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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回宗堂主施药设计,左忠仆丧命说情
薛宗昌一声大喝,旁边柳沧海早就会意,提起掌中赖以成名的宝剑,一招“苍龙取水”攻来,白光闪处剑气纵横,张继侧身让过,面前一张桌子从中间齐刷刷被划开,却因三条桌腿被张继硬生生楔在地上,竟然不曾裂开。旁边书生和旦增和尚忍不住齐声赞道:“好剑法!”
薛宗昌大喝一声“寒涛掌”,右手提剑,左掌挥出,张继立在原处不动,举掌相接,“嘭”的一声,薛宗昌被震退好几步,喘息不止。
一招过完,只听“啪”的一声,张继桌上的酒坛子居然从中间齐齐裂开,咣啷啷响个不停,酒水顺着桌子中间的裂缝,一滴滴搭在地上,也响个不停。
李大肚子这才看出,时才柳沧海一剑委实高明,剑气过处,非但是桌子,就连同桌上的酒坛子也被齐刷刷砍断,这一招“苍龙取水”,真得剑法之三味。
张继抬手间拆了当今两大高手的两招,旁边老仆向自家主人面上望去,只见他面色凝重摇头不止。
薛宗昌一掌不成,举起宝剑刺来,同着柳沧海两柄宝剑一前一后攻来,张继知道厉害,踢开店中桌椅跳入场中心,闪挪之间又躲过了几招。这阵上柳沧海不由大怒,自己二人力施为,对方竟然招招蔽过,尚不曾回个一招,若是对方还手,自己二人哪还有命在?侧身跳出圈外,挥剑挑了店内灯盏,顿时上下一阵漆黑。
这边薛宗昌见状心下一亮:我只道这姓柳的除了拳脚可观之外,遇事脓包无一可取,却原来也有些聪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手中招式凌厉不止,心下留意瞅准机会,欲抽身夺门而走。
屋中大黑,饶是诸人武功再高,过招临敌,都会大受影响,张继也不例外。这薛柳二人剑法何等精妙,又加上四下漆黑,张继不敢丝毫大意,对方剑锋过处,慌忙运劲相迎,一时间便立时占了上风。
柳沧海只感觉对方掌力排山倒海,源源不断,不由心下懊悔起来:若是有光亮处,尚可凭借轻身功夫腾挪周旋,如今四下漆黑,纵然能洞晓到对方的身形招式,可自己在攻击对方时,难免还要分神当心薛宗昌。未走几招,肩头便被张继一掌扫过,得亏薛宗昌从旁照应,这才卸去了劲力,当下仍旧吃痛不止。
猛听得门外脚步阵阵,张继却侧身跃出圈外,这阵上停了手,薛柳二人这才听出店外早就布满高手。时才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店外一时来了这么多人,竟然好未察觉,也足见来人各个修为不凡。
忽然间店内又亮了起来,原来是那老仆刹那间闪身点燃了油灯。
薛柳二人环视四周,却瞧不见了张继,不由得大吃一惊,便连那位文士也面带惊恐。
薛宗昌何等老练,瞅准窗户正待逃走时,却听见外面一阵呼和,紧接着几声惨叫,“嗖嗖”几声,正是强弓箭弩射到墙壁之声。心下登时一喜,缓缓舒了一口气,对着柳沧海言道:“今翻你我二人有救矣!”
柳沧海张口欲问,却听见“嘭”的一声,两扇木门向内倒来,冷风刺骨,卷进来鹅毛似的雪片,却见张继两臂之上,竟然抱着两个红衣粗布的人儿进来。
左臂上那个抽泣不止,是个小女娃娃。右臂上一个发饰散乱,早就瘫软在张继怀里,把两臂环扣在张继项上似也在抽泣。那一众大刀山上的壮汉看了个目瞪口呆。
老叫花子见状大惊,登时捶胸顿足,回头向着那主仆二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蹦出了几个字儿:“你们……你们居然下毒!”又对着张继言道:“张大侠若信得过我丐帮,老叫花愿暂时代为照顾。”
李大肚子不说自己,一时间却是真的着急了,竟然顺嘴抬出了丐帮来,显然是为了增加信服力。
张继径直走到边上一张桌子,番僧旦增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把靠椅摆在了前方,张继放下那妇人,脱下身上的长袍,盖在她身上,这女子正是昔日的“玄衣孔雀”。
只见她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宣儿他……他……”话到此处,又望了那主仆二人一眼,晕了过去。
怀里的女娃娃此刻却大起胆儿来了:“爹,哥哥让外面那帮恶人打跑了,咱们……咱们快去找他吧!”饶是张继钢筋铁骨,也早就心里一软,轻声道:“妍儿不怕,有爹爹在此,别人不敢欺负咱们了。”
甲胄声鸣,门洞口齐刷刷跑进十个壮汉,黑袍在身,宝剑出鞘金光闪闪,倒头拜在那文士脚下,那文士微一颔首,十个大汉齐刷刷站了起来,围着那文士左右散开。
不一时那老仆又从外面冲了进来,道了句:“公子,死了四个,是一掌毙命!”
