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巫山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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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巫山之毒的末期，受害者的身体将被成千上万的意识瓜分，它们各自占据身体的一小部分，且未必会保持友好和睦的关系。

于是，在不同意识的操控之下，以受害者的身体为战场，一场惨烈的战争就此开启。

然而，这样的战争，无论最终的胜负如何，受害者本身都无疑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巫山之毒的受害者都会因为日益严重的伤势而死去。

这种看着自己的身体分崩离析却无可奈何的绝望，其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不过好在，自从那起事件之后，大梁境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关巫山的一切，巫山之毒的传说也逐渐被人们所遗忘。

现如今，黄庭鹤竟说自己中了巫山之毒，这着实令闻芷秋有些始料未及。

“闻女侠，现在你还一定要毁去黄某为自己准备的肉身吗？”

黄庭鹤眸光晦涩，开口问道。

如果闻芷秋还是一意孤行，坚持要杀死新生的婴儿，他为了自己的性命，就算再怎么不想动手，也只能做过一场了。

“等下……这孩子是你为自己准备的肉身？”

还没等闻芷秋回答，方凃已然被黄庭鹤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图所震惊。

亏他原先还以为，黄庭鹤只是想在世上留下一条血脉，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保护那孩子。

可谁曾想，黄庭鹤竟是将那孩子当做了自己预定的肉身，想要凭借年幼的躯壳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方侠士，你不明白，当一个人到了必死的绝境，他会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黄庭鹤用慈爱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孩子。

“如果我好好地活着，我自然不会对自己的血脉下手，但如今，我别无选择。”

看着黄庭鹤的一举一动，方凃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恶寒。

虽然无法与黄庭鹤共情，但他依然坚定地认为，身而为人，有些底线，是哪怕舍弃生命也决不能抛弃的。

紧接着，方凃又看向了温兰。

这个一直将孩子视作生命的女人，究竟会如何看待自己丈夫的选择。

“只要夫君能够活着就足够了。”

好不容易才从虚弱之中恢复过来，重新转化为人形的温兰，此刻已经穿上了闻芷秋递来的衣裳，倚靠着石柱喘息道。

闻芷秋一时陷入了沉默，内心纠结不定。

其实早在密室之中与黄庭鹤交谈的时候，她便已经猜到，黄庭鹤留下血脉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新的肉身。

彼时，抛开赵怜和巫山之毒的因素不谈，闻芷秋本以为黄庭鹤是觊觎禁忌怪谲的力量，才想要更换肉身。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绝对不会允许黄庭鹤贸然进行如此危险的尝试。

可眼下，得知了黄庭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加之他杀死赵怜也算是大功一件，就连闻芷秋自己都觉得黄庭鹤应该活下去。

她又看了一眼襁褓之中沉睡的婴儿，不禁暗自发问，这样一个异类，若是存活下去，真的不会给大梁带来灾难吗？

“温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迟疑间，闻芷秋的目光落在了温兰的身上。

她也见过这个女人变成怪物的模样，自然清楚，那婴儿一诞生便如此畸形，绝不是黄庭鹤一人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