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9章 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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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杨永仙的事情，杨永进杨永智杨永青三兄弟合计了下，今年大房这几兄弟凑到一块儿过大年算了。</p>

因为杨永进如今是哥三里面年纪最长的，所以就把持年夜饭的地点设置在杨永进家。</p>

等一会儿赵柳儿也会过来帮忙一块儿烧年夜饭，到时候再把他们共同的老娘金氏也接过来。</p>

一众儿女陪伴着，大家一起过年，吃年夜饭，但愿这人多，能够暂时缓冲下老娘心里的悲伤……</p>

用来贴对联的米糊不够使了，杨永进于是从木梯子上下来，让杨永智和杨永青留在原地看守着地地上的东西，自己则转身进了灶房去找曹八妹那里再拿一些迷糊。</p>

然后，就看到杨华梅真在炸糍糕，她用早上吃剩下的糯米饭加入一点盐巴和生姜沫子香葱沫子肉沫子，然后塞进旁边一个巴掌心大的木质磨具里。</p>

再压得严严实实的，等待定型之后再磕出来放在一旁备着。</p>

面前的小锅里正在炸油，曹八妹把弄好的糍粑一块块从油锅的侧面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好让它们在锅里炸。</p>

炸的滋啦滋啦的响，还伴随着香味儿，还别说，杨永进走进来，就被这股香味儿给勾住了。</p>

但他还是很快回过神，问曹八妹：“不是要准备年夜饭的食材么，你咋还临时起意炸起了糍粑来？哪个吃啊？”</p>

曹八妹一边拿长柄的大筷子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的弄着糍粑，同时头也不抬的回应着杨永进的问：“还能哪个吃，当然是咱绣绣啊，说她饿了呢！”</p>

杨永进：“饿了随便吃点别的东西垫吧垫吧就是了啊，何必还要费这么个大劲儿整糍粑！家里又不是没有点心！”</p>

曹八妹却摇摇头，“说她不吃点心，就惦记这糍粑了。没事，我就随便给炸几块。”</p>

说是随便炸几块，可是锅里已经有十来块在翻转了，而边上的锅台案板上，还放着十来块等待下锅的生糍粑。</p>

“这都可以拿去开早点铺子了，你还跟我说不多不多，这都二十来块了，真是瞎费功夫，她到底要吃多少！”</p>

曹八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却压低了声解释：“绣绣自己吃个两块垫吧垫吧就是了，可院子里这么多孩子，总不能绣绣这个大姐姐吃，其他孩子们旁边瞅着看吧？”</p>

“孩子们吃了，难道大人们不得来一块吗？”</p>

“何况这晌午咱虽然不烧晌午饭，可距离夜里的年夜饭少说还有两个时辰啊！”</p>

“这中间怎么着也得随便吃点东西垫吧垫吧的，你就别管这块了，来，米糊给伱，灶房的事儿你别管了！”</p>

杨永进手里被塞了一盆米糊，然后就被撵出了灶房。</p>

他前脚出来，后脚赵柳儿也就收拾好家里，拿着围裙过来了小二房这边。</p>

“二嫂，我过来和你一起烧年夜饭了。”</p>

“哎呀，好香啊，这是在炸糍粑啊？这可是好东西！”</p>

“刚出锅，柳儿来一块。”</p>

“我不急，先给他们吃吧，还有绣绣呢！”</p>

“绣绣的我给装碗里了，这些是咱的，柳儿你吃！”</p>

“好嘞，那我就吃一块。”</p>

“咋样？好吃不？”</p>

“嗯，好吃，很脆，还嘎嘎香……”</p>

“哈哈，有你这句话就好了，我去给绣绣那屋送两块，你先招呼他们来吃。”</p>

赵柳儿端着糍粑出来院子里招呼孩子们先吃。</p>

之前还在玩闹的孩子们早就被糍粑的香味儿给勾住了，先前就已经过来探头探脑看了好几回，还跟曹八妹那里打听了呢！</p>

结果自然是都被曹八妹给撵走了。</p>

这会子当赵柳儿端着装糍粑的竹编的大碗来到灶房门口，都不需要招呼，他们就一窝蜂涌到了赵柳儿的跟前，并将赵柳儿给团团围住。</p>

“三妈，那是啥好吃的呀？”</p>

“三妈，我要吃。”</p>

“三婶，我也要吃。”</p>

“娘，还有我，我也想吃……”</p>

看着面前这高高矮矮一窝的孩子，赵柳儿的眼中都是笑意。</p>

“都有都有哈，你们别急，别抢，拿到了糍粑的边吹边吃，千万不要烫到嘴巴了！”</p>

“三妈，烫到了嘴巴会咋样？”</p>

“哈，你说呢？你说烫到嘴巴会咋样？”</p>

“夜里吃不了大肉圆子！”</p>

“还啃不动大酱骨头！”</p>

“也喝不了甜汤……”</p>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咋咋的，就像围了一圈小鸟雀，院子里的氛围好的不得了。</p>

以至于先前还责怪曹八妹不该折腾糍粑的杨永进看在眼底，都暗暗高兴。</p>

甚至心里还对曹八妹的这种持家能力，给与了高度的赞赏。</p>

所以杨永进问赵柳儿：“还有多余的不？给永智永青也尝尝，垫吧下肚子。”</p>

赵柳儿笑吟吟说：“有啊，还多着呢，二嫂把你们的那份都考虑进去啦！”</p>

哥仨也蹲在地上吃糍粑，杨永青说：“真香，这玩意儿好吃，还扛饿。”</p>

杨永智点头，“确实，像咱这些糙人，吃不惯那些精细东西，还是这些带劲。”</p>

杨永进对两个弟弟说：“待会吃完了，把对联贴完，永青你就先回老宅去，把咱娘给接过来！”</p>

孩子们是从山上烧香祭祖回来，就直接来了小二房。</p>

老宅子那边，现在就留了莫氏母子，以及金氏在。</p>

原本是准备天擦黑吃年夜饭的时候再去把金氏和莫氏他们接过来，毕竟提前接过来的话，总怕莫氏发疯，又担心莫氏的儿子太年幼，到时候受凉了。</p>

至于金氏，则可以提前过来的，提前过来被这种氛围感染感染，也省得总是沉浸在失去大哥的那种悲痛氛围里不可自拔。</p>

杨永青吃完糍粑，随便擦了把手就起身回老宅接金氏去了。</p>

到了老宅，金氏照例坐在堂屋里做针线活。</p>

但是坐着坐着，就会停下来，抬起手摸一把眼泪。</p>

他是个聋哑人，听不到声音，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断断续续几个模糊的字眼可以说一点，但是经此打击，那仅剩的几个字眼也都缩回去了，再也说不出来。</p>

她所有的悲痛情绪，都像岩浆一样深埋在内心深处，在那里酝酿，发酵，冲撞和焚烧着五脏六腑，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的煎熬着她自己，找不到倾诉，也找不出发泄的渠道。</p>

有时候是做着针线活，突然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了。</p>

有时候是在烧着饭，突然就忍不住的卷起围裙去抹脸上的泪水。</p>

只有在看到孙子孙女们的时候，她的情绪才能稍稍好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