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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钻窗户进来的,那只听曲儿又有什么意思?”
这姑娘说道。
“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钻窗进来的就该做钻窗之人的事。”
姑娘说着,摘去了手套,步履轻盈的走到刘睿影面前,把他手上的歌折拿去。
她的双手苍白的过分,好似从未见过阳光。
李韵的手虽然白,但仍旧能透露出一股健康。但这位姑娘的手,却是病态的白,没有一丝血色,像画出来的一般。
苍白的手,血红的歌折。
竟是要比李韵先前换了衣裙后更有冲击力。
在灯火的映照下,血红的歌折有些反光,打在这双苍白的手上,但仍旧不能让刘睿影等人看起来有任何的改变。
反光毕竟是外在,与从内里透出来的血色不可同日而语。
这姑娘打开歌折,似是看了几眼,而后信手一丢。这本歌折便从窗户里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在了河里。
血红的歌折不见,现在只有一双苍白的手。
“姑娘这是何意,怎么扔了歌折?”
刘睿影问道。
“既然几位公子让妾身唱个最拿手的,那便也不需要看歌折。更何况几位公子也不是真心想听曲儿,那便更不用看歌折了。”
这位姑娘说道。
这次她没有笑。
起码刘睿影并没有听出他的语气中有任何笑意存在,反倒是多了几分凄楚与哀怨。
“我们是没准备听曲儿的……不过姑娘你既然钻窗而入,我们多少也得听一曲儿,也好让你一会儿走门而出。”
邓鹏飞说道。
这姑娘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而是高举起了自己的双臂。
宽松的衣袖落了下来,露出了大半臂膊。
她的臂膊与双手一样,也是病态的苍白,让人看着很是刺眼。
“我的曲儿不是唱给活人听的!”
这姑娘说道,随即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刘睿影等人一听大惊,正想要起身应付,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一动不动!
脑中的思路清清楚楚,可无论怎样想,他们却就是使不出力气。连一根手指都不能移动分毫,更不用说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们中毒了。”
毕翔宇阴沉着脸说道。
那姑娘听后,笑的更欢了!
似是在嘲讽毕翔宇的后知后觉。
刘睿影想来想去,终于知道究竟是在何时中的毒。
这姑娘将毒药抹在了那本歌折上,无色无味,触摸之后便会中毒。
但刘睿影却不明白,她明明也摸了,还专门摘掉了手套,为何她却没有事?
“你是想说我为何没有中毒是吗?因为你们都眼睁睁的看着我摘去手套,摸过了歌折。”
这姑娘看着刘睿影的眼神始终不离开自己的双手,出言说道。
刘睿影很想点点头,可惜他动不了。
“其实我也中了毒,只不过这毒却是其妙的很……原本坐着的人中了毒,便站不起身来。而站着的人中了毒,却就坐不下来。”
姑娘说道。
刘睿影心中苦笑……
他不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去捡起那歌折,更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站着看完。
虽然按照这姑娘说的,只要摸了那歌折,都会中毒。但是在此刻看来,站着要比坐着好得多。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坐着本比站着舒服,可现在却全然颠倒了过来。
“你给我们下毒是为了什么?”
邓鹏飞问道。
他觉得这姑娘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了杀人。”
姑娘说道。
“杀谁?”
邓鹏飞追问道。
“杀你们。”
姑娘说道。
李韵依旧是一脸平和,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候,刘睿影忽然想起李韵刚才似乎只是凑过来看了一眼,并没有摸过那歌折,难道她却是没有中毒不成?
但这话却是不能问出口……因为这姑娘先前还未钻窗进入这画舫中,应当是不知道李韵究竟摸没摸过。要是她觉得李韵也中了毒,自是极好的,起码会对她放下所有警惕。而李韵也不会见死不救,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这么一想,刘睿影心里却是舒服了许多。
邓鹏飞没有再问她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等人。
杀人有时候有一万种理由,有时候却是一个理由也不需要。与其问了别人不说,不如不问。至少也搞清了对方的目的不是奔着自己而来。
“我只是怕三位公子挣扎,到时候反而更加难受,所以才不得已行此下策……不过不要着急,在死前我定然不会让各位委屈!”
