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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世上有不变的永恒,太阳照常升起应该算其中一项。它依旧灿烂,依旧不可逼视,依旧像个慈悲又严酷的造物主俯瞰整个大地,态度平静到仿佛昨晚的激战已随着夜色散去而消弭。若不是满地横七竖八的血污还来不及化入尘土,只怕看上去真是一片和平安静的景象呢。
随着龙京一骑兵队的暂时撤退,月华城守军也迎来了短暂的休憩时段。时值盛夏,又适逢激战,月华城外自然尸殍无数,若不及时清理,只怕要生出瘟疫。昀汐即下令命东门守军派一队人前往处理。这是个腌臜活儿,纵然是军令难违,守军们也难免互相推诿不前,经过一番三六九等的博弈,最终推出去十来个小兵去打扫残局。
小兵们虽然无奈,但迫于形势也不得不尽忠职守,出力将一具具尸体和残躯归整空旷处统一烧了。偶然扒拉出几个还喘气的,便扔在车上,拉回城中救治。
他们扶着小车吱吱呀呀的进了城门,还未到疗愈所,便被几个卫兵拦住查验了一番。卫兵见这一车人都是底层服饰,并无一个贵人,便不耐烦的给了拉车小兵一个爆栗“没眼力见的东西,现在疗愈所挤满了人,哪儿还有空位给这些活死人?去,把他们拉到花娘酒家,让花娘找点药酒给他们敷一敷也就罢了。”
小兵也不敢顶嘴,只得掉转头往花娘酒家方向去了。本就是违心辛苦,此刻又受了责备,小兵们哪儿还有耐心,恨不能赶紧卸了这责任,自己好快活,是以也不上心,混没注意在转弯时,有一个体量瘦小的“活死人”无声无息的自车板子上滚落。
这个小人儿刚一落地,便顺势一滚,躲到街畔堆着的一捆草料之后,伸手往脸上一抹,便换了一副少年的容貌。少年拿出白纱布在脸上缠了几圈,又脱掉外面的血衣重新披上凌月教守军的皮甲,整理妥当之后,才昂首阔步自草料之后走了出来。
他借着这身衣服之便,一路贴着墙根快步行进,在两度与巡逻军擦身而过之后,来到了月华城大牢的后墙下。
月华城大牢里关押不少要犯,也养了不少狱卒,然而要犯也好,狱卒也罢,都是吃喝拉撒的人,总有生存需求。为了供需,这大牢自然也自带小型仓储,存的尽是些粮食、药物和些许日常消耗品。无论是哪一项,都是易燃之物。
少年看了看四周,又比对了下手心中画着的地图,大致判定了方位,便从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甩燃了之后,从后墙透气窗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等了一会儿,窗缝里隐隐溢出黑烟,还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不多时,便能明显看到火光隐隐映射出来。
少年轻轻一笑,在一片“走水了”的惊呼声中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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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城大牢的隔间中,龙珩盘膝而坐,凝神聚气,浑不理外间事。自从他入了这牢,他便一直是这般状态。得益于这份坚持,任杨羯换了数个狱卒,又是软语求和,又是强行逼供,使尽了花招,却也奈何龙珩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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