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比我奶奶就小六岁!你们端起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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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她比我奶奶就小六岁!你们端起饭碗前,大声念出来,是朕的恩赐
“他走了。”
“朝堂上没有外人。”
“朕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你们辛辛苦苦读圣贤书,走的科举之路,为了什么啊?”
“为了权力!为了能站在这里!”
“可这些是谁给你们的?”
“是朕!是皇帝!”
“伱们不要端起碗说真香,放下碗就骂娘!”
“孔圣人,乃华夏伟人,汉人脊梁,儒教先师,值得世代香火!”
“但孔家人不配!”
“这大明,是朕的祖宗打下来的,这江山,是朕的!”
“治理江山的,是你们!”
“给朝堂纳税的,是百姓!”
“若说功劳,朕、你们、百姓都有功劳。”
“偏偏孔家没有,无非是仗着先祖遗泽罢了!”
“朕知道,孔家代表着正朔,可大明立国将近百年,深入人心,万民臣服,朕就是正朔,还需要人证明吗?”
“孔圣人的遗泽,给了他们千年的富贵,该知足了。”
“以后的富贵,该自己拼搏争取了。”
“他们想从大明得到富贵,便要为大明做些贡献。”
“天子尚能守国门,他们算什么?朕让他们去守国门,那是看得起他们!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立了功劳,朕不吝惜赏赐!犯了错,就该惩治!”
“若是你们还有人拎不清,就别在这站着了,去辽东种田去,供养你心中的主子。”
朱祁钰目光如刀。
“臣等不敢。”百官叩拜。
“那些士子,犯了错便要承担责任。”
“若有你们的家人,那便认了吧,生出这等不孝子,直接打死了便是。”
“若家里还有人读傻了书,你们趁早掐死,别放出来。”
“京外的事,自然有人操持,尔等无须担心。”
“朕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以后你们吃饭的时候,端起饭碗之前,大声念三遍,你们端的是朕的饭碗!是朕赐给你们吃食!赐你们权力!”
“你们心中的主子,只能、只有朕一个!”
“若没有大明,你们现在还身着胡衣,向着胡狗摇尾乞怜呢!”
“若没有朕,你们都还跟野狗抢食呢。”
“都拎清楚了。”
“朕迁居孔氏,是为了大明,不是为了朕的私欲。”
“朕也想安安稳稳当个皇帝,眼不见为净,反正山东那么远,朕也看不到,朕也想留个好名声,让后世奉为圣君、贤君。”
“但是,朕的江山得传下去啊,大明国祚得传承啊。”
“朕不做,谁来做啊?”
“朕不背负骂名,谁来背负?”
“朕不怕骂名、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只要江山好了,让老百姓能吃饱饭,国泰民安,朕就知足了!”
“哪怕后世,朕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和历朝历代的昏君并列,朕也无怨无悔。”
“诸卿,扪心自问,朕做的哪件事,为的是自己的私欲?”
“没有!”
“朕敢对着列祖列宗发誓,朕所做的,都是为大明好的事!为国祚传承的大好事!”
“朕不是诉苦,是跟诸卿说说心里话。”
“大明好了,朕才好,诸卿才好,要分清楚主次、分清楚矛盾,别被眼前那点蝇头小利给蒙蔽了。”
“都是在金銮殿上的朝臣,都是人精,朕就叮嘱一句,凡事多动动脑子,脑子长在脖子上,不是顶着玩的,是让你思考的!”
“罢了,都起来吧。”
朱祁钰长叹口气,意兴阑珊。
做事的皇帝,多为昏君暴君;而垂拱而治的,必是千古贤君。
奉天殿上气氛诡异。
“接着议事。”
朱祁钰道:“昨天朕和耿九畴商议了,由内帑出钱,购买桑树苗、蚕苗、果树苗,送给京畿百姓,再要将京畿荒田收拢起来,暂时做皇庄,种植些棉花,空地则种树……”
“陛下,此皇庄,是以前的皇庄吗?”白圭刚刚上任,直言不讳地问。
“朕打算招流民,先种一年,明年便将土地分给他们,朕之前就说过了,皇家不设皇庄。”
朱祁钰道:“永乐朝设皇庄,一是为了封赏功臣;二是为了收拢撂荒的良田。”
“朕没有农庄,确实没法封赏功臣。”
“甚至,朕赐的爵位,都没赐下土地,因为朕手里没有,倘若赐下土地,就是强占百姓的土地,把好好的百姓逼成佃户,朕不愿意这样做。”
“所以呢,朕打算在漠北划分牧场,分封给功臣。”
“一来,有利于京师控制漠北,不让其自立。”
“二来,朕确实没有土地可分了。”
百官狂翻白眼,您绝对是最抠儿的皇帝,没有之一。
“但是。”
朱祁钰话锋一转:“未来,朕会将皇家商行的股份,分给有爵位的功臣。”
“你们还别小瞧皇家商行,有朕撑腰,你们想想,这商行前景如何?”
