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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穆的那几年偶尔会有出走的时候,次数不多,时日不长,一年平均下来有个四五次、七八天的样子。
就在张惠文整日无所事事说书时,终于有了意外。
姓穆的带回一个少年,十岁不到的样子,麻杆瘦,不像是先天体弱,更像是饿出来的,用望气法看一眼,是个凡人之躯,修行或许可以,就是天赋嘛,实在马马虎虎,不值一提。
该是姓穆的捡来的孩子,原本以为哪天就送走,等了几个月了也没动静,老张先忍不住了,佯装路过,在某个下雨天“巧遇”了那个孩子,随口问了几句“无心”之语。
还真他娘是姓穆的弟子啊!
当那个孩子说出肯定的话后,学识渊博的读书人当场嘴里飙出脏话,破口大骂那个姓穆的瞎了狗眼,忍都忍不住的那种。
一洲修道执牛耳者。
飞升境修士。
让神国颜面尽失的贼偷。
收了这么个稀松平常弟子!
要根骨没根骨,要天赋没个天赋!
姓穆的是另有所图,还是大限将至?
或是纯粹眼瞎!
想不通归想不通,老张不会缺心眼的认为姓穆的真眼瞎,哪怕自己眼瞎了,那家伙也不会。
只要姓穆的把收徒的话放出去,整个天下的好事之徒都会蠢蠢欲动,好人坏人、仇敌友人都会动了念头。
能被一个飞升境收其为徒,祖坟烧高香?喷火都止不住的那种才配的上,到时姓穆的位坐高堂,下边的天赋异禀男女老幼不是任他挑选?
这也是想不通的结症所在,一洲顶多供养出两个飞升境,到了那个境界,啥样弟子不能挑拣。
这年头,跨洲拜师屡见不鲜,有的大逆不道之徒,为了大道高远顺遂,只要另拜山头的高人不介意,叛出师门也是有的。
张惠文冷静下来后,细细思虑一番,这孩子该不会是“天机”吧,脸皮忍不住抖了抖,这可不兴开玩笑啊,和姓穆的抢弟子,会出大麻烦的。
天兵天将常年驻扎的神国,他都能折腾出花来,那文泽洲会如何?该如何?能如何?
无可奈何?
不至于。
信手拈来?
做不到。
只得仓促应对而已。
姓穆的从不是、也不以道德真修自称,院长、山长或许不惧这个无赖子,可若说护佑整个纵深超过万里的文泽洲无恙,连张惠文自己都觉得是痴人说梦。
年轻那会儿,姓穆的行事无忌,四处晃荡还喜欢时不时闯祸,修为高了之后更加放肆过一段时日,偷东西被发现了就明抢,德行与修为背离,老不修一个。
修为低的惹不起他,修为高的打不死他,晋入飞升境,那份天象更是让天下人都死心了,这么个毫无德行的狗东西,竟然能得到老天爷的垂青。
自那之后,修行中人骂完姓穆的,顺口再骂一句贼老天。
姓穆的才收了个弟子,很可能是嫡传弟子,就被别人盯上了?
敢不把飞升境当回事儿,是忘了姓穆早年的“壮举”了?
老张不敢多想,怕抑制不住悲从心来。
先去净了手,极不情愿的从贴身里衣中,捻出一张双手一般大的宣纸。
心痛又肉疼,阴阳同宣纸。
在外边有价无市的神仙纸,比那些飞剑飞符传信快上数倍,几乎从无拦截一说,钰金州那些掉钱眼里的商家,想方设法都没能仿了去,即便有些读书人中的斯文败类帮着看出些门道,仍旧不够。
“每每看到这纸张,不无感叹我读书人的造化神奇。”
稍稍静坐之后,提起笔杆写下简短几句,交代清楚此间种种,写完之后用自身神意浸入宣纸,宣纸无风自起挂于虚空,字迹部分连同宣纸消散不见,完了宣纸再自行飘落在书桌上。
张惠文静坐一旁等待回信,差不多一刻钟时有墨迹在宣纸上浮现,初时不太清楚,等待盏茶功夫后,不用完显现也能认出字迹意思了。
授之以学,过犹不及。静待他音,见机行事。
等字迹完显露之后,墨迹与宣纸再次消散,张惠文在一旁闭目思索,再次睁眼已经想明白了信中含义。
不是抢弟子,只是教授学问。
这就好,不然他就是拼了老命也做不成这事儿。
抢不成,那拐骗?
甩自个一耳刮子,读书人的事,能叫拐骗吗?那叫引荐!能去文泽洲就学,多大荣耀啊。
也不一定非要去文泽洲,读书人用不着争那些个虚头巴脑的名头,只要认学问就成。
至于书院的大佬们,为何会让他如此行事,张惠文不打算过问了,事儿成了他有功,事儿办砸了有人顶着,没道理再找他来顶缸,老子已经在马蜂窝旁住下了,堪称身先士卒,还想让老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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