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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默然。
“陈宁,你就有一张嘴,说谁有罪谁就有罪?”
马裕盛更加猖狂,直接向陈宁叫嚣。
“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赵明月直接走上前去,啪的一声,把银色镇玄令拍在公案之上。
“何璋,你看好了,这是本将的镇玄令!有此令者,无论是奸臣逆党,还是妖魔鬼怪,都可先斩后奏!”
何璋被吓了一跳,尴尬点头,“赵大人,我清楚,可是……”
“没什么可是!”
赵明月指着马裕盛,“他的案子,是我一路跟陈宁办下来的,所有罪证,本将都看在眼中,虽然如今被某些人用奸计毁灭了认证物证,但今天,一定要判马裕盛死罪!”
马裕盛脸色变了,不负方才嚣张之色,求助的眼神看向老爹马德羲。
“赵大人,有些话,你可不要乱讲。”
马德羲不慌不忙,淡淡道:“老夫知道镇玄司的职权大,但你们镇玄司办案,也要讲究证据,仅凭您两句话就冤枉我儿死刑,可不行!”
说着,他挑眉看向何璋,“有些话,你还是要听何大人说完。”
赵明月听出有猫腻儿,转头看向何璋。
何璋尴尬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赵大人,这是昨夜刚从京都来的密信,上面印了镇玄司的大印,说得很明白,不让您管血案之外的任何案子。”
赵明月眉头一拧,极为不信,细细看过那封书信。
“真是我镇玄司的机密大印?”
赵明月深吸一口气,“这信是谁送来的?”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只劳烦赵大人不要刁难小人。”
何璋尴尬笑着,把赵明月的令牌推了回去。
赵明月眼神诧异,目光在马家父子和乔信言身上游离。
乔家真的好大的能量,竟然能让京都镇玄司亲自下令限制自己!
那信中还特意提起,如果赵明月不听调令,即刻返回京都。
赵明月咬咬牙,收起镇玄令,默默走回到陈宁身旁。
她微微抬起眼眸,轻声道:“对不起,陈宁,我这次帮不了你。”
“无妨。”
陈宁似乎早有预料,只是轻轻摇头。
马家父子的神态再度嚣张,乔信言的笑容也越发得意。
何璋淡淡问道:“陈宁捕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本官就要把马公子无罪释放了!”
陈宁面无表情,依旧是摇头。
“等等!”
这时候,马长思忽然站出来,跑到院子里大喊:“乡亲们,听我一言!你们都知道,马家父子平日里仗着家中有钱有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我和宁哥费劲力气调查,好不容易才得来把马裕盛送上公堂的机会!错过这次,我们就再难有机会扳倒马家这两个恶人了!
我知道,在场各位或多或少,都遭受过马家欺压,只要你们肯站出来,为我和宁哥说一句话,做一次证人,我马长思用命保证,肯定将马家的罪证都搜刮出来!”
那慷慨激昂的演讲,惹得人群一阵骚动。
本来,有姑娘咬紧牙关,打算走上前去的,可被父亲那沧桑的手掌拉住。
有人眼光闪烁,欲言又止,但最终也只是欲言又止,没说出半个字来。
片刻过后,门外的骚动逐渐平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
“马长思!你这小兔崽子,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诬陷我父子!”
马德羲暗松一口气,恼怒上前,指着马长思大骂:“老夫念在你我两家有远亲关系,特意照顾你家,让你家有吃有喝,你们非但不感谢老夫,竟敢还敢反咬一口!”
“呸!狗都不惜的做你家亲戚!”
马长思怒骂,气冲冲转身回到了陈宁身边。
他看清楚了那些人的态度,没人敢跟他们站出来,一起指证马家。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自始至终,陈宁都没有说话,只是冷眼观看这一切。
“肃静!肃静!”
何璋怒拍惊堂木,喝道:“全当本官不在是吧?马长思,你身为捕快,怎么能说出那番话!本官罚你一个月俸禄,回家反思十日!”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陈宁,“还有你,陈宁捕头!你替那死人周如玉伸冤,但具本官所知,那周如玉已经化作厉鬼,是血案的重要嫌犯!
你替一个杀人害命的鬼辩护,又是何居心?对得起你身上的皂袍吗?
你也罚一个月俸禄,回家面壁思过!”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天底下,哪有给厉鬼伸冤的道理?
“何大人,这不公平!”
马长思咬牙切齿,高喊道:“周如玉死之前,那也是黄花大闺女,被人奸杀,是一宗案子!她死后化作厉鬼行凶,又是另一宗案子!不能一并而论!”
“周如玉化鬼杀人我镇玄司自然会镇杀!”
赵明月眼眸冷冽,一字一句道:“但,你何璋身为父母官,看地方子民参死,非但无所作为,还要为犯人脱罪!你如何当得这知县之位!”
何璋面色一怔,极为尴尬看着赵明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大堂中陷入诡异宁静,落针可闻。
“哎——”
良久,大堂中响起一声长叹。
陈宁摘下捕头令牌,脱下皂袍,走上前去,放在何璋的案桌前。
“陈宁,你这什么意思?”
何璋皱眉问道。
“我本以为,做了捕头,即使不能处处伸张正义,也能在关键时刻,将恶人绳之以法。”
陈宁淡淡道:“但是,我今天才知道,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这世间有很多道理,但最有道理的道理,就是你们从来不讲道理。”
他潇洒转身,“我身为捕头,连恶人都抓不得,还要这职位有何用?这捕头之位,陈宁做不来,索性就不做了!”
他走到门口位置,缓缓转过身,指着何璋背后的牌匾。
“明镜高悬!公道自在人心!”
陈宁冷声道:“何大人,好自为之!”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马家父子和乔信言身上,“之前我是捕头,总有责任在身,兴许做事还要守规矩,但如今我已脱下皂袍,可就没有掣肘之处了。”
他犀利眼神凝视乔信言,“乔公子,我们两家的帐,慢慢算!”
“他娘的!小爷也不干了!”
马长思脸憋得通红,胡乱拽下腰间佩刀,身上皂袍,狠狠摔在地上。
“何大人,看好了那块牌匾!明镜高悬!”
他有样学样,指着何璋大骂:“你问问自己的良心,看它骂不骂你!呸!什么东西,你好自为之!”
接着,冷冷眼光从马家人身上扫过,快步追上陈宁。
赵明月没说话,目光先是落在牌匾上,又飘到何璋身上,最终是落在乔信言身上。
“乔信言,本将现在怀疑你就是那血案幕后主使,跟本将走一趟!”
说着,她伸手一指,手臂上铁链叮当作响,化作一条飞向乔信言,直接将其绑起来。
乔信言脸色变了变,笑容消失,“既然赵大人要调查小人,小人自然没有怨言。”
“少废话!跟我回镇玄司!”
赵明月拉着他,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回过头来,向公堂中所有人说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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