“再过一段日子,天下商贾也要入京了。”
“京中商业繁荣起来,指日可待。”
“罢了,朕不多说,你们自己品鉴吧。”
朱祁钰说话半截。
勋臣们都百爪挠心,皇帝真能给他们好处?
又觉得不太现实,皇帝多抠儿啊,好处肯给,但得用功劳换。
“陛下打算从哪里采购桑苗?”朱英身材魁梧,声音很有磁性。
“朱侍郎有什么意见?”
“回禀陛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微臣担心,从外地引进的桑苗,未必适合京畿水土。”朱英如实道。
“朕还真没想到此节。”
朱祁钰道:“正好,此事便由你们农业局负责,用多少钱,向内帑报账,内帑出。”
“微臣领旨。”
朱英又道:“陛下,微臣以为只种桑树未免有些单调,也可在京师道路上,栽种一些杨树、槐树、柳树等等,不许百姓砍伐。”
“这个提议好,不止在京中街道上种。”
“去城外也种上,京中此类树木繁多,栽种方便,用不了多少钱,经济实惠。”
“这次不加夫役给百姓,中枢出钱,栽种一棵树,便给一个铜板。”
“算朕这个皇帝,给京畿百姓一点好处。”
朱祁钰好不容易出血了。
“陛下圣明!”朱英跪拜。
“朱英,农业局缺人,去举人里面挑,农业局主要和农业打交道,用不上进士那般高深的学问,用举人绰绰有余。”
朱祁钰道:“国朝养士百年,举人层出不穷,不上不下的。”
“也省着他们在家里闲得蛋疼,满嘴胡说,给家里惹是生非。”
“就去农业局,为朝堂效一份力。”
朱祁钰让人纪录下来。
“陛下,举人尚且要考进士,微臣担心举人未必愿意入民间做些苦活。”朱英先诉苦。
“哼,他们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呢?”
朱祁钰冷笑:“随便挑,看上谁直接招来,不同意就褫夺举人功名,回家种田去,在农业局里不听使唤的,朕派个太监驻守,直接杖责,不听话的就打!打死为止!”
朝堂百官一阵牙碜,宦官干政,是王朝大害!
不过,也都看出来皇帝对农业局的重视。
“陛下,农业乃国朝之根本,任何疏忽都不准有!”
耿九畴走上一步道:“打若不管用,便拿刀杀!”
“准了!”
“陛下,俸禄如何算?”耿九畴又问。
朱祁钰皱眉:“为国朝办事,却处处想着钱,读的什么圣贤书啊?”
百官万分尴尬。
您刚说完,读书是为了攫取权力,到花钱的时候,您又耍赖了。
您就抠门吧。
“若不给俸禄,这些举人指不定心里怎么骂朕呢?骂了也就骂了。”
“他们说不定会强抢百姓家资,或者贪污、破坏树苗,给朕找不痛快。”
“这才是人心。”
朱祁钰叹了口气:“钱得给啊,但该给多少呢?”
“陛下,要不就按照从九品给吧。”耿九畴小声道。
“又是一笔开支。”
朱祁钰有点心疼了:“给发宝钞吧。”
您还不如说不给呢!
宝钞擦屁股都嫌硬,发下去还不如不发呢。
“再加点米粮,填饱肚子就好了。”
“区区举人,给他们条活路,已经算是天恩浩荡了!”
“再挑三拣四的,直接处死了干净!”
“天下什么都缺,就不缺读书人!”
朱祁钰不情愿道:“朱英,你盯死了,谁敢不卖力、中饱私囊者,一律剥皮揎草!”
“宫中还有会这手艺的太监,朕派给你。”
“剥皮揎草后,就放在农业局前。”
“让人后继者看看,谁敢动朕的银子!”
您是真不把举人的命,当成命啊!
