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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过了一周,皮霜已经乐不思军了。一次女王与他在鸳鸯帐里一阵翻江捣海之后,女王欢愉之极,称赞他真棒,还问他军中的士兵有他那么能干么?如行,可以把些能干的士兵推介过来,免得寡妇村的寡妇终日守寡,寂寞难耐。皮霜眼瞅着她白皙的粉腮诙谐地道:这个容易,我包管把一个个色中饿狼情场猛将往寡妇洞里赶,让这里所有的女人尽兴缠绵……话音刚落,洞外喧哗一片,分明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又响起了急骤的枪声。女王和皮霜都紧张起来了,他们行欢作乐的兴趣骤减。女王猜疑着说:莫不是你们的军队打进来了?皮霜感到很不自在,他对女王说:快将我的衣服拿来穿上,如果是我们的军队就好办。
皮霜考虑自己是连队的首长,士兵们可能是见他好多天没有回营而赶来救援。女王见他这么说,心里稍微平静,走出格房对一个守候在门口的半裸女子说:快把男人的衣服送来。那个半裸女子和所有半裸女子一样听见一阵枪声乱了方寸,禁不住用双手抱住头,身子战战兢兢。这会儿,还不知这个半裸女子听见女王说话没有,她不但没有行动,竟然愣头愣脑地蹲下身子,像立马要遭到毒打一样,显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狼狈相。女王踢她一脚,用尖厉的声音喝道:快将男人的衣服从储衣室里拿来,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这个可怜的半裸女子趔趑一下,身子正要歪倒在地上,被条件反射的双手疾快地撑住了,然后把身子挺起来。原来寡妇洞里的女王最近想出了一个损招,对凡是捉进来的男人在伺候她的时候,都暗中指使内勤将其衣服藏起来,以防备男人临阵变卦,穿戴好衣饰后夺门而逃。
蓦地,寡妇洞的洞门被打开了,半裸女子们乱作一团,只见一个个端着枪支的军人闯进来了,她们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情知躲不脱便举起双手投降,但多次都把眼睛闭着。只有女王胆大些,她挺身走上前,发现端枪的军人都是女的,一个个英气勃勃,帽沿下塞着乌黑的发丝。那些女兵大喊:你们这些下贱女人,不自尊自爱自重,却把来山里训练的军人勾引到这里来胡作非为,真是下流至极。
一个高挑身段的女兵握着一把S枪走在前头,用地道的新西兰语威慑地说:你们谁要是反抗,就毙了谁?半裸女子们都鸦雀无声。极度紧张的女王见她命令过的半裸女子们都不敢到储衣室去拿男人的衣服,也乱了方寸,又退回到格房,对皮霜说:怎么办?你们的女兵打进来了。
皮霜知道情况不好,兀自惊恐,说这不是我们连队的女兵,我们连队没有女兵。快,你快去拿我的衣服来,我穿了衣服再跟女兵们谈话。女王感到纳闷,又非常无奈,只得走出格房。
那高挑的女兵见她走动,用乌黑的枪口对准她说,你再敢动就打死你。女王止步,说你们不是要来救那个男兵么?我这就去给他拿衣服穿。那高挑的女兵脸一红,想象那个男人八成是一丝不挂了。于是对旁边一个女兵说,你跟她去取衣服。
这个女兵随即押着寡妇洞里的女王朝左边格房走,其余的女兵约有十来人都围住了那个藏有男人的格房。
一会儿,女王被押着走出来,她手里拎着男人的衣服,朝那个掩着门帘的大格房走去。女王才走进去,那高挑的女兵吼道,皮霜,快穿好衣服出来、出来……
我这就出来。大格房里传出皮霜战栗的声音。
几分钟后皮霜走出大格房,见那些女兵用威严的目光逼视他,他知道情况不对,逢迎着讲,谢谢你们这些巾帼女将来救我。
站在他身后的女王瞪他一眼,正要说什么,那高挑的女兵抢白一句:是你自己要留在这里行欢作乐吧?我们这些女兵冲进来,坏了你的好事是不是?皮霜支吾着,那高挑的女兵喝道:你身为连长,不以身作则严守军纪,还要带头破坏军纪,在军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告诉你,你不但撤职了,还要按部队的军纪严惩。她对身边两名持枪的女兵命令道,把皮霜押出去。
这时,半裸女子们面面相觑。只见从洞外走进来几个女兵,各抱一堆衣服,让她们一个个穿上,说这是命令,谁要是不穿衣服就吃枪子儿。半裸女子们一个个陆续穿上衣服,被持枪的女兵们连同皮霜一起押出洞外,那个所谓的女王也被控制。她们说,擒贼先擒王。那几个头次绑架士兵余侃的女人,这回被女兵们用粗绳绑住往丛林那边驱赶。
夕阳如血,所有的荆棘像伤口,一片片裹着晚霞的绷带在微凉的山风中颤抖。
在寺院后面的那棵松树上,一只松鼠正在认真地听经,它两耳竖起,眼睛盯着寺院,是那么全神贯注,虔诚而谦逊,以至习惯翘起来的尾巴竟然堕下去了,花毛巾样地搭在一截树枝上。诵经之声感化了它,也定住了它,使它的身心洋溢着一份禅意。
突然一阵大风吹动那棵松树,摇摇摆摆,它依然抓住那树干不动,仿佛它成了树干的一部分,树干与它融为一体了。树干与它恍如一个站立着的僧人,和着寺院里的诵经声一起构成了一种神秘的宗教氛围。可是风在吹刮,那一枝苍翠的松叶浅浅地低一个头,被掩住的松鼠的花白尾巴就露出来了,它不幸被一个寻找猎物的猎人发现,猎人在草地上伏下身子,把枪杆挺出,悄悄地将枪口对准松树上浑然不觉的松鼠,扣动扳机,“嘣”的一声,一团火花迸发,松鼠饮弹坠下,脖子上现出的一个窟窿正在汩汩地冒血。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诵经声作了个小小的休止,但立即又恢复如初。猎人喜不自胜地起身走过去挈起死去的松鼠,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似乎被什么按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被松鼠血迹染红的草地上。松鼠安详的眼眸仿佛还注视着诵经声鼎沸的寺院,但它已经走了,没有走的贪婪的猎人只是拧住了它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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