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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汉子便是罗尽穆的兄长,名唤罗尽诚。方才那名年轻一些的汉子,和那少年郎,都是他的儿子,长子名为罗靳,已然成婚,方才说的瑶瑶,便是他与娇妻所生的女儿。
少年郎乃家中幼子,名唤罗绮,今年十四。罗尽诚还有一个女儿,前年出嫁去了汝南,所嫁之人,是宋尔延部下的一位夫长。
妇人将茶壶和茶碗端了上来,因怕少公子嫌弃农家人,罗尽诚还特意嘱咐妻子,用热水烫过一遍茶碗。
少公子却拦下妇人,自顾斟满了,喝了一大碗。
他回味了片刻,深觉这茶水香浓极了。
“这是什么茶,这么香?”少公子问道。
“农家人,不讲究品茶,不过是些坏了的麦子,我晒干了,炒熟后,就泡水来喝。”罗尽诚见少公子甚是喜欢,便松了一口气,露出一口白牙欣然大笑。
“老人家说的小幺,可是您的弟弟罗尽穆?”少公子直奔主题。
罗尽诚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自家弟受周王命,前去郑地已然有十多年没有归家了,老母亲年岁已大,始终不见家弟回来,已然得了癔症,天天坐在门口的石墩前,见人来就认作是小幺。”
“难不成你家阿弟,就没写过一封信回来吗?”少公子见面前的罗尽诚十分坦诚,便也没有旁敲侧击。
罗尽诚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写是写了,可毕竟那是虚的,家母看不见他,摸不着他,不过每一封都更煎熬罢了。”
面对老实又质朴的罗家人,少公子忽然心中生惭愧。
少公子转眼看到罗绮,他此时正拿着一卷竹简,在房下认真地看着。少公子起身悄然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见他所读,正是韩子的著作。
“可读了些什么书?”少公子忽然开口,吓得罗绮一惊。可他并没有失分寸,将竹简卷好后,起身与少公子作揖。
“白商政的《容世》,庄荀的《地经》和若耶的《海经》。”罗绮一五一十地回答着少公子。
“宛城并没有设公学,你能如此用功倒是不易。”少公子赞叹道。
“家中兄长在宛城中军为夫长,父亲嘴上不说,却时时刻刻忧心他的安危,再有两年,我也要从军去了,怕那时父亲更会日日提心吊胆。”
“可男儿总是要保家卫国的,所以我想换一种方式,一种让父亲不那么费心的方式。”
罗绮的野心很直白,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少公子,自己想要成为安阳士卿,只有成为周王的人臣,便不用再奔赴战场。
“可看你读的都是些山海田地文章,做安阳的士卿,可并非这般简单。”空口白话谁都会说,可少公子并不想要空有野心,却无才能之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发兵,其下攻城,若是能将九州的山海田地,了如指掌,未必不能帮上公子的忙,况且公子此次前来,大抵是因小幺叔,可公子或许不知,小幺叔所在的郑地,曾将黎苗族人赶去了南罗岛,这黎苗人,向来善于造船。”罗绮所说的少公子大都有所听闻。
九州上大部分的画舫和轻舟,大都是南罗黎苗人所造,再经由客商之手运回各地。
“公子可有想过,如若用黎苗所造之船御海航行,打造一支可海战的舰队,不仅在东海可保护周地之东,更能趁着楚国不备,于东海攻入楚国。”罗绮虽居于宛城,可却对天下之事,颇为了解,甚至一早便看穿了少公子的身份,以及少公子的预谋。
