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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新王遇刺进奏院
翌日,雨过天晴,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庆华宫的每一个角落,令人倍感温馨。
炫帝心情舒畅,他听从了杨嗣郎、荆王等人的建议,决定于明日举办封王大典。接下来三人闲聊了一阵,忽然一个小黄门来报,说是季温有要事觐见。
炫帝召见了季温,问他有何要事?
季温战战兢兢,向炫帝禀奏了敏泰被人劫走一事。炫帝听了大惊:“何人胆敢如此?”
“陛下,臣以为侍御史达复最为可疑。”
“达复……他为何劫狱?”
“这,据臣猜测,他也是受人差遣。”
“受何人差遣?”
季温看了下左右,怯怯道:“臣不敢说。”
“说吧,朕不怪罪你。”
“臣以为,他是受了太子指使。”
炫帝听了为之心头一震:“你说是恒儿……”
“是的,陛下;”季温言辞有些急切,“太子素与阿思诺父子交好,此事满朝皆知;除了他还会有谁敢这么做。”
“你,可有证据?”炫帝追问道。
“据臣所查,达复以开办天山诗会为名,暗中网罗了一批死士、武功高手,并推举太子为其盟主;事发之前,这伙人与太子来往密切有颇多异常之举。”
炫帝“嗯”了声,道:“天山诗会,这又是怎么回事?”
未等季温开口,荆王抢先道:“父皇,这不过是个寻常诗会罢了。京城一些文人雅士、失意才子,常聚在一起品诗论文,因其多谈以边塞之事,故名为‘天山诗会’。”
炫帝听了长吁了一口气,问荆王:“霖儿为何如此了解……”
荆王迟疑了下,道:“父皇,实不相瞒,昨日儿臣曾与达复、李云翰在海明楼饮酒闲谈,故此略知一二。”
“你和达复在一起……”炫帝皱紧了眉。
“是的,当时儿臣和他们二人在一起饮酒论道。”
“如此说来,达复是没有作案时间了。”炫帝说着沉下了脸,复对着季温,“季卿所言前后矛盾,岂能让人信服!”
“陛下,这……”季温哆嗦了下身子。
“哼,太子平素谨小慎微;阿思诺案发,他避嫌尚且不及,又岂敢劫狱引火烧身!”炫帝怒道。
季温听了惊吓不已,颤抖着身子一时无法作答。
静默了片刻,炫帝又问杨嗣郎有何看法?
杨嗣郎板着面孔说,季温所言不足为信;阿思诺死后,其旧部多归顺于褚漠寒;他认为此案或系其余党所为。
“余党……”
“是的,陛下。当初臣曾提意杀了敏泰,可是不知何故,季大人偏要一拖再拖。而今人犯遭劫,季温为推脱其罪责,意欲嫁祸于他人。”
炫帝狠狠的瞪了季温一眼,问他还有何话可说?
季温见其眼光毒辣,一时被逼的乱了神,辩解道:“陛下,臣之所以未杀敏泰,是想借此揪出其残余死党;只因一时疏忽,被贼人钻了空子……”
“那你为何捕风捉影、诽谤太子?”
季温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炫帝怒目道:“若非念你平叛有功,朕即刻杀了你;限你一月之内捉住敏泰,如再有闪失,休怪朕无情!”
季温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当即跪倒在地叩谢圣恩。礼毕,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府内,脱下了朝服正欲歇息,一个家丁来报,说是褚庆已等候他多时了。原来褚庆得知敏泰被劫,一时恐慌不安,遂来与之商议。
褚庆说,他怀疑季温安插的那位线人已暴露了身份。季温思忖了片刻,说目下还不好断定;他认为那个拦截追兵的回纥公主阿娜尔甚是可疑。
褚庆听了点了点头,说据他所知,阿娜尔与李云翰平素私交甚好,定是他们一伙事先做好了谋划。
季温“嗯”了声,问他有何想法?
褚庆提议先抓了阿娜尔再说。
季温听了直摇头,“不可;一则她是回纥公主,再者又缺少确凿证据;一旦事情闹大了,更不好收场了。”
“那就这样放过了她?”
