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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汉子离去时的步伐那么平平无奇那么破绽百出,近在咫尺瞧着似虎如狼的宿州州军士卒们,却没人胆敢向看起来全然没有防备的阿五刺矛挥刀。
“这就是白大侠所说的江湖武夫。”龚庸语气神色分不清喜怒,“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武夫吧。”
“白某护卫不力,愿受大人责罚!”
“不是白大侠护卫不力,兴许是此人,太过出人意表。”目送阿五离去后这位宿州守备淡淡开口“百闻不如一见,本官今日可谓是大开眼界。”
半柱香光景前还始终恬淡从容的白青松笑容苦涩“那些声名显于宿州江湖的名宿中,断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若不是隐居山野的前辈高人,那就是从大尧其余十五州地界的来人,待白某他日回天水阁复命时,定当举全门上下之力,让此人身份水落石出之余,还给大人一个交代。”
白青松自负在宿州江湖之中也是第一流的好手,在天水阁上乘剑术中浸淫二十余载,剑术造诣与实际战力是前代阁主和众多前辈都点头认可过的,可面对那其貌不扬汉子,竟连一合之敌都算不上,眨眼之间性命便握于他人之手。
他震了震衣袖,伸手将半插在土中的配剑拔出,正要收剑归到髹饰的剑鞘中时却变了脸色;“欺人太甚!”
“后队变前队!舍掉多余的辎重,选道直取小垚山!”
龚庸下令后那些贴身的亲随快马将消息传递到后队,负载辎重的大车都拉到大道两旁为他们让开了通路,而后这位正在亲随帮助下卸下重甲的宿州守备,望向兀自忿忿不平的白青松“本官率军奔袭小垚山,即刻启程,白大侠相随最好,倘若有些不便之处,回天水阁便是,于阁主处本官自有说辞。”
龚守备是品轶仅次于宿州将军的地方武官,天水阁虽是在大尧南方屈指可数的名门大派,可他白青松一个副阁主,龚庸礼敬也好轻慢也罢,当真能不当回事?
“先前白某护卫不力,已是天大的过失,”白青松姿态已然放得极低,“承蒙龚守备不弃,青松自当效犬马之劳。”
能在号称弟子门徒近万的天水阁坐到副阁主的高位的,自然不会是蠢人,适才龚庸的眼色他早已察觉,哪怕那有如凭空而出的汉子身手再如何奇诡莫测,也不是他白青松一招未出就就擒的理由,不论是对天水阁还是他本人龚守备的观感想必都已经降到低谷。
此行前去小垚山,武二郎身死后那些据险而守的虾兵蟹将,又有谁能是他白青松的一合之敌?可惜这对部属有千人之众的龚守备而言,约莫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举动。
总是聊胜于无。
龚庸并没有回答,而是在亲随帮助下脱卸人马的所有武装后翻身上马而走,那些亲随在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神色之后也跟在他的马后。
白青松缓缓起身,最后端详一眼剑鞘错金装饰上名匠的手工,将剑鞘连同那柄坚韧在天水阁藏剑位列前三甲的名剑插入地面,而后上马而走。
剑身裂缝如蛛网般蔓延,昔日的名剑已然成了废铁。
“他们已经走了,等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找公子复命。”阿五带着些疲色回到客栈的废墟旁,“既然有意,那为什么还要杀他身边的人?”
他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那些晋州武官的尸首,死状各异,许多都被割去了头颅,仓皇而逃的那些骑卒们依旧舍不下这些实打实的军功,而其中有两具尸体完好无损的,周遭却横竖趟了四五个面容青紫肿胀的死人,已经分辨不清面目,身上却是骑卒打扮,连附近的蚁虫都没能幸免。
“那些晋州武官与他师门长辈都有莫逆的关系,可你们亲手杀了他们当中为数不少的一部分。旧恨添新仇,这就是有情?这就是有意?那你们割鹿台女子的情意未免也杀人诛心了些。”
魏长磐还是昏迷不醒,只是被封住几处关键窍穴后体内的伤势似乎暂时被稳住,可他惨白如纸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少生气。
“一命抵一命而已,当初他在晋州放过我的命,今日偿还给他,有什么不妥?”
带着暖香的大氅被层叠起来后枕在他的后脑下,这是所有割鹿台年轻男子见到都要双眼冒火几欲噬人的一幕,更不消说而后鹿玖还用用金丝装饰镶边的帕来擦去魏长磐额角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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