这姑娘说道。
随即用双手互相揪住了自己的衣袖,使劲一扯,两截袖子便断开,飘然而落。
两条手臂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丰盈中夹杂着纤美,看似矛盾,却又能完美的共存。
只是裸露出来的皮肤越多,苍白便也越多,如此更令人目眩。
刘睿影没有看这姑娘的臂膊,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地下的两截衣袖。
衣袖的断裂处有无数细密的线头,和衣衫不似一体,应当是裁开后又重新缝合而成。刘睿影再看向这姑娘的衣衫,发现每处部位都有这样缝合的针脚。
“现在觉得委屈缓解了一些吗?”
姑娘问道。
可惜无人回答。
“唉……男人就是贪心……”
这姑娘自讨没趣,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满。
只见她右手却又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继而转过身去,发出“滋啦”一声。
一整片光洁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的背部连一个黑点,一道皱纹都没有。
好似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轻盈蓬松得覆盖在大地上。不过却又比雪更加润嫩,像极了刚出笼屉的馒头,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这姑娘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缓解刘睿影等人中毒的委屈,倒也是别出心裁。
不过对于三个无法动弹的人来说,这恐怕不是缓解,而是加深。
美色惑人,但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这跟给瞎子说美景,给笼子听丝竹有什么区别?只能是徒增怨气而已。
毕翔宇和刘睿影都很不是滋味……自己的性命拿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糟透了!
还好这三人都不是好色之徒,不然的话这姑娘露出的臂膊与背部却是要比抽出一把刀剑来更加能杀人。
“非得要我转过身来才行吗?”
姑娘问道。
“哈哈,已经到了这一步,早就是悉听尊便。不过姑娘若是这般问了,要是再说不必,岂不是太过于辜负?”
邓鹏飞笑着说道,他倒是洒脱的很。
只是这会儿很想喝酒,奈何身子却无法动弹。
姑娘听后便转过了身来。
洁白之余但见两点嫣红。
犹如隆冬二八,雪山之巅上的两朵落梅。
雪山坚挺,落梅鲜艳。
红与白比黑与白更加能摄人心魄。
刘睿影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比平时都要快了许多,身子更加瘫软……他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对于自身的消耗竟是不亚于经历了异常恶斗。
“我想喝酒。”
刘睿影忽然开口说道。
却是让其余三人尽皆愣住。
邓鹏飞虽然洒脱,但也只是油嘴滑舌和这姑娘推诿,刘睿影竟是直白的说出了心中愿景,就连那光着上半身的姑娘也有些出乎意料。
“好!刘省旗果然才是最懂得欣赏的!”
这姑娘说道。
话音刚落,便走到了刘睿影身边倒满了一杯酒,双手捧送到她的嘴边。
刘睿影张口便喝,没有一丝犹豫。
酒下肚,一股暖意从腹中升起,一步步蔓延至他的双臂。
忽然一阵剧烈酸痛感来的猝不及防,刘睿影险些叫出声来。好在只是转瞬即逝,归于平静之后,便也没有什么变化。
“你给我喝了什么?”
刘睿影厉声问道。
“当然是酒!这是你自己要的!”
姑娘说道。
“酒中有什么?!”
刘睿影接着问道。
“酒中有解药。不过这解药只够你两条手臂活动的,所以刘省旗现在可以自己喝酒了!”
姑娘笑着说道。
刘睿影听后试着抬了抬肩膀,发现果然能动。
“多谢姑娘!”
刘睿影说着伸手又被自己倒了一杯酒。
邓鹏飞看刘睿影能喝酒,咂了咂嘴。一脸希翼的看着这位姑娘,想让她也给自己些解药,起码能让自己在死前畅快的再醉一次。
但他还未张口,就看到这姑娘苍白的手朝着自己面前伸来。
“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机会只有一次!下辈子要记得早些开口!”
姑娘一根食指比在他的双唇上说道。
邓鹏飞听后满脸都是落寞。
不过接着便感觉到双唇之间有一股清冽香甜,这姑娘竟是也喂了他一杯酒。
喝入肚中后,邓鹏飞以为这酒中也有解药,便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依旧如此后,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姑娘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和先前的笑不同,这次却是笑的前仰后合,就连那雪山之巅的两朵落梅都摇曳晃动不止。
“你觉得一个将死之人叹气很好笑吗?”
邓鹏飞气冲冲的问道。
相比于死来说,他更厌恶死前还要被一个看不见脸的人嘲笑。
死是恐惧,厌恶是不喜欢。
究竟哪种情绪更加激烈些,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能活着,谁都不愿意死。平日里应当也没几个人会刻意的勾起对死亡的恐惧,但厌恶却无时无刻不存在。
讨厌的东西要是比喜欢的多,这个人就一定刻薄。
邓鹏飞平日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刘睿影也不清楚。但到这最后关头,他所表现出来的倒是有些刻薄。
“叹气当然不可笑!要是愿意,我可以连着叹气一整天。”
姑娘说道。
“那你为何要笑?”
