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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推移三个时辰,伍和镖局大院。
“为什么要让我师弟从那条暗道出门?“
“张家枪一门已然覆灭,余众寥寥势力孱弱,如何能向成了一州江湖执牛耳者松峰山与根深蒂固的割鹿台为敌。”
“连张爷爷都认可他将体内最后那口武夫气机传给师弟,你为何又执意要与割鹿台狼狈为奸做这等事?”
“狼狈为奸?”
宋彦超极佳的养气功夫是他在面对无礼小辈时依旧能微笑着侃侃而谈,不过狼狈为奸的帽子一旦戴在他头上,是这在晋州江湖中位高德勋的伍和镖局总镖头总不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笑川,你可知伍和镖局迄今为止还有多少体内生出气机的镖师?”
当年与魏长磐因一包酥糖有了那场同门试手的张笑川历经诸多变故辗转来到伍和镖局住下,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羊角辫小姑娘现在面色阴沉双臂环抱胸前,瘦削单薄得像一张纸片,眼瞳中微微泛着朱色,看似是弱不禁风的,宋彦超却清楚这纸片似的身形中蕴藏的力量。
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宋彦超自问自答,“二十三人而已,大半还都是四层楼。”
“所以这跟你把师弟带到死路去有何关系?”
“你张爷爷脾性摆在那儿,伍和镖局一半都算是张家产业,差遣镖局队伍护送魏长磐一路南下宿州,在割鹿台松峰山两门眼中镖局便已是为他站台。要知道,烟雨楼和栖山县张家人迄今为止都还是被朝廷通缉,宿州分局里那些孩子又报回来烟雨楼楼主那独女似乎又笼络起了一批人马....”
“多些人马去向割鹿台与松峰山寻仇,难道不是好事?”
“就算这些人马再多,多到能强过松峰山和割鹿台势力之合,可松峰山那山主高旭去年冬在江州赈济饥民的手段,着实分寸拿捏的极好,在江州民间博得百姓褒美的同时声名还传到京城那位耳中。”宋彦超拿起酒壶就往往嘴里塞,顿了顿却又放下来,冷笑两声又道,“拿几十万两银子来换江州江湖共主的位置,与一个可有可无‘高云天’的美名,这位松峰山山主才是天底下头一号精明的生意人呐。”
“割鹿台一直是大尧朝廷心腹大患,粘杆处也早便有将其铲除干净的心思,奈何每每动手前总是消息先行泄露,不过是斩断其触手伤其元气,却还没到能动摇根基的地步。”他将酒壶搁在一边,又接着前头的言语说道,“松峰山与割鹿台勾结的事被官府有意一笔带过....”
“那滮湖上,栖山县老家那边,江州多少地方死的多少人,过去死的人都能就这么被一笔带过?”张笑川眼瞳中的朱色又艳了几分,面颊上也泛起了病态的潮红,声音也渐激越起来,“那我现在去杀割鹿台的人,再跟他们说过去了的就一笔带过?”
宋彦超皱了皱眉,捋顺白须后平复心境后沉声道,“不要让杀心蒙了你的眼,让气机流转慢下来,不要让自己沦落到割鹿台那般只会杀人。”
半柱香的光阴过后张笑川面上潮红褪去,他才接着说道,“‘这世上挣钱最快的法子都撰写在尧律上’,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武道一途,你索取的东西东西有朝一日会让你付出极惨重的代价....”
“但不会是今天也不会是明天。”张笑川捂住嘴将那咳嗽强压下去后又道,“告诉我割鹿台的杀手究竟会在什么地方截杀他,不然就将你与割鹿台勾搭到一处的消息公之于众。”
“你在威胁我?”
宋彦超轻轻抚摸那酒壶壶身上的纹路后轻声道,“很久没有小辈敢这样威胁我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上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还是你爹。”
浑身瞬息间绷得铁硬,那个方才还单薄似纸片的张笑川身上煞气血腥气浓郁得让宋彦超也觉到了寒意,但他依旧在椅上安坐,抚弄着那只黄铜的酒壶,这是陪了他小半辈子的爱物,是离世不久张家族长生前赠给他的东西。
也罢,算我欠你的。
“他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深陷在那座阵中了,我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脱身,你现在去了又有何用,替他收尸?”
“你只管告诉我他在何处,之后他的死活不用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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