等举人杀光了,您是不是要对秀才动刀子啊?
天下读书人招你惹你了,您总欺负他们!
“招入农业局的举人,今年格外开个恩科。”朱祁钰又加了一句。
您是把人心玩明白了。
对举人来说,能多考一次进士,别说去农业局里当牛做马,就算让他们天天吃屎,都乐意。
下了朝。
朱祁钰闭目冥思。
青.楼该营业了。
他将官邸,打通了几座,弄几个大型娱乐场所,顺便还引了一条水进去,歌台舞榭,游船飘荡,什么都有。
原来青.楼,幕后是朝中权贵。
现在,直接是皇帝。
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照旧,又增加了新的娱乐项目。
他把宫中的戏班子,都丢了进去。
白养着也是白养着,不如进去赚钱,他也不爱看戏,养着费钱。
宫中养着的珍贵野兽,也都放进去,宫中养着还费钱,不如放给百姓看看,收个门票钱。
他实在没什么娱乐细胞,想的办法也都没什么意趣。
反倒放权给老鸨们,她们真的让朱祁钰开了眼界,自己那点玩意,在人家眼里,那都是外行。
她们那才叫专业,伺候人伺候到了极致。
“许感,一共三家娱乐场,朕交给你一家。”
朱祁钰道:“你该清楚,朕要知道什么。”
“奴婢清楚!”许感跪在地上。
“以后你就是这家娱乐场的幕后老板。”
“另外两家,一家送去东厂,一家送去锦衣卫。”
“每年赚的钱,都要进内帑。”
“朕会派计相盯着,不该动的钱,千万别动。”
朱祁钰道:“都知监最近做的不错,再从太监中招一批人,扩大力量的同时,送去南京一批人。”
“今年,最晚明年,朕要巡幸南京。”
“舒良去了山西,金忠看上了江西,这南京,朕就交给你了。”
许感眼睛一亮。
他也听说,厂卫疯狂扩张,只有都知监,因为太监不方便出宫的缘故,势力仅限于宫中,他心里也着急。
皇爷终于把他也放出去了。
“奴婢谢皇爷再造之恩!”许感不停磕头。
“南京,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大明有两个京城,南京更是太祖皇帝龙兴之地,那里的权贵也不少,并不好对付。”
“你先从宫中入手。”
“慢慢扩张势力,发展到了宫外,朕也允许你在南京招一批心腹,不必是太监,招些有本事的人。”
“不着急,慢慢来吧。”
朱祁钰叮嘱他几句,便让他下去了。
厂卫发展太快了,缇骑拍马莫及,卢忠实在没什么本事。
倒是逯杲在锦衣卫,有点浪费了。
这个人可以信吗?
朱祁钰举棋不定。
“皇爷,陈祥到宫门外了。”冯孝来禀报。
朱祁钰眼睛一亮:“快快请来。”
没用多久,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由太监搀扶着,慢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陈诚的儿子。
老远看见皇帝,就要跪下。
他的牙齿都掉没了,经过一路的周折,精神状态并不好。
“老爱卿请起!”朱祁钰快步下去,扶住他。
陈诚看着皇帝,眼睛模糊,呜呜痛哭。
“老臣拜见陛下,请问圣躬安!”陈诚含糊不清。
“朕安!”
朱祁钰抓住他的胳膊,拍拍他的手:“老大人啊,不远万里,朕把你请来,是要重开西域了!”
陈诚不断点头:“老臣听说了,陛下要重开西域,所以老臣来了!”
他说话有些吐字不清。
跟他一起来的,是他小儿子陈洪,他帮忙翻译。
陈诚有三个儿子,就剩下小儿子陈洪一个了,前面两个都走在他前面了,他今年九十一岁了。
“朕跟你说,于谦在宣镇打了一场大胜仗,全歼瓦剌十万人!”
“如今朕已经派范广出征,收复河套!整饬关西七卫!”
“等河套到手,朕就要和哈密沟通,重开西域!”
“若哈密那等小国不听话,朕就直接灭了他。”
“所以呀,朕需要一个懂西域的人,告诉朕,西域到底是什么情况?”
朱祁钰叹息道:“从宣宗朝放弃西域,已经太久了,这朝中之人,都已经忘记了,曾经西域的主宰是大明!”
“煌煌大明,浩土万疆!”
“朕要一点一点收回来!”
陈诚激动地又要跪下,朱祁钰让他免跪。
这老头千里跋涉来到了京城,万一因为折腾跪下,跪死了,可就白忙乎了。
他让儿子陈洪,捧着一个匣子,从匣子中取出手稿,进献给皇帝。
“您都写下来了?”朱祁钰让太监收下,手稿特别厚,是他隐居多年撰写的,尚未编纂成书。
老头泪眼婆娑地点头:“西域,西域。”
“从大汉开始,西域便是我汉人的附属国,历经魏晋隋唐,依旧是我汉家疆土!”
“两宋羸弱,吃不下西域,但西域自古便是我汉家疆土!”
“我汉人王朝,大唐的边境,是碎叶!”
“陛下,是碎叶啊!斋桑泊,碎叶!”
老头一口气说这么多,情绪激动,开始喘气,喘匀了气,又道:
“老臣记得清楚,老臣第一次踏足西域的时候,他们看老臣的眼神,是那般的陌生啊。”
“他们忘记了,忘记了,这片疆土的主人,那是我们啊!”
“这是我们汉家的疆土!”
“陛下,您可能不知道,他们长得,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他们有自己的文明,有自己的文化,不认为是汉家人了,不再是汉家疆土,更不是汉家附属国了!他们忘了!”
“但我们不能忘,那是祖宗之地!”
“天幸有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带着大军,一次一次攻打,终于收回祖地,大明的旗帜,在西域飘扬。”
“万国来朝,何其盛世啊!”
“可到了先帝,先帝、先帝他竟把祖宗之土放弃了啊!”
说到这里,陈诚嚎啕大哭:“放弃了啊,那是我们的先人埋骨的地方啊!是大明多少兵将,埋骨的地方啊!”
“那些年,为了让西域归附,朝堂花了多少银子啊,太宗皇帝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重开西域!”
“可、可……说放弃就放弃了呀!”
“为什么要放弃啊!那都是肥沃的土壤啊,又是丝绸之路上,十分富庶啊,他们的日子,比大明百姓过得都好啊!”
“说放弃就放弃了,一代人的心血啊!”
陈诚哭到不行:“老臣不忿,就退隐隐居了,老臣只是一个小官,管不了啊!老臣恨啊,恨太宗皇帝天不假年,再给太宗皇帝十年阳寿,西域便是我汉家疆土了!”
“十年,西域,不周山、碎叶……就、就回来了!”
他忽然伸手,想抓住朱祁钰。
朱祁钰伸出手,让他抓住,他的手掌十分有力,手不停在抖:“天幸有陛下,要重开西域啊!”
“老臣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宁愿埋骨他乡,也要告诉陛下!”
“告诉陛下!您听老臣说完!”
“西域土地肥沃,可种粮食、可种棉花、可种很多作物,又地处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
“咽喉要道,十分富庶,乃是宝地啊,是宝地!”
“必须收回来,绝不可弃!”
“不周山、碎叶,斋桑泊,我汉家疆土,都是沃土千里的宝地,陛下……”
“求求你了陛下,收回来、收回来,那是汉家疆土,是我们的!”
“这是太宗意愿,是老臣那一代人的愿望,希望煌煌大明,如盛世大唐一般,开创天下盛世!”
“蒙元尚且有十万里疆域,我大明灭蒙元,而为天下正统,太祖皇帝得皇位之正,古往今来,堪称第一。”
“太宗皇帝靖难继位,想、想让煌煌大明,恢复蒙元之疆域,奈、奈何天不假年,尚未做完……”
“陛下,太宗遗愿,在您手里,完成、完成……”
“请把老臣的尸骨,埋在那里!”
陈诚快要不行了。
朱祁钰赶紧宣太医,但陈诚却死死抓着他的手,死死地看着他:“陛下,老臣这一生所学,都在这里,请您一定阅览。”
“请您一定要收回西域,恢复祖宗之土,那里有英灵等着您呢……”
“西域、西域……”
“太宗皇帝、陛下,微臣看见您了,您等等微臣,微臣还要和您一起……打他娘的……痛快!痛快!”
陈诚的手渐渐失去了重心,垂落在半空中。
人已经没气了。
朱祁钰垂泪。
老人家千里跋涉,耗尽最后一口元气,就是想亲口告诉他,西域富庶,求他收复回来。
太宗朝,多少军将,陨落在西域。
先帝,却不顾这些,贪图享乐,放弃了祖宗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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