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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场地,两只球拍,八个人。
像这种排队轮着上的局,在钢都三中过渡校区不算少见,毕竟整个学校不过1万平米,两栋教学楼,200米小操场,运动区域更是小的可怜,篮球场还算强一些,统共三片,羽毛球场可真就是寸土寸金,放眼整个校园也仅此一片——于是,这种地方必然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一下课便围满了人,挤破脑袋都要打上一轮,上课铃没打那更是不得回去。但是,场子虽小,也是规矩森严,打得好的通常可独占一方,场子自然是由他说了算,其余的人只能排好队紧盯着快速飞动的球,就好像诸葛亮、周瑜、司马懿等打成一片,共同围观着如同这三国般瞬息变幻的对局。
“真精彩啊,好球!”随着清脆的一响,羽毛球掷地有声地砸在地上,弹起,滑行,再弹起,最终滑出了绿色的地胶,落在花岗岩的地砖上。
“这下服了吧,抬走,下一位”
说话的人正是肖辰安,他指了指地上的球,不耐烦的招了招手。很明显,这种级别的对手还真不能令他提起什么兴趣:
“喂,还有没有人上啊,不打我可回去刷题了啊!”
肖辰安不屑地看向场边议论的人群,对于他来讲,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就是另一回事,很显然,这群被他一人剃光头打了个遍的落魄家伙们,无疑又一次被投向鄙夷的目光。
“哎,真没劲。”
说着,肖辰安收起拍子,不忘捡起孤零零的羽毛球,虽然只剩下几根完好的羽毛,但对于运动物资匮乏的学生党,这也算是上等的佳品了。一路上疾步如风,除了碰到熟人轻点下头,肖辰安在路上可谓是一秒也不肯放过。毫不夸张地说,横穿200米的操场也只需5秒,你要说他经常错过路上随处可见的美景,那可能吧,但对于他来说,高三,真的有必要分秒必争,除了打球,为学习而压缩别的事情算得上家常便饭。
教室依旧很是闹腾,虽然是课间,但一眼望去——拍球的、睡觉的、吃饭的、打牌的,可谓是应有尽有,要不是门口‘高三(一)班’的牌子赫然林立,还真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个毕业班。
肖辰安走入屋内,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激不起一朵浪花,倒不是说他没什么存在感,只是教室实在是过于嘈杂,除非老师或领导拍门怒斥,不然很难引起大伙的注意。他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在一起两年之久,早就习惯了这般菜市场的教室,要是哪天大家突然鸦雀无声地目视他走进教室,那才是值得他苦恼的事。
“怎么样,跟他们打没劲吧?”
喧闹中,钱程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但很明显,声音依旧小的可怜,除了被他怼着耳朵喊的肖辰安听到,估计也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昂,老样子。”
“今天刷哪个板块?”
对于找不着对手这事,肖辰安自然不愿多提,毕竟跟他打球的也有不少与他同班,这种话术他多少还是懂一点。笔锋一转,他拿出一沓卷子,从头翻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喜欢回顾做过的东西呢。”
钱程说着,也拿出同样的卷子,一打开便是崭新的一页。
“那是,不看看自己付出了多少,哪来的动力接着写呢?你说是吧!”
其实,这两位从初中开始,成绩就不相上下,顺理成章地考上了当地的九大名高,高中时在班上也只算得上中等,只不过由于互相督促,两人还都比较努力,即使是压力大的日子里,他们也绝不拖沓,任务不完成绝不罢休。也许就是这样,才能让两位并算不上“天资聪慧”的普通人跟上大家的步伐吧。
说来也奇怪,就是这样一个吵吵闹闹的班级,虽然高一高二时在年级里并不耀眼,但已进入高三,就如同黑马一般冲了出来,好几次周测都将高它几级的火箭班斩于马下,令那几个班的班主任很是难堪,想着来实地考察一探究竟,但还没接近便被刺耳的音浪击退,只得叹息一声,无功而返。
不过放眼历史长河,好像很多成功人士也是疯疯癫癫、本不被人看好的,像列文虎克,不过是一届喜欢摆弄镜片的打工人,达尔文也不过是喜欢收集矿物贝壳和小昆虫,最终都成为了不可一世的大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实践出真知”吧。
话说回来,这俩小伙子做起题来可谓是一不做二不休,心无旁骛,目空一切,除了偶尔的几句讨论交流,别无它语。远远看去,这两人还真有那么点学霸的样子:肖辰安——17岁,准高三,长得倒是秀气,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优雅二字,也不知是腼腆还是害羞,与人交流时常常斜视对方,因此也有“拽”一说。对于青春期的男孩,他的皮肤倒是好得出奇,可谓是千金不换,一眼望去干净、清爽,由于不太爱打扮,常年顶着寸头上学,不过,能经得起寸头检验的男人通常都有点姿色,可不是,这位就是“寸头认证”的典范;钱程——17岁,距离二月份生日还有4个月,却经常把自己当作合格的成年人,用成年人的口吻和思路去思考、交谈,多亏他长得本就有些显老,外加一副黑眼镜略显深沉,不然还真有些滑稽。相较于辰安,钱程对造型的要求就苛刻许多,从初中到高中,已尝试过多种发型,最终选定了中分,跟一把潮流。
这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将近六年同窗,四年同寝,让这两人之间无话不说,就算有话也不必多说,一个眼神自然是心知肚明,就像老夫老妻那般,一切尽在不言中。
或许是写的过于投入,以至于窗外有人议论着什么,肖辰安然不知,直到钱程若有所思地递来一张纸条,他才猛地抬头,惊讶之余望向纸条传来的方向,可惜还是太迟,除了人来人往的走廊,什么也没留下。靠着窗的小伙子差点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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