“公子莫急;当下呢,还需保护好令父的安;至于如何侦破此案,那就是季某之事了。”
褚庆听了颇感失望,于是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了伏龙山庄,褚庆苦苦思量了一阵,仍心有不甘。他决定先从王诘下手,于是叫来了倪遂吩咐了一番,派其携重金去见贾升,要他设法除掉王诘……
翌日,天气依旧晴好,朝庭在丹凤楼前为褚漠寒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封王大典。
随着一阵阵鼓角声起,褚漠寒身着崭新的王服,挺着大肚皮颤巍巍地走过一层层台阶。褚庆锦衣玉带紧随其后。
褚漠寒从众朝臣身边走过,一路目不斜视。当他行经太子身边时,高昂着头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太子似乎并未在意,依旧面色如故。
褚氏父子二人到了龙椅前,拜见过炫帝。
炫帝见褚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当即龙颜大悦敕封他为正五品官——太仆卿,并赐玉如意一对。
大典之上,褚漠寒头戴王冠傲视臣僚,一时得意非常。
典礼一毕,炫帝又在御花园宴请群臣。
席间,褚漠寒对歌舞并无太多兴趣,趁着饮酒之机,叫过了褚庆低声耳语了一阵。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已是黄昏将近。褚漠寒离开了皇宫,在索鸮等人的护卫下,坐着马车径直去了进奏院。
褚庆则带着两个手下直奔月堂,去拜见林弗。
林弗刚刚回到了府邸。他忙活了一整日,加之上了年纪,身子如同散架了一般疲惫不堪。他脱去了朝服,坐下来歇息了一阵,扈管家带着褚庆来见。
褚庆命人呈上了礼金,紧皱着眉头说,其父原本打算在京多住些日子,多陪陪陛下,待过完了春节再走,不料突接渔阳急报,说是契丹勾结新罗欲在岁末侵犯辽东。
林弗冷笑道:“既然想走,走就是了,又何必找什么借口!”
褚庆听了身子颤抖了下,道:“大人见谅;实不相瞒,因敏泰出逃,父帅担心安哪。”
林弗干笑了声,“嗯,这还差不多。”
褚庆又道:“若是陛下问起来了,还请大人为他多多美言几句。”
“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林弗点了下头,让褚庆放心,到时候他自会向陛下说明的。
岑枫到了芷园,对李云翰说,她去过进奏院,可是大门紧闭,没见着妙锦。
“这,不会出什事吧……”少凌听了稍有些不安。
李云翰沉思了片刻,命少凌去见妙锦;就说敏泰已经脱险,原定计划皆已取消,叫她稍安勿躁、小心行事。
“就我一人?”杜少凌噘了下嘴,问。
“待天黑以后,你和武七、岑姑娘一起去。”李云翰道。
杜少凌听了这才答应了。
很快,到了黄昏时分,天色变得阴暗起来。
杜少凌与岑枫等人赶到了进奏院,隐藏在院外的一条僻巷里,打算等天黑后翻墙而入。
杜少凌隔墙细听了一阵,道:“这么久了,为何院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岑枫道:“杜兄熟悉府内情形,要不进去一趟?”
见少凌有些犹豫,武七忙在一边为他壮胆,说有他在院外接应,不会有事的。
少凌听后勉强答应了,在众人的帮助下翻过了院墙。
进了后院,他沿着墙角蹑手蹑脚行走了一阵,刚到了前院,忽听得大门口传来了元冲和家丁的说话声。原来元冲奉令前来,为褚漠寒护驾。
杜少凌进又不得退又不是,慌乱之中躲进了书房。
不一会儿,褚漠寒在骆峰、元冲、索鸮等人的陪同下,走进了院内。
一行人正行进间,忽然东厢房门一开,从里面泼出了一盆热水,正好倾倒在了褚漠寒的脚下。
褚漠寒猛的一惊打了个趔趄,正欲发怒时,只见妙锦端了只木盆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原来她才洗罢脚,听到院内人声嘈杂,揣测着有生人来访,故意试探一番。
褚漠寒瞪眼道:“姑娘为何泼水?”
“抱歉,浇花呢。”妙锦说毕拧身回了屋子。
褚漠寒对着一边呆立的骆峰哼了一声,不待他道歉,怒冲冲走开了。
此时,困在书房里的少凌心里十分紧张,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慌忙躲到了床底下。
褚漠寒进了屋子,取下腰刀,随手丢在了床头,道:“好了,今晚就睡这儿了!”说毕,他一屁股坐在了大床上,斜躺了下来。
骆峰愣了片刻,道:“大帅,此屋简陋湿冷,要不再加两盆炭火,给您换一床厚被褥来……”
“不必了;”褚漠寒伸了个懒腰,“俺行军打仗多年,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睡得香!”说毕,他挥了下手,示意众人退去,只留下了白豚儿一人服侍。
月上柳梢,夜色阑珊,从草丛里不时传来虫儿的阵阵鸣叫。
妙锦在寝室里待了一阵,有些坐卧不宁;她想出去报信,又恐守兵不让她出府。正思量着,忽听有人敲门,她打开了房门一看,却是白豚儿。
白豚儿谎说其父要带她去见褚漠寒,为刚才泼水之事道歉。
妙锦听了虽有些怀疑,可一听说父亲也在场,于是答应了。
到了书房门前,白豚儿请妙锦先进。
妙锦进屋后没见到父亲,却见褚漠寒赤裸着上身朝她淫笑,顿时明白了过来。她转身去开门,不料门已被人反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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