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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啊,去年你还学野猪在身上糊满了泥,和我比谁坚持不洗澡时间长。”
徐赟翻了个白眼:“那时候我一定是脑子冻坏了。”
“可你说野猪在身上裹一层泥,到了冬天就相当于多了一层外衣,可以抵挡寒冷。”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身上裹着的泥干了之后就碎成渣掉下来,一边走一边掉,就像蜗牛一样,走过一路还留下一串痕迹。乔娜为了这件事笑了你三天。”孩子似乎想到开心的事情,红扑扑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鼻子上的小麻点似乎都活过来一样,一粒一粒上下抖动。
“···我就知道会这样。”徐赟嘟囔着,用沾了温水的粗布条快速擦洗身体。皮肤表面积攒的灰层被他揉搓成灰卷,簌簌掉落。
“你也跟着笑了吧?”他顺口问道
“哪有,我也学你裹了一身泥,回家就被妈妈打了一顿,你难道忘了?”
‘啊这···我当然忘了啊。连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记得?’徐赟有些抱歉的想到。
“帮我洗一下后背,我胳膊够不到。”他将粗布递过去“作为酬劳,这块露丝女士今天刚刚新鲜出炉的苹果馅饼等下送给你。”
“真的,提米你对我最好了。”孩子早就发现了那块和麦饼并排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馅饼,只不过没好意思开口讨要。他欢快的接过徐赟递过来的粗布条,开始自己这份临时打工。
孩子的力气着实不小,布条摩擦后背皮肤的力度让徐赟险些以为可能会被他搓掉一层皮。
事实证明孩子对力度的拿捏还是有些分寸的,虽然擦洗结束后,背部火辣辣的疼,却没有破皮。
看着孩子满脸幸福的享用完那块苹果馅饼,徐赟同时也完成了自己的清洁大业,这时锅里的水刚好烧开。
两人用热水一起泡了脚,同时发出舒爽的呻、吟。
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流逝,先前下脚的时候还有些烫人的热水很快就逐渐冷却。
“很晚了提米,我该回家了。”可能是全身暖和过来的原因,也可能是终于吃饱的关系,倦意再次占领高地的孩子打起了哈欠,他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身体扭动着像一只虫子。
“那我就不送你了,外面太冷,我可不想刚积攒的这点热气被冷风吹走。”徐赟无情的送客,换来了小家伙愤怒的一瞪。
“我可是还要顶着寒风趟雪回家呢,不要还没出门你就提醒我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啊。
你这家伙真讨厌。”
“哈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徐赟没心没肺的看他套上已经被火烤的干爽温热的草鞋。
“其实你晚上可以来我家住,我爸爸今天被怪物拖走了,家里的床空出的位置可以多睡一个人。而且我家的被子总比你的稻草要好。”
徐赟沉默了,原来他的爸爸就是白天被流血狗拖走的尸体之一。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他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失去父亲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
“你妈妈很伤心吧?你应该回去多陪陪她。”犹豫半晌他嗓音低沉的说道。
“为什么要伤心?妈妈说爸爸过几天就会自己钻回床上来,以前每次爸爸上山打猎都是这样消失几天又突然回来,村里人都说他是最棒的猎手。
所以趁他还没回来,你可以过来住几天。”
‘你老妈是骗你的。’徐赟满头黑线,怎么有种自己被拉皮···算了,小孩子哪懂这些。
“不用了,我的稻草睡着可暖和了,而且不用和你们几个人挤一张床,自己睡别提多自在了。”他敷衍的拒绝道。
“切~一个人睡觉,小心晚上遇到鬼吓死你。”孩子吐了吐舌头。
送走孩子之后,徐赟往火塘里丢入三根未曾劈开的原木段,带着身上尚未散去的暖意,钻进了自己的干草堆。
“淦!这干草四面透风一点也不暖,前身大概就是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冻死了吧?”
微小的抱怨声在木屋中孤独的起落,回应它的只有门板缝隙处传进来的簌簌落雪声。
次日
生生被冻醒的徐赟从干草堆里钻出来给火塘里尚未熄灭的余烬填上了新的柴禾。
这座木屋没有窗户和烟囱,只在房间中央地面上挖了这口开放式的火塘,亏着自己睡前还往火塘里填了三大根粗木柴,这一晚上自己没因为氧气不足被憋死简直就是奇迹。
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呆坐在火塘边半梦半醒的等待黎明。
重燃的薪火很快驱散了木屋内的寒意,也让徐赟被冻得半死不活的身躯再次复苏。
“说起来知道最后,我都不知道那小家伙叫什么。”他嘀咕着摸了摸肚子,它又开始咕噜噜的叫了。
推开木门,便见到门外的世界,大地几乎被白色填满,反倒是天空仍是漆黑,不过已经能看到几点星辰,想来天上的云应是散开了。
用雪刷了刷锅,徐赟再拿干净的雪将它塞满拎回家挂到灶膛上烧开水。捡了两颗土豆丢到火塘边缘的柴灰里,埋上。把小家伙送来的已经被冻得梆硬的麦饼用木头凿了个小洞穿起,挑到火焰旁烤热。
早餐稀里糊涂的就这么糊弄过去。
没有盐,哪怕麦饼烤热之后变得松软喷香,但这么干巴巴的吃东西着实没味道。
一边啃着烤好的土豆,徐赟一边无比怀念起老干妈来,便宜实在又好吃。自己实习期的时候帮助自己度过了最困难的一个月。
终于从门缝里窥见外面天色见亮,徐赟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伸长了脖子往缇玛家石头房子方向望去,探看他家的烟囱是否已经飘起炊烟,万一自己屁巅屁颠这么早跑过去,人家还没睡醒,自己岂不是只能站在门外干挨冻?
炊烟未曾瞧见,一道突兀浮现在半空,横贯了整个视野的美丽极光冲进徐赟的视野。
极光背后,那道巍峨高耸的雪白山影仿佛要刺透苍穹,不时划过雷光的云层仿佛帽檐般只能环绕在它三分之二处的腰际。
龙脊雪山!
在徐赟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它掀开了自己的神秘面纱。
极光不时扭动出妖娆的曲线,龙脊雪山成了它的背景板,点点璀璨的星辰则构成了它舞台的幕布。东方的鱼肚白缓缓爬上半空,却还不及极光带来的绚烂光彩明亮。
徐赟极目远眺,望向龙脊雪山最高处,透过帽檐般的云层偶尔闪过的缝隙,隐约窥见那最高处的神秘,寒天之钉尚未升起。
“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去龙脊雪山里探险寻宝。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还有没有宝箱存在。”徐赟自语说道。
雪后的气温,因为积雪尚未开始融化,反倒没那么冷。徐赟欣赏了一会儿极光,在冷意重新占领身体前,缩回了木屋内烤火。待身体重新温暖,便探头出去查看缇玛家的炊烟。
终于在第三次探头时,那石头烟囱向外飘起了青白相间的烟雾,看到它的时候徐赟竟然觉得有些亲切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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