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从前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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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p>

元旦这天, 是颜路清自从住进这间卧室以来睡得最晚的一天。</p>

他们也没再做什么事情，没再聊什么更深层次的话题，分头去洗澡。两个容貌异常出众，在外人看来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的风云人物, 却在此时此刻互相告白之后的场面下却表现得毫无经验, 彻彻底底的愣头青。</p>

洗完澡后, 颜路清发现顾词不知道从哪搞了解酒茶，他递给她，她接过来喝的时候又听他说：“早点睡, 明天不会头疼。”</p>

大美人今天表现得跟平时不太一样, 神情和声线都异常温柔，这无疑给他的美貌值加了好几度，让人难以招架。</p>

颜路清照做了。</p>

等躺到床上, 熄了灯, 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不对劲。</p>

她敲了敲两人之间的隔板, 今天没有说晚安, 而是又强调了一次——</p>

“我没醉。”</p>

隔了几秒。</p>

她对面也敲了敲隔板。</p>

“我知道。”</p>

-</p>

这个晚上, 颜路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盯着隔板, 硬生生看到眼皮睁不动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p>

颜路清很少冲动, 告白也并不只是冲动下的产物。</p>

这种心情在听到那天两个妹子闲聊，得知顾词说过什么话之后就产生了——也或许更早, 只是更早的时候这念头在她心里还不清晰。</p>

恰好顾词这两天要考试, 他们接触时间变少, 颜路清也给了自己两天的时间来思考，来冷静。</p>

她想了方方面面，比如顾词当时说的话会不会只是随口胡诌, 会不会只是为了不让搭讪的姑娘继续搭讪等等等等……但冷静过后，那种感觉却更为强烈。</p>

颜路清难以被触动神经，可一旦触动，她不会扭怩，也不会拖泥带水犹豫不决。</p>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p>

所以现在想说的话，一定要说给那个人听。</p>

当天上午。</p>

颜路清睁开眼，翻了个身，就看到面前的窗户边站了个人。</p>

她睡的这边是有扇窗户的，只是她不朝着那个方向睡。</p>

其实顾词这房间设计的特别好，门和窗相对，床和墙相对，现在床对面的墙直接让这个房间看起来三面都开了口，仔细观察下来，格外滑稽。</p>

窗边还摆着桌子，是她平时写作业的地方，顾词就靠在那张桌子旁正玩手机，今天是个大晴天，窗外阳光照得他身上一圈金灿灿的轮廓。</p>

听到声音，他抬眼望过来，对她笑了一下，“醒了？”</p>

颜路清点点头。</p>

大美人在光晕里的笑容非常好看，她眼睛几乎粘在了顾词身上。</p>

而后他又问：“记得你昨晚说什么了吗？”</p>

“？”</p>

颜路清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顿时迅速起床，睁大眼睛：“我说了我没醉！”</p>

顾词的表情没变化，微微笑着，但凭借相处几个月的直觉，颜路清莫名有种他似乎心情变好的感觉。</p>

颜路清在床边坐好，两人此时隔了一米不到。</p>

她也反问：“那你呢？你记得你昨晚说什么了吗？”</p>

顾词唇角弧度更明显了点，“记得。”</p>

说完，他突然直起身走到她面前，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眼睛直直盯着她：“我喜欢你。”</p>

