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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我朝坐在草地上的大家招招手,一路小跑到他们面前。米乐也坐着,跟姐姐还有周老师他们一起。
“佩韦今天表现得很好呀。”周老师说,“王老师赛后夸了你,说你是文武双。”
听到夸奖的话,我更不敢看他们了,就在米乐身边坐下,结果被他笑嘻嘻地揪了一下脸。人多,他就知道我没法收拾他。
“你怎么也在这?”我没好气地问。
“我不是转社了吗?但是注册还没完成,所以现在不属于任何社团,参加一下文学社的活动总可以吧?再说了,周老师和社长也都答应了。”可真狡猾。
虽然教练在试训后同意让米乐入队,但他还没有完成社团注册,今天比赛的大名单我们只有十七人。即便注册了社团,球员的补报名还要提交给市长杯委员会,起码得国庆节后米乐才具有参赛资格。好在这是第四周周末,过几天就放假,国庆前不会有正式比赛了。
“今天也不是文学社的正式活动,就是周老师带我们玩玩。”姐姐补充道。
微风吹拂,天空一碧如洗,九月底的阳光怡人得像秋天,坐在草地上惬意极了。周老师拿出了几张气味很好闻的纸,上面都抄着诗句,让我们各抽一首读读。
“我们能加入吗?”有两位女生走到我们身后,印象中今天的比赛她们也在场边。其中一位脖子上挂着相机,我想起来她是新闻社的岳隐。这个社团有自己独立的微信公众号,每周都会在上面发布一些学生自己写的校内新闻。她说昨天还发了一篇邝灏与穆铮的专访,作为首场比赛的赛前预告以及球队新赛季的展望。我当然不知道,米乐倒说他看过了。这位十班的同学相当于我们的跟队记者了,此外还兼职我们的主场MC,我认识她的,她和姐姐从小就是好朋友。“青山隐隐水迢迢”、“山在虚无飘渺间”,姐姐一提起她的名字就说这两句诗。
另一位是七班的,一中附小毕业,名叫徐牧,周老师认识她。她个子很高,英气十足,小学时踢过球,所以对比赛很感兴趣,今天是来当观众的。和米乐在看台上说话的就是她。
一中没有女足校队吗?咱们看台上的那面旗帜还没撤掉,“江元市第一中学男子足球队”。既然咱们是足球社,按理说应该是男女同学都可以入社的,为什么校队只有男生呢?
“穆铮弟弟今天踢得很棒,有同学你的一份功劳哦,那个球传得真好。”她是对着我说的,我在躲避她眼神时偷偷瞥了一眼周老师。她没什么反应,不过脸好像有点点红。
老师很欢迎她们,正好手上的诗歌还剩下几首。
我们安静地阅读,除了风以外,世界失去了声音。一切都融入到流动的秋天里,随着时间一点点缓慢地掠过脸颊。谁能想到几十分钟前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比赛呢?激动与兴奋褪去后,沉静的呼吸同样让人着迷。我有些想靠在一棵树上,听树叶鼻息般的扇动,蚂蚁爬上布满皱纹的枝干的脚步。米乐的脑袋贴着我的,散发着太阳晒过的气息。姐姐或许会去附近的哪家水果店,捧来一把芒果与橙子,我们肆无忌惮地捞走几个,撕开一层皮就大口大口地咬,鲜嫩的汁水顺着手臂滴到衣服上,这时,弦弦会说,妈妈又要骂我们了。
“老师老师,我有几个字不太认识。”米乐起身到了老师那里。人群中短暂的遐想消散了,可它模糊得像真实,我刚刚差点以为弦弦回来了,就在我的身旁。
每首诗都没有题目,也没注明诗人的姓名。老师让我们读完后给诗起一个题目,或者猜猜诗人是怎样的人。
“结束我多年的流浪,
我回到我童年的家,
它那模样对我来说还是觉得陌生。
我的双手触摸过那些树木,
仿佛一个人抚爱一个熟睡的人;
我反复走过那些古老的小径,
仿佛要记起一首遗忘的诗;
我看见过暮色降临,
纤弱的新月
移过绿叶高耸的棕榈
寻求它那阴影的掩蔽,
仿佛飞鸟投身入巢。
在我重新熟悉这个老家以前,
重新在这住惯以前,
它那庭院的围墙之间,
将会容纳什么样的鸟群在天空飞翔;
多少英雄的西风,
将会在小巷深处汇集;
而娇嫩的新月,
又将在花园里注入多少柔情。”[1]
岳隐读了第一首诗。
“我不太懂诗歌。感觉这首诗好温柔。起题目的话,我一开始想说《回家》,但太普通了,后来想的是《重逢》。”
我们问老师答案,老师笑着说没有标准答案:这些诗歌的题目有的是翻译过来的,译者未必能传递完准确的含义;而有的则没有题目,可以让我们自由发挥。
“再没有更近的接近,
所有的偶然在我们间定型;
只有阳光透过缤纷的枝叶
分在两片情愿的心上,相同。
等季候一到就要各自飘落,
而赐生我们的巨树永青,
它对我们的不仁的嘲弄
(和哭泣)在合一的老根里化为平静。”[2]
徐牧说她给这首诗起的名字是《成长与不变》,“等季候一到就要各自飘落”让它想到了小学毕业时的情景,有百年历史的一中附小就像那棵永青的巨树。
“语静声息。
我走上舞台。
依着那打开的门
我试图探测回声中
蕴含着什么样的未来。
夜色和一千个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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