“可组建海战舰队,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况摊丁法虽然使国库丰盈,却还没到可以乱来的地步。”罗绮的想法很好,可少公子需要解决事情的人,而非制造问题之人。
“郑地与南罗亦是水土丰厚之地,每年成熟之际有三,公子难道不好奇,那些流放于郑地的罪人,日日耕作,可岁供却依旧如常吗?”罗绮的话,是在质疑罗尽穆的忠诚。
“你这样说,算是大义灭亲么?”他既然这样直白,少公子也不再藏掖。
“虽说他是我的叔父,可毕竟在我出生之前,他便离开了家,我与他并没有多少感情羁绊,他一直抗拒回来,即便连周女王登顶,亦是罔顾礼法,弃阿嬷与父亲于不顾。”罗绮乃是人间清醒,他清楚明了,罗尽穆的一再推阻回安阳复命,是对他们彻底舍弃。
幸而周女王是个明君,否则他们一家很有可能被拉出来,替罗尽穆偿罪。
“你倒是个能拎得清的。”少公子笑道。
“不过都是为了家人能平安罢了。”罗绮侧过头,望着自家父母举案齐眉的模样,嘴角逐渐勾起笑意。
少公子站起身,揉了揉罗绮的软发“少年便是要多读些书,多明理,别多想那些有的没的。”
罗绮很聪明,知道少公子此次前来会因为他的小幺叔而带走自己的父亲。
毕竟,前往郑地,小幺叔若是想要反杀少公子,有他的父亲在,兄弟情义,小幺叔还会有顾忌。
可若是小幺叔,毫无顾忌,与安阳为敌,他们这一家便如烈火烹油。
所以,罗绮一早对少公子表明立场,未尝不使少公子先入为主,即便今后,罗尽穆背叛大周,罗家也能得个善终。
少公子后来也并未对罗尽诚说实话,只是告诉他,周女王特赦骠骑将军罗尽穆归家探母,可罗将军迟迟不动身,所以少公子才找来宛城,邀罗尽诚与他同去,亲迎骠骑将军衣锦还乡。
朴实的罗尽诚得知少公子的身份后,拉着老妻同为少公子磕头,又闻女王特赦更是喜上眉梢,激动落泪之余,强留少公子于家中用饭。
少公子许久都没尝过农家的饭香了,便也没做推脱,吃的满嘴流油。只不过那罗尽穆的母亲,依旧拉着少公子,将他当做自己的小幺娃。
夜间,少公子返回镇安将军府,见澹台不言自马而下,既知他也才刚刚回府。如今是农收之际,午前兵营操练结束后,他一般都会去谷场帮农户打谷子。
宛城之中住着的,大都是随军而来的家眷,按照摊丁法得来的土地耕种,收成一部分留存为军需。澹台不言初来乍到之时,与部下并无多言,依旧按照莘奴留存的方法来操练。得闲之时,便挨家挨户地去寻访,东家补墙,西家耕种,这种润物细无声的长久,倒是使早前不服莘奴解甲归田的几个将领,渐渐地放下了成见,开始对澹台不言刮目相看。
几次相聚的豪饮后,又得知澹台不言的经历,更是对他钦佩不已。
少公子瞧他走路摇晃,心中猜测怕是他又跟着他的那些个部下豪饮而归。
少公子才要上前扶他,却见从门内走出一丹衣女子。女子睡眼惺忪,长长的青丝随意绾成了髻,碎发于额间飘逸,仿若是已然睡下,得知澹台不言归来,才急忙起身来迎。
“不是答应我,不再饮酒了吗,怎又喝得酩酊大醉,不要命了是不是?”门前灯光昏暗,少公子瞧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可一听声音,少公子便知,这女子是秦上元没错了。
“这不是收成好,大家高兴么?”澹台不言摇摇晃晃,长臂揽着秦上元入怀,他将健硕的身体覆在她的肩膀上,嫣然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这般喝下去,引得你旧疾复发,瞧他们还高兴不高兴。”秦上元企图挣脱澹台不言,可却敌不过澹台不言的力气。
这澹台不言将脸贴在秦上元的脖颈间,欢喜地笑着。
秦上元虽然怒气冲冲,可脸上却一片红晕,她环着澹台不言的腰身,携他往府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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