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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举急将火炮对准河面,点火发炮。无奈完颜宗弼大海鳅船已驶离黄天荡,只是击伤了几只大海鳅船。虽伤,却不沉,迤逦驶入扬子大江。岸边,番将潘术古领五百金兵,一来烧韩世忠大船,二来助轻舟上的金兵拆卸河中铁索、铁钩。见大海鳅船已驶过,河中并无铁索、铁钩阻拦,潘术古便领金兵要逃。望前,被王忠义、刘四保拦住;望后,却见欧阳川赶来。潘术古见走不脱,提一口大砍刀,大踏步望前,径奔王忠义去,口中叫道“兀那南蛮不要走,来吃你爷爷一刀!”王忠义要逞英雄,拈一杆铁枪,策马向前,喝道“我乃穿云枪王忠义,正要杀你这放火的番贼!”只一合,便将潘术古大砍刀挑飞。潘术古就地一滚,滚到一边,拔出腰刀,叫道“各位兄弟,潘术古不辱使命,先行一步了!”利刃望脖子上一抹,瞬时倒下。几个金兵急上前来,望身上浇上火油,一把火烧了。
二百金兵皆望自身上浇火油,放火,只见烈火熊熊,尽数烧死了。王忠义、刘四保、欧阳川与众军士直看得目瞪口呆。韩世忠吩咐众军士,收殓了严世询尸身。在黄天荡边上,严允、付杰坟旁,好生安葬。查知是眭放、倪火献计,遂令窦怀领军士,抄了眭放、倪火的家,将二人捉来。在眭放、倪火家中,各搜出万两黄金,抬入大帐来,韩世忠令罚没充公。见眭放、倪火来,韩世忠勃然大怒,指住二人鼻头,骂道“你这两个腌臜狗贼,贪财叛国,丧尽天良,献了奸计,使金兵走脱,害死了严将军。看我将你两个狗头砍下,祭奠严将军!”拔出宝刀,将眭放、倪火砍下脑袋,亲手提来,置在严世询坟头。韩世忠领诸将,一同祭奠严世询。
樱桃携了一只熟鸡、一盘果蔬、一壶酒,领了寸泥鳅、徐炜、李慎及六个庄客,来到黄天荡出口处,朝着河面,祭奠杜兴、阵亡水军与众猢狲。此时,河面上白茫茫一片,空空如也,百十只船皆被烧得一干二净,人、猢狲与船尽数沉入河道内。祭奠毕,众人入大帐,跪求治罪。韩世忠寻思半晌,末了叹道“起来罢,非你等之罪也。即便拦上铁索、铁钩,也只拦得一时,终是拦不住大海鳅船,金兵也有法子搬去铁索、铁钩,将船驶出。只恨那倪火,献火攻之计,烧了帆船。没了帆船,你等有心无力也!”
李慎及六个庄客跪地却不起,哭诉道“既不治罪,我等要回下梅庄了。杜叔叔来寻我,却战死在黄天荡,被烧成了灰,随船沉入水底,无从收殓尸骨矣。杜叔叔死前嘱我回家,接管下梅庄。今别过韩将军,李慎回下梅庄去了。”韩世忠叹道“杜庄主乃忠义之士也!你回下梅庄,立了牌位,替我燃三炷香,好生祭奠。”立起身,去身边取出宝刀,走下阶来,赠与李慎。
李慎又领六个庄客来拜樱桃,道“姐姐,李慎回下梅庄去了,就此别过。姐姐得闲时,且来下梅庄,容李慎尽地主之谊。”樱桃不舍,只得道“我若有空闲,便去下梅庄,祭拜杜庄主。”李慎回了下梅庄,从此不再管庄外之事,只安静在庄内做个富翁。及成年,娶一妻,纳一妾,绵延子嗣。
次日,韩世忠传下将令,令众军启程,返回镇江。梁红玉一惊,问道“怎是回镇江,不去追击金兵了吗?”韩世忠叹道“怎追击?我水师几乎全失!”梁红玉道“尚有马军四千余。”韩世忠道“完颜宗弼尚有一万五千金兵。且完颜宗弼此去,必与完颜昌合兵一处,足有三四万军马。我等若去追,无异以卵击石!”
话说大宋建炎四年四月末,金兵陆续渡过扬子大江,撤回黄河以北地区。从此,金兵不再渡江来犯。五月,赵构一行回到杭州,张俊、刘光世、韩世忠、岳飞等诸将皆陆续返回。赵构遣人,远赴饶州龙虎山,接回孟太后。
这日,宫中遣人来到武胜军军营,接樱桃、孟葵入宫,言太后召见。樱桃喜滋滋道“我领你去见太后。”樱桃、孟葵登上马车,驶望皇宫侧门。入了宫,下了车,早有一个年长宫女候在那里,自称李嬷嬷的,引二人入去见孟太后。孟葵首次入宫,目不斜视,战战兢兢。忽见正面来了一队禁军,押了一个人走来。那人瞥见樱桃,急叫道“沈将军救我!”樱桃定睛看时,却是鞠志逊,一条绳子绑了,被押了走来!樱桃大惊,问道“鞠统领,为何被绑?”鞠志逊叫道“不知也!”即被禁军押了远去。孟葵小声道“莫要多事!”二人跟随李嬷嬷,入了延福宫。
孟太后从房间里转出,见樱桃、孟葵伏在地上,便上前扶起二人,却见樱桃眉头紧蹙,便道“孟夫人,你有何事,怎紧蹙眉头?”樱桃一愣,说道“太后,你也唤我作孟夫人么,我老大不习惯!”孟太后笑道“女子婚后从夫。你若不习惯,结婚作甚么!”樱桃只得道“太后教训得是。”
孟太后道“老身问你你皱眉头,欲言又止,似有话要问。你要问甚么?”樱桃道“适才入来时,遇见鞠统领,被禁军缚了。不知他所犯何事,被押望何处?”孟太后道“原来是遇见了鞠志逊。圣上下旨,令将他押望宫后斩首。”樱桃大惊,急切问道“鞠统领究竟是犯了何事,惹恼了圣上,被判了死罪?”
孟太后道“你可听闻,杨再兴踹营、辱骂皇帝与老身故事,现已传遍江南?”樱桃道“末将略有耳闻。”孟太后道“在鹿鸣山下时,只你我他三人。是谁将消息传出?”樱桃道“不知也。”孟太后道“莫非是老身?”樱桃道“怎可能!”孟太后道“莫非是你?”樱桃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我怎敢!”孟太后道“老身知你不敢。不是你,不是老身,只能是鞠志逊矣。这厮忒可恶,有意将消息传出,他博取了名声,却污了皇上与老身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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