邓鹏飞问道。
“我笑的是你刚才想要抬起肩膀样子,像极了够不着果子的猴儿!”
姑娘说道。
说完便又开始笑的起来,只是没有先前那般猛烈。
同一件事的乐趣也会不断消磨,若是搁置一段时间再拿出来说应当会更有一次。可在短时间内,对于同一件事接连大笑两次,要么是这件事真的很好笑,要么就是这件事着实戳中了姑娘的开心之处。
“人和猴子本就有些相似,说不定很多人就是猴子变来的。这又有什么好笑……”
邓鹏飞嘟囔着说道。
“你看人家刘省旗的双臂能动,你为何就觉得自己也能?要是我就会试试别的地方。”
姑娘说道。
“我看到他能给自己倒酒,当然也会首先试试双臂。又怎么回去尝试别的地方?”
邓鹏飞说道。
“看来邓公子你可能就是由猴子变的……之知道去学别人,却是不懂什么叫举一反三!”
姑娘说道。
邓鹏飞气不过,运足气力,想要扭动身体站起来。没曾想却是将自己的双腿双脚高高抬起,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连带屁股下的椅子都朝后跌倒过去。
“前面刚告诉你说很多事赶早不敢晚,但也不用如此着急吧?邓公子,可愿听我再多嘴一句?”
姑娘将身子探过来,脸几乎就要贴在邓鹏飞的面颊上。
“姑娘请赐教!”
二人的脸距离如此至今,让邓鹏飞很不舒服。可他脖子却无法扭动,只得闭上了眼睛说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姑娘说道。
话音刚落,便推着邓鹏飞的双肩,将其扶了起来,重新坐在桌旁。并且又给他为了一杯酒,但却直白的告诉他,这杯酒中并没有解药,他能活动的部位还是双腿双脚。
姑娘面具下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后,又把自己的裙子扯去,一丝不挂的,只穿着一双鞋,带着一副面具,站在众人面前。
这具身体没得让人窒息。
起码刘睿影是这么觉得。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从未看过姑娘的身子。
邓鹏飞和毕翔宇自是有所对比,不过对比的结果依旧和刘睿影的感觉相同。
“可惜……”
刘睿影喝了一杯酒,意犹未尽的说道。
“刘省旗在可惜什么?”
姑娘问道。
“可惜我并不好色,不然真就可以毫无遗憾与委屈的去死了!”
刘睿影说道。
“刘省旗真是在夸我?”
姑娘问道。
“我实在埋怨我自己。”
刘睿影说道。
这姑娘给他们安慰委屈的方式若是给其他男人,自然是极好的。但对于不好色的三人来说,心中只有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这时候刘睿影倒情愿自己好色,起码临死前还可以的此生中一次极大的满足。不过他的双臂可以动弹,还能够喝酒。相比于女人,酒的吸引力对刘睿影来说更大。起码在座的三个男人中,刘睿影应当是死时最没有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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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茗茗和华浓正在太上河畔闲逛。
她们刚刚坐了一趟游船,欣赏了太上河中的景色。
一上岸,华浓就看到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铺,依着刘睿影的嘱托,给糖炒栗子买了两斤。
结果她只吃了一颗就还给了华浓,说这糖炒栗子不但时炒的不够入味,就连栗子本身也不够软糯。
华浓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只得自己吃了起来。
在此前他从未吃过糖炒栗子,山野中的生梨子倒是吃了不少。一颗入口,竟是觉得味道奇佳!不知不觉,两斤糖炒栗子全都被他吃了个精光。
“这里都是些小吃,再往前走就是赌坊,茶味,酒肆。想从哪里开始?”
蒋琳琳问道。
一听小吃,糖炒栗子立马就眼巴巴的看着赵茗茗。
虽然她最爱吃糖炒栗子,可不代表她对别的小吃就没有任何兴趣。对于这样的事,赵茗茗向来都会点头答应。但这次她还未开口,那位坛庭的小姑娘竟然松开了一直紧紧捏在手中的赵茗茗的衣角,径直朝前走去。
见状,赵茗茗等人只好立马跟在后面。
糖炒栗子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条街上琳琅满目的小吃,终究是噘着嘴转过头去跟着自家小姐一起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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