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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墉正疑惑,便见一辆马车货物赶来,那人看似文官儒生,他从未见过此人。
打开,翻阅,是记录西周至元的农事。
“这些农籍,涵盖稻种,稻宜,麦,菽,麻,水利等耕作,乃洪武二十六年,高皇帝秘密命人所修,草民任昭新,乃前礼部尚书任亨泰的长子。”那儒生自道身份。
想必皇太爷爷听到他抱怨,命人修撰的,值得一提的是,明以前除虫鼠的农药,竟是砒霜,将砒霜泡在种子里。
朱瞻墉翻阅几卷,字迹清晰工整,能直接入库的质量,看模样认真编修过。
手从毛笔字中解放出来。
还能上交邀功。
而就在这时,张輗骑着快马奔袭过来。
“殿下……不好…有人想抢狩场……”
“是谁?”朱瞻墉问。
张輗道:“赵王,虽然那个家伙戴着面具,但是他的随从没戴。”
三皇叔?
估计被皇祖揍的不敢见人了,那日被留在奉天殿中,听说三皇叔离开时,像黄花大闺女羞与见人。
陈昭他们几个也来了。
“殿下……俺都快狩到野猪了,不能空手回去啊,俺还带了弩来,要不偷偷给他来一发?”房通达拿出作弊工具。
陈昭立即鄙视:“入你娘的,房通达,老子就说你最近怎么射艺大涨,合着是拔下弩箭,再插上弓箭。”
武康伯家公子徐桢声音愤然:“殿下,怎么办?”
“咱们好不容易狩一次,赵王又如何,不能让他!”张輗大叫着。
朱瞻墉悻悻道:“走吧,下次我们再来。”
张輗等人听完就炸毛了,他们可不是懂得忍让的人,由于父辈的关系,也知晓太子和赵王的关系。
“殿下,你要是不敢揍他,俺来……”
“假装不认识他。”
“对,他戴着面具,咱们没认出来很正常的吧?”
朱瞻墉却拿出老大的气势,让他们走了。
他不怕朱高燧,狩场也能满混过去,但出宫跑来打猎,怎么说都理亏,而且,有可能狩场会被皇室征用,不见朱高燧是最明智的选择。
张輗等人见朱瞻墉发话,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朱瞻墉离开了。
朱瞻墉从狩场东面下山,绕道离开。
另一头。
被勒令凑足二十万两纹银。
朱高燧太憋屈,想出来打猎散心,本想命人找个野狩的山林,无意中寻到这处狩场,乍看和寻常山林无区别。
潺潺的溪水长流,汨汨的清泉不分冬夏,雁、雉、野鸭、山鸡啼于林间,獐、鹿、狐、兔成群结队,俨然一片江南景致。
不奇怪。
京城乃天下首富之地,豪绅庄园大的吓死人,如同汉王府,那是百姓想象不到的奢华。
只要不侵占百姓土地,朝廷不管士绅做什么。
朱高燧有把狩场买下的想法,可传到他父皇耳中,恐怕会彻查他银子的来路,得不偿失。
“丝绸卖出去了吗?”
“赵王殿下,采买的丝绸太多了,京城本就不缺丝绸,如若不然借汉王殿下的银两,等送到茶马易市交易后,再还给汉王殿下。”属官小声出主意。
朱高燧冷哼一声:“这些都是用军饷买的,父皇能让本王送去北平?降两万两出售,这两万两,用本王的银两补上,入他娘的!心疼死本王了!”
“王爷,我们就这样回京城?”
“当然不会!”
朱高燧给至亲至爱的侄儿准备了一份大礼。
几天过后,含泪卖完二十万两丝绸,待脸上浮肿消退一些,朱高燧终于进宫,来到文渊阁。
此刻文渊阁中,陪同在朱棣身后,有朱高炽,解缙,吴中,张辅和丘福,听闻农事已完全编成,不敢置信,特意来看。
“皇祖,上回孙臣修撰了稻种,现在麦、菽、粱、麻的耕种之法,时令,虫害也全编修出来了。”朱瞻墉道。
朱棣翻看几本典册。
他给朱高炽三年,但如今一年下来,最重要的农事就编修完成了,地方百姓亟需这样的典册。
其实,永乐大典编修很快,只是需一遍遍修订,最终才定稿,才耗费六年。
朱棣合上册本,疑惑抬头:“你编修的?”
这也太快了。
解缙几人也面面相觑,需知一天写上五千字便算多了,往往彻夜勤耕不辍,官员才能写出一篇万言疏奏。
“不是,孙臣补足了文渊阁的空缺之处,唐、汉、宋有工部司农官修撰,孙臣只是补上先秦、元、明的,整合成一册。”朱瞻墉坦诚,查漏补缺花费几日功夫。
朱棣侧头看向朱高炽:“此事办的不错。”
吴中长松一口气,文渊阁缮书官听到也是同样的心情。
朱瞻墉对着朱棣道:“那孙臣告退了。”
朱棣点点头,朱瞻墉在百官的目光下退出文渊阁。
朱高燧神色复杂。
这几日在狩场狩猎得很尽兴,猎了大半花鹿,终于收拾起晦暗的心情,心思变得清晰起来:
“父皇,百姓不晓得耕种的时令,以致收成不足抵纳税赋,饥民流窜,儿臣听河南百姓旧租未了,新债又添,无奈之下,只好卖黄犊,甚至卖儿……如此,天下亟需推农令!如何推?自然需劝农书来教化百姓,瞻墉竟编撰出农事,这小子油滑得很,将来有出息。”
朱高燧躬身,继续道:“不如封瞻墉为郡王,治理河南?”
吴中愣住了。
虽然猜到朱高燧不甘离开京城,可替朱瞻墉请封,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无从挑剔,人家给你请赏总不能说人家有坏心思吧?
可问题出就出在这里,若朱瞻墉是真封了河南郡王,就要离京去就封。
朱高燧躬身:“父皇,河南百姓肥沃之田,一年只种一季稻苗,很少有人种麦,却地方广袤,在山乡陆地,岂不是还能种麦、豆、桑、麻,百姓勤劳有余,不肯空闲,却不懂治田,儿臣也看不过去了,瞻墉能修撰农事典册,河南正需要这样的人治理啊!”
瞻墉还这般小,老二几十岁的人了,还赖在京城呢,他娘的,怎么也轮不到瞻墉头上。
“父皇……”
朱高炽正欲说话,却被旁边的吴中拉了拉袖子。
疏奏上屡屡传来,河南不是旱灾便是虫灾,朱高燧所言俱是事实,主要是黄河常泛滥,元末时朝廷曾组织百姓疏通黄河,河没疏浚,却逼反了天下百姓。
此后,朱元璋和朱棣也不敢轻言疏浚黄河。
屡屡被淹。
流民难户日积月累,也渐渐多了起来。
此时,需一人站出来替朱瞻墉说话。
“臣窃以为,河南百姓根结不在于此,陛下也知晓,凡丰收之际便是黄河泛滥之时,旱入涝出,河水灌田,纵然是派瞻墉殿下去,也无济于事。”声音清朗。
众人循声望去。
发现说话的人,是英国公张辅,张辅躬身:“臣虽不治郡县,可听手下的将领说起过那里,朝廷以百姓为根本,百姓又以粮食为性命,关键不在于瞻墉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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