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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先前在那市肆上的经验,现在刘睿影等人却是对这喧闹极为敏感。尤其是糖炒栗子,一听到这动静,顿时就蹲下了身子,紧紧的贴着赵茗茗。连带着她身旁的那位坛庭的小姑娘,也是如此。赵茗茗看着二人的动作,却是又气又笑。如此一来,她自己面子挂不住,便是在这店内却也是极不好看。虽然她心中却也隐约“咯噔”一下,但还是忍着,并没有回头去看看那热闹究竟是何故。
“来人了吗?”
赵茗茗对着刘睿影问道。
“嗯。”
赵茗茗问道。
“不错!而且是好几个女人!”
刘睿影面带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点了点头。
“来的可是女人?”
“往里坐些,可莫要让我挡住了刘省旗的视线……这罪过,咱可担待不住!”
刘睿影一听便知道赵茗茗却是又误会了自己……他看那些个女人,并不是为了好色。而是将她们个个都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确认出个身份真伪。不然他坐在这里吃饭,却是也不安稳。
刘睿影说道。
听到这里,赵茗茗却是弯腰一把将糖炒栗子和那坛庭的小姑娘拉起,说道:
客官一蹙眉,一点头,他却是都能从中感应到与众不同的意味来。方才在后堂中听到了赵茗茗那声叫唤,这伙计心中便觉得声音有些不大对劲。虽然是中期十足,声音也十分好听,但这一声“伙计”的尾音