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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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功走到了近前，将一件密装好的竹筒呈递过来。</p>

这段时间都是陈功在承担巡营的任务，一般来说巡营需要花费的时间应当在两刻钟左右。</p>

现在整个北国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松锦一线，九边诸镇全都已经是开始戒严。</p>

王朴，是无容置疑的罪人。</p>

各镇兵马在混乱中逃跑，骑兵和步兵相互践踏，黑夜中，明兵大乱，死伤无数，不能分辨是哪路兵马，清军趁势掩杀而来，明军因此彻底崩溃。</p>

竹筒之上火漆完好，封装也完好，刻着两条浅痕。</p>

侯恂以前虽然做过兵部的侍郎，但是却不懂军事。</p>

陈望打开了封装，看了一眼筒内了书信，然后将其交给了一旁的卫兵。</p>

原先援剿总兵官的职位自然是卸任了，曹文诏被委任为蓟州镇总兵官。</p>

而且导致松锦之战明军溃败的罪魁祸首王朴，现在却并不是大同镇的总兵。</p>

毕竟攻下了襄阳，对于现如今的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p>

论起在军事上的能力，侯恂和卢象升和杨嗣昌自然是不能相比，甚至不仅熊文灿的水平都达不到，比起陈奇瑜都差的不只一星半点。</p>

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不时从不远处火盆之中传来，在望台的附近回响。</p>

左良玉是一个对于恩情看的很重的人。</p>

战局也因此向着另一结果而偏移，在贾庄的明军，等到来千里驰援而来的秦军主力，赢下了贾庄之战最终的胜利。</p>

而且时间也过了这么久，攻城器械也都打制的差不多了，陈望自然也没有了借口再按兵不动。</p>

不如就将襄阳城暂时放在张献忠的手中。</p>

清军没有攻下济南，又在青山关遭逢大败，明军得以抢回了不少的百姓和辎重。</p>

五年的时间，万里的转战，历经无数的艰辛。</p>

松锦之战，明军的准备并不充分，落败也属正常。</p>

无论松锦最后的结果如何，明廷都将处于无力抽调北兵南下的局面，所有的兵力都将被用于防备建奴。</p>

历史上侯恂成为督师，左良玉也确实是听从了侯恂的征调前去进剿。</p>

跃动的火光在陈望的眼眸之中不断的闪动，山风漫卷着吹袭而来消散了周遭的暑气。</p>

不是陈望看不起侯恂，而是侯恂确实处理不了现在的局势。</p>

七月之初，革左五营攻陷舒城，大败南直隶官兵，向着六安州的州城进军，一路势如破竹，再度震动南直隶。</p>

遥望着远处的襄阳城，陈望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p>

战后，王朴以“首逃”之罪被斩。</p>

如果仍是王朴担任总兵，他肯定是会带领着大同镇的主力先一步逃走，只怕是兵力本就稀少的贾庄明军难以坚持那么久的时间。</p>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再如何，也不至于遭逢如此的惨败。</p>

虽然松锦之战大规模的交锋，要在崇祯十四年的三月，也就是明年的三月，随着洪承畴带领八总兵进军才会开始。</p>

这些湖广兵原先都是受陈洪范节制，但是陈洪范对其并不上心，大部分心神都放在麾下家丁的身上。</p>

侯恂是左良玉的恩主，左良玉年轻时曾犯下抢劫军装罪被削去官职，被贬为兵丁。</p>

远方。</p>

但是除了陈望之外，这件事自然是不可能有人清楚。</p>

除去张献忠外，革左五营现在在南直隶闹得很凶。</p>

山雨欲来风满楼。</p>

所以在崇祯十一年的戊寅之变中，跟随着卢象升出战的大同镇总兵是杜文焕，而非是王朴。</p>

后来左良玉获功得赏，上下打点捐献了数万两白银，将丘磊救了出来。</p>

“派侯恂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崩盘。”</p>

“明天的中午，湖广兵就能赶到樊城。”</p>

紫盖山麓大营也同样已经是归于平静。</p>

监察所传递消息，自然不是用的明文，传递过来的信件还需要根据对应的密码本翻译。</p>

陈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他的担忧也是这个时代正常人的担忧。</p>

山风呼啸，游走在岘山各处，带起各营之中的火光不断的摇曳。</p>

因为陈望的影响，曹文诏没有战死在湫头镇，仍然活跃在朝廷的内外。</p>

“侯恂，对于大局其实无关紧要，他挽回不了局势。”</p>

“湖广兵，还有几日能到？”</p>

从一介家丁到一镇的总兵，再到受封平贼将军，到跨连三省，制控五府，一路征战，少有休息，现如今，终于有了短暂的时间可以停止下来。</p>

现在大同镇的总兵是出身北地将门的姜瓖。</p>

明廷的朝堂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大号的筛子。</p>

这一次明军的实力和国内的境况，都要比历史上好上不少。</p>

陈功站在陈望的身侧，皱眉道。</p>

而黄河正值夏汛，李岩排兵布阵，沿河守备，杨文岳领兵一直被挡在黄河以北，难以南下驰援。</p>

打襄阳，自然是要打的。</p>

“等到侯恂赴任，张献忠只怕已经是将大半个湖广都搅得天翻地覆。”</p>

天地一片黑暗。</p>

夜色降临，笼罩了整个世界。</p>

但卢象升到底还是没有启用，在戊寅之变后被定罪责问，本应是要下狱。</p>

守孝期有三年，轻易不能夺情。</p>

不过这一次，王朴并没有机会出现在松锦。</p>

因为万民军进攻徐州的原因，大量的兵马被抽调北上，这就给了革左五营的机会。</p>

左良玉因此脱罪，而丘磊却是下了刑部大狱。</p>

视野之中火光星星点点，恍若白昼一般。</p>

时局正在向对于陈望有利的方向发展。</p>

越过黑暗的地带，夜幕之下还有一团黯淡的火光，那是襄阳城所在的地方。</p>

没有等待多久，信件的内容便已经是被翻译了出来。</p>

湖广的水师在三天前也已经是抵达了襄阳城外，不过战船并不多。</p>

他们的战力不强，纪律散漫，不堪做大用，就像是一柄生锈的旧刀。</p>

而襄阳无疑是一块最好的磨刀石。</p>

襄阳城外的那些流民，正好可以作为兵员后备的补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