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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司卫想了想,说:“茗楼莫家犯的是朝廷重法,家产充公,奴婢变卖,如今可不知卖去了哪里。”
“所以才要麻烦你司卫老爷呀。”赵佶笑着说。
这司卫将身子又矮了矮,说:“不敢。”
赵佶点点头,说:“若此人还在东京城里那便容易找。若是不在了,也要想法子将她的确切消息报给我知。”
“是。”司卫越听越觉得糊涂,怎么一个罪犯之家的侍女要让皇帝亲自过问。他怎么想都想不透,但张迪却是心头一片雪亮,暗暗笑着。他和司卫对视了一眼,眼神间充满了获悉答案的得意的光彩。
“小臣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将此女寻来,亲自交给官家。”司卫说道。
赵佶却将扇子一摇,说:“不可。你只许将此人的下落告知于我,切不可轻举妄动,坏了我的大事。”
“这……”司卫眉头紧皱,更是糊涂了。既然官家如此关心此人,寻访到了下落又为何不许开赦?难道这里面另有玄机?
而这一回张迪也糊涂了。他也不明白赵佶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卫微微抬头,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官家是何打算?”
赵佶瞥了他一眼,说:“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其他的不必费心。”
“是。”司卫又将头埋了下去。
赵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说:“好了,我们这就回宫去,等候司卫的佳音。”
皇帝忽然驾临,自己还没来得及献殷勤他便要走。司卫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忙说:“官家可饮一碗香茶再走。”
“香茶留着你自己饮吧。”赵佶说:“我们来时已吃了不少了。”他说完便大踏步地走了下去,招呼了一下张迪,一同离去了。司卫和一班兵丁都脱帽鞠躬,目送二人离开。
出了皇城司大门,张迪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公子,您这就叫无事献殷勤……”后面半句他没敢说。
赵佶也呵呵笑了,不无调侃的说:“你呀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公子这叫投其所好。”
张迪呵呵笑道:“公子不许兵马皇城司的人将人带出来,原来是要自取。”
赵佶也笑了起来,说:“就你话多。不如此,怎能博得美人欢心呢?”
说罢,这主仆二人哈哈笑了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笑回宫去了。
就在赵佶回宫去的同时,兵马皇城司员出动,满城搜索一个罪犯之家的婢女。当然,他们并不大肆声张,而是暗中查访。这虽然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但皇城司却非等闲机构,不出一天便有了眉目,到第三天就已确定这个婢女的下落。
当兵马皇城司的下属将办案的公文递给司卫时,只教他喜忧参半。喜的是此女并没有离开东京城,忧的是如今她的新主人可并非寻常人物,就连官家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司卫老爷的眉头拧作了一团,手指“哒哒”的敲打着案几。一旁的司承先说话了:“老爷不必忧虑,官家不是只要消息吗?至于他得了消息做什么举动,那可与咱们无关。”
“话虽如此说。”司卫的眉头还是没能舒展开,压着声音说:“若是寻常人物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位阎君。呵呵,不仅咱们惹不起,就连官家也未必惹得起呀。”
“那依老爷的意思,该当如何?”司承问道。
司卫老爷想了想,眸子忽然一亮,说:“咱们倒不如行一招‘移祸江东’的计策。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别人去帮咱们淌这趟浑水。”
司承却疑惑了起来,问道:“只不知什么人肯冒如此危险,敢在……”说到这儿,他不免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继续道:“敢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
司卫点点头,说:“不错,的确没几个人敢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不过,你忘了莫云潇是什么人吗?呵呵,‘宁碰开封府,不碰莫云潇’。此女号称‘女阎罗’,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
司承眼珠子一转,说:“可咱们与她并不相熟。况且,她不过是一介小民,怎劳官府去为她传话?”
“早有耳闻,莫云潇有一个闺中密友。”司卫说:“若是她的这位好朋友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她。”
司承豁然开朗,与司卫异口同声的叫道:“魏夫人!”
皇城兵马司的司卫登门拜见,曾布并不奇怪,但他奇怪的是此人一向都摆着一张臭脸,只有见了官家时才会阿谀笑了几笑。但今天他却是满面堆欢,一张胖脸上两只并不很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
“小弟冒昧,听说尊夫人与莫家交往甚厚,不知此事可属确实?”司卫敬酒的时候这样问了一句。
曾布心头一紧,心想莫家的案子已经了结,这个皇城司的司卫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难道官家又要翻案?
于是他只能呵呵一笑,反问道:“不知司卫说的是哪个莫家?”
“在咱们东京城,自然是茗楼莫家了。”司卫见曾布又要辩驳,便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接着说:“枢密勿忧,小弟此行绝非兴师问罪。只是小弟偶然探得,莫云潇有一个叫环儿的侍女被人买了去。承蒙官家体恤,那莫成林犯的是抄家之罪,如今得了大赦,这个侍女理当该放归才是。”
曾布一脸狐疑地问:“区区小事,竟也惊动了司卫大人?”
司卫哈哈一笑,说:“实不相瞒,小弟我在宦海沉浮十数年,却迟迟不能升迁。若此事办得漂亮,讨了官家欢心,或许也能有一番调动。”
“原来司卫大人是想走一条终南捷径。”曾布不无鄙夷的瞧他一眼。
司卫也呵呵笑着,说:“枢密这话只说对一半。小弟有意钻营,但还缺几分胆色。枢密可知买走这个环儿的人是谁?”
曾布见他把话说得郑重,也不由得将面容一凛,问道:“是谁?”
司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出了四个字:“简王赵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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