绪早已变动。
过两天让周闵去找安幼黎的经纪人去谈,也当是变相补偿。
他思忖着,又被另一件事压上心头,懊恼和愤怒无以复加,今天种种的一切全因为他那时心软,差一点就酿成大错。
坐在车上循着追踪器位置赶过去时,程如歌手在颤抖。
满身戾气无法压制,脑子只剩一个念头不停翻滚。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这次谁来都没有用。
还未过零点,程如歌在浅眠中被热醒,怀中的沈意浓像是一个小火炉,烫得他快要冒汗,程如歌霎时间清醒,立刻打开灯按下床头护士铃。
值班医生一来查看,果不其然伤口引起发烧了,半夜开始输液,沈意浓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程如歌坐在床头。
“渴不渴?难不难受?”他撩开她额上碎发,摸了摸,沈意浓口干舌燥胡乱点头,不知道是在回答他哪个问题,亦或者两个都是。
“我给你倒杯水。”他温声说,抽身要离开,沈意浓烧得糊里糊涂,只本能眷恋他的气息,条件反射拽住了他手指。
“我不走,倒了水很快回来,嗯?”他安抚,反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沈意浓费力睁开眼,神情懵懂,看不出听没听懂。
这副模样可怜怯弱极了,烧红的眼角和朦胧视线里似乎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水光,程如歌快要被自己心头的愧疚压垮,控制不住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亲。
叹息淹没在彼此相贴的唇间。
沈意浓被他亲完后乖顺了很多,一口气把杯中的温水喝完,闭着眼睛又沉沉睡去,程如歌几乎彻夜未眠,一直守着吊瓶更换药水。
这一觉昏天暗地,被外面吵闹的说话声吵醒时,沈意浓有片刻分不清身在何处,直到看清周围白色墙壁。
脑子有点痛,她一抬手,腕上更加强烈的痛感传来,一瞬间立即清醒了。
看到顶上空的输液瓶,沈意浓想起昨晚的事情,刚回忆到程如歌哄她时的模样,外头动静突然加剧,隐约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
她眸中涌起诧异,掀开被子下床,柔软的拖鞋底踩在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沈意浓手握上门把,才拉开,哭声清晰传来。
“我错了如歌,我错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男人嗓音格外冷漠,他侧身避开了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皱起眉头,似乎连被她碰触都是种玷污。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让我去坐牢,进去了我这辈子就毁了我才二十多岁。”女人跌坐在地上哭诉,泪水糊了满脸,而她身前的程如歌完全不为所动。
“蒋菲,你毁掉别人的人生时有没有想过她们也才二十多岁,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程如歌冷声说完,拿着手机背过身不再看她,低头按下号码。
女人见状立刻激动挣扎起来,起身想去拽他手臂,“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她慌乱焦躁地环顾四周,蓦地看到了病房门口的沈意浓,眼睛一亮,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救星般朝她跑来。
“我和她道歉可以吗?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跪下来求她原谅好吗?”
她失了智般在沈意浓面前“扑通”跪下,拉扯着她的裤脚仰起脸苦苦哀求。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让我去坐牢,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还回来行吗?我脱,我也脱”
她不由分说地伸手扯下自己身上衣服,甚至还有继续脱光的架势,沈意浓早已被她吓呆,脚步不住后缩,程如歌迅速切断电话,飞快过来一把拉她到怀里。
“蒋菲,别闹了。”他厌恶地盯着跟前的人,完全失去耐心,无情地叫保安上来直接把人拖走。
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她凄厉地叫声,最后女人长发覆盖下那个怨恨恶毒的眼神不由令沈意浓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变化被程如歌察觉,他上上下下打量她,语气放软。
“是不是吓到了?”
她摇头,又点了点,程如歌努力弯起唇露出个笑,伸手安抚地去碰她的脸。沈意浓忽然往后躲了躲,很小声,“被你吓到了。”
程如歌整个人僵住。
空气定格几秒,沈意浓突然笑了,“我骗你的。”
顷刻之间,程如歌表情变了几遍,他最后还是绷着脸,“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
“”
回到病房,消化掉刚才的事情,沈意浓才想起问,“那个人就是之前给你下药的人吗?”
“嗯。”程如歌脸色还是不太好,仍旧回她,“这次绑架你们的也是她,屡教不改无药可救。”
“昨天的那些人抓到了?”
“跑了两个,剩下的昨晚被逮捕,早上刚审讯出结果。”
沈意浓安静了下,看向他。
“她会坐牢吗?”
“会,她应该为她犯下的错误负责。”程如歌语气超乎寻常地郑重。
沈意浓想了想,“可是你们两家关系不是很好吗?”
“所以我已经放过她一次了。”程如歌面无表情,“上次的事情没有追究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事实证明,有些人就应该通过法律手段来规正。”
沈意浓没说话,只是脑中那张狼狈哭花的脸却挥之不去,她神色怔然若有所思,程如歌打量着她。
“你是不是在同情那个人?”
“啊?”沈意浓呐呐张唇,转头有些诧异。她是荒唐地对那人涌起了一丝小到可以被忽视的同情,但没想到程如歌竟然对她的情绪这么敏锐。
“你听着。”程如歌见状扳过她的肩膀,严肃地盯着她。
“你才是所有事件里的受害者,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这两件事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性质恶劣到极致,无论她受到什么样的后果都是她罪有应得。”
程如歌是记得的,那一天把沈意浓拖进门压倒沙发上时,她挣扎抗拒过,只是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天生就相差悬殊,她唤不醒他,于是只有妥协,无论当时她的心里想法是什么,他强迫了她这是无可指摘的事实。
还有昨天的惊心动魄,如果不是安幼黎侥幸,那些人对她做出的事情,将是一辈子无法摆脱的阴影。
她将被毁掉第二次。
蒋菲简直死有余辜。
“我知道,我并没有很同情她的意思。”沈意浓解释,“我只是觉得爱而不得,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伤感的事情。”
归根结底,不过是执念太深,失去了道德束缚,爱便成了一把利刃,世界上最甜美的果实变成了最恶毒的毒药。
“可有些爱,陷入疯狂后便不能称之为爱了。”程如歌平静地说。
“那是罪恶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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