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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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得了将令，都迫不及待的各自去点齐兵马，片刻不犹豫的就出发，连休息一晚都不肯。</p>

“待功成之时再休息不迟，”老程翻身上马，北边的弓月城已是他囊中之物。</p>

武怀玉提醒程咬金，“不可轻敌，若敌顽抗，便让神机营出手，”</p>

“放心，我先行一步，为大总管打开弓月城，宰牛烹羊，扫榻相迎。”</p>

“好，我昨早便动身，还有，维持军纪，不要杀俘，不要劫掠，更不得奸淫。”</p>

老程拍着胸膛允诺，然后一催踢马腹，大喝一声，率军出发。</p>

送了程咬金去打弓月城，又送了苏定方去絜山突骑施阿利施部，</p>

接着老丈人樊兴又带兵去伊丽河上游的突骑施索葛莫贺部，</p>

当各路人马雄纠纠出发后，</p>

窦诞也收拾好了，他点了百骑，将前往碎叶水千泉，亲自去见西突厥南庭可汗沙钵罗叶护可汗阿史那薄布。</p>

“祝窦长史一路顺风。”</p>

“嗯，有苏总管在前面开路，我此行当无阻碍，”窦驸马胆量还是很大的，带着百余骑，要穿越突骑施人的地盘，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p>

镞曷山西的北庭牧场上，顿时就冷清起来。</p>

兵发四路，</p>

程咬金去弓月城找弓月部，牛进达去双河炽俟部，苏定方去絜山找突骑施阿利施部，樊兴去伊丽河上游找突骑施索葛莫贺部，</p>

四将各带三千唐骑，又带了数量不等的西突厥降卒。</p>

此时汗庭还有四千唐骑，</p>

以及汗庭的一众老弱妇孺，青壮突厥人都已经征召分属四将协从。</p>

煮一壶茶，</p>

坐在金帐外的草地上，</p>

看着远方的雪峰，</p>

看着碧绿的草原上的牛羊，看着一顶顶牧民的帐篷，还有那些留下的牧民老人，妻子，儿女们，她们没受打扰，仍然在重复着日常。</p>

肥胖如熊的安禄山走来，</p>

“义父是否有些无聊，我去后面寻欲谷设的几个美人来陪阿耶喝酒。”</p>

武怀玉批评他，“我看你才是闲的无聊，想以身试法？”</p>

“不敢，不过我刚问欲谷设了，他说草原上不少部落都有以妻女待客的传统，欲谷设妻妾婢侍女儿也多，他愿意以部落最高礼仪招待义父，他的妻妾女儿任义父挑选，看上哪个就留下哪个做陪。”</p>

“欲谷设断骨不痛了？”武怀玉不屑。</p>

被训了几句，安禄山也不以为意，“咱们也许是最军纪严明的军队了吧，其实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咱们面对的是突厥人粟特人，是一群异族，跟他们那么客气做什么？”</p>

“义父这么严苛，军中将士们心里多有不满的。”</p>

武怀玉知道安禄山在北疆多年，这家伙早不是当初那个灵州的放羊娃，在北疆带兵镇守，也不是那么老实的。</p>

“你以为我严明军纪，是图個人名声？”他冷哼一声，“别被眼前的一时胜利所蒙蔽了双眼，我们现在仍是孤军深入敌后，四面皆敌。</p>

如果我们现在就放纵军纪，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p>

很容易就军心涣散，到时还怎么打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难道你想死在这？”</p>

严明军纪，就是要让远征军绷紧那根弦，同时宽待降兵，也是瓦解他们抵抗意志，突厥游牧民虽好战，但这些游牧战士还有个特征，不喜欢死战。</p>

这或许跟他们游牧习性相关，他们没有固定的城池居所，逐水草而居，虽好战，但若遇强敌，打不过就走，找机会再打回来便是。</p>

他们甚至也不介意臣服于强者。</p>

反正草原上历来都是谁强就依附于谁。</p>

西突厥这些年的乱战，更是如此，这么多可汗，对于各部落来说，谁强就听谁的。</p>

武怀玉突袭欲谷设北庭，还直接将他生擒，</p>

欲谷设投降，他手底下的战士也都很痛快的投降了，而唐军优待他们，接纳他们投降后，他们也就没犹豫的加入了唐军，摇身一变成了附庸军。</p>

尤其是唐军袭破汗庭后，既没杀俘，也没抢掠，更没奸淫，这让那些牧民战士，对唐军是既敬畏又感激，做起附庸军来也是心甘情愿。</p>

反正打仗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习以为常。</p>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别忘记我们此行目的。”</p>

唐军不远万里西征，目的不是抢劫，而是征服。</p>

安禄山跟大多数将士一样，觉得他们击败了敌人，那么一切都算缴获，都是战利品，不论是人口还是牲畜还是钱财，可现在武怀玉却下令一点不动突厥人的财物牲畜，</p>

还是让很多人不理解的。</p>

“眼光放长远点，等我们征服了那些反抗者，到时整个西域都是我大唐的，我们又何需抢掠，直接征收税赋，纳取进贡，不比抢掠强？”</p>

安禄山呵呵笑了两声，“收税纳贡，那都是给朝廷的，可不是给将士们的。”</p>

“急什么，等大局安定，我不会亏待大家的。”</p>

“义父，欲谷设是自愿以妻女招待，而且这还是他们的传统，我看了，他的妻妾们都很年轻漂亮，义父何不笑纳？”</p>

“还有，欲谷设跟我说了，说是感谢义父不杀之恩，尤其感谢义父亲自出手救治他，他愿意把自己的金银财宝、牲畜奴隶都送给义父，”</p>

说到这，安禄山压低声音，说了一连串的数字，好大一笔财富。</p>

其中黄金就有许多，还有很多香料，另外牲畜、奴隶也相当多。</p>

不愧是如今西域最强大的君主。</p>

这些财富，能让任何一位将军心动，可却依然没打动武怀玉。</p>

“让欲谷设别胡思乱想，安心养伤，待西征结束，我会带他回长安，只要对我大唐效忠臣服，说不定还能承袭他父亲颉利可汗的归义王封爵，在长安做个尊贵的闲散王爷不也挺好。”</p>

欲谷设现在这么巴结武怀玉，一来是担忧武怀玉砍了他，二来这家伙肯定也还有些野心，希望通过贿赂武怀玉，到时能够留在西域，</p>

甚至得到大唐支持，成为真正的西突厥大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