颜路清胸腔里像是有根弦被极慢地拨了一下，所有地回味都因此拉长。</p>

她想到了昨晚也是这样——</p>

我喜欢你。</p>

我喜欢你。</p>

他复读她说的话。</p>

颜路清当时有一瞬间觉得奇怪，一般不应该是说“我也喜欢你”之类的吗？但她脑袋哪有空细想这些，只疑惑了一下便过去了。</p>

此时此刻，才恍然明白他的意图。</p>

他没有说“我也是”、“我也喜欢你”。</p>

而是跟她一样的“我喜欢你”。</p>

——因为这不是回复。</p>

这是一句崭新的告白。</p>

颜路清咬了咬嘴唇内侧，心想，大清早的就给人做这么剧烈的心脏运动，跟他呆在一起到底是对心脏健康有利还是有害啊？</p>

她不自在地稍微别开视线，然后没多久又重新转回来看他。</p>

“什么时候开始的？”颜路清问完，小声补充，“就是……喜欢。”</p>

顾词语调有些懒洋洋的，听起来总让人有种漫不经心的错觉，“什么时候开始，很重要吗？”</p>

“……当然重要！”颜路清不知不觉摆脱了刚睡醒时的状态，像平时一样，直接凑近他眼前逼问，“快说快说。”</p>

距离拉近，能清楚地看到他长长微垂的眼睫。顾词垂眼看她：“我回答什么时候，你会最高兴？”</p>

颜路清立刻答：“当然是一见到我的时候。”</p>

顾词笑了声，“那好。”</p>

他眼睛弯弯的，声音有种冰冰凉凉的质感，格外好听。</p>

如她所愿地道：“我对你一见钟情。”</p>

“......”</p>

不管它是真是假，总之，颜小鸟被哄的心花怒放，顶着通红的小脸哼着小曲去洗漱了。</p>

因为起得晚，洗脸刷牙之后已经十一点多了，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候。</p>

顾词说要去她楼下转转，在这附近吃。</p>

于是，颜路清看着他不嫌麻烦地又把车子搬上来。</p>

虽然他看起来十分轻松，但颜路清还是挺不能理解的。</p>

在两人觅食的路上，颜路清想了想，忍不住说实话：“这里很多东西真的没你家阿姨做的好吃。”</p>

顾词哦了声，不甚在意的语调：“那我想换换口味，尝尝不好吃的，可以吗？”</p>

“......”</p>

然后他们找了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餐馆，吃了一顿看起来很普通的午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氛围加成，这顿饭好吃得不得了。</p>

元旦这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是个彻彻底底的大晴天，连风都像是不属于冬天一般，十分温柔。</p>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子前微风拂面，颜路清莫名生出一股冲动，她半回过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宣布道：“2019年1月1号，我最开心的一天。”</p>

她耳后很近的距离传来顾词的回答。</p>

“以后这个日期会刷新的。”</p>

颜路清愣了一下，不解：“嗯？”</p>

“你最开心的一天，不会固定在今天。”顾词像是很笃定，语气淡淡地说，“一定会变成以后的某一天。”</p>

“那个‘某一天’，你也会在吗？”</p>

“废话。”</p>

“这是你说的！那你说到做到啊。”</p>

“嗯，我说的。”</p>

......</p>

两人又在附近转了好久好久，少年骑了一圈又一圈，车子上的少女叽叽喳喳。</p>

那天下午，他们说了什么呢？</p>

好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什么都没说，又像把什么都说了。</p>

只记得数不清的心跳，和怎么也停不下的笑。</p>

-</p>

元旦结束，轮到了颜路清的期末考。她的考试自然少不了“室友”的帮助。</p>

她的数学物理化学全部都找室友复习，或者说恶补过，最后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效。</p>

颜路清以前考试理科拉分太多，但看文科是第一，加上理科前二十。但在莫名多了一扇门，认识了一个美人室友以后，她的成绩就开始一路高升，这次直接考了班里第二。</p>

当然，过程实属不易。</p>

虽然说两人现在是“互诉衷肠”了的关系，但该说的地方肯定还是要说，而且互诉衷肠也不代表能改变属性——笋的本体就是笋。</p>

只不过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如区别在是无情的笋还是温柔的笋。</p>

不会笋过了头，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像是看什么症状的患者一样的眼光看她。</p>

——非要用那种眼光看的话，也会多一些怜爱。</p>

当然，颜小鸟自己也知道，这实在是因为颜小鸟没有丁点儿理科思维，太难教导的缘故。</p>

除开这个特殊情景，颜小鸟和公主词的日常比之前还是要丰富许多。</p>

比如——</p>

考试结束那天，床中间的隔板撤走了。</p>

虽然还是两床被子，虽然还是老老实实各睡各的，但颜路清睡前看到的再也不是一块板子，而是心心念念美人的脸。</p>

这是她最满意的一个变化之一。</p>

期末考成绩出来后就是放假。寒假期间，颜路清没立刻像以前放假那样回福利院，她先跟院长说了下自己给秋暖林亲戚家小孩补课的事情，又说自己这里供暖费都交了，不住浪费，院长便很快表示理解。</p>

颜路清不会对院长撒谎，这两点她确确实实讲的也是实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