那文士面色一变,冲着薛柳二人言道:“你二人还不过来!”语气不阴不阳,薛柳二人慌忙躬身碎步过来,正要行礼,那文士又来一句:“免了!”又指着那老仆道:“这位是本教左护法,你们可是头一遭儿见面。”他三个抱拳拱手见礼。
张继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也还是吃了一惊:这一干人等果真是一路的!又摸着女娃娃的头,缓缓言道:“妍儿莫怕,告诉爹爹,欺负你哥哥的是哪一个?”那小姑娘回过头来,指着左边的一个说道:“就是他,这个矮冬瓜最好记了,就是他打的哥哥!”张继怒目瞧去:那矮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提剑后退半步,摆开了架势。
张继又对着怀里的女儿说道:“妍儿莫怕,爹爹这就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好不好?”说话间怀抱女儿,身形一晃瞬间来到了那矮子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嘴巴子,便是文士瞧也未瞧清楚,张继早就回了原位,手上却多了一条黑巾。
那还汉子居然不知道吃痛,只这一幕,惊的他魂飞九霄,若是对方出了杀招,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那小女孩呵呵一笑,李叫花子诸人仔细瞧去,那矮汉子的左半边脸眼睁睁的鼓了起来,右边眼圈也黑紫不分了。
小女孩轻声道:“爹,我饿了。”
旦增和尚从桌上抓来半只烧鸡,撕下鸡腿儿递了过来,笑眯眯的盯着她一口口咬下,这女娃儿聪明可爱,他虽是出家人,却忍不住的喜欢。
小紫妍吃完便搂着爹爹的脖子不撒开,张继望了望外面的风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对着怀里的女儿说道:“外面雪太大了,咱们等雪停了就去找哥哥,好不好?”小女孩嗯了一声。
这档口薛宗昌柳沧海二人活命有望,却也未来及窃喜,二人清楚地知晓已经惹怒了眼前这头猛虎,又眼睁睁看着这老叫花子和番僧站到了对头一方。一伙人心下盘算着稍时如何布阵御敌,谁也不敢头一个上前招惹。
张继转过身来,将怀中的女孩儿交给了旦增和尚,旦增和尚顺手接过来看时,小女娃已经被点了穴道睡了过去。
张继对着二人躬身下拜,口道:“稍时难免一场恶战,还请两位前辈,替我照顾妻小。”
二人心领神会,慌忙扶起,李大肚子言道:“别个不知,我却知晓张大侠英雄侠义,你放心,只要我老叫花在,就没人敢动她们。”旦增和尚亦道:“只要是这位李施主的朋友,就决计不是什么恶人。施主放心,小僧自命还有些拳脚。”说话间望着李大肚子“只要有我二人在,准保她们无恙。”
张继走到玄衣孔雀跟前,伸手把脉观瞧,当下牙关一咬,呼吸加重,原来果真是身中剧毒。又对着李大肚子言道:“前辈见多识广,可看得出这是何种毒药?”
老叫花被这么一问,一时间抓耳挠腮,口里蹦出了个:“这……”字,也不知是因为规矩所制,还是当真不知,终究没了下文。
那文士高声言道:“是追魂丹,功力欠者可活三日,功力深厚者最多可活半月,除非我独门解药,否则,便是请下大罗神仙,也是无用。”
张继大怒,当日在神女洞,自己就曾吞过追魂丹,又是那“追魂判官”的手段,此刻也不知此人生死如何,若果真死了,倒再也害不了人了。
这边桌上白三刀闻言,惊叫出声,缓缓续道:“届时内脏腐烂,浑身恶臭,死状其惨,你……你……你等究竟是何人?”
那文士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张继怒目圆睁,道了句:“好得很,好得很!”又转过头来对着白三刀言道:“这位兄弟,此人必是白莲教孽障无疑,只是不知在其中位居何职,想必不低于什么护法之位吧!”
那一帮大汉闻言,吃了一惊,却纷纷拔刀亮剑,面朝那文士一伙,缓缓又靠向张继这方,领头的白三刀开口道:“白莲教祸乱天下,咱们弟兄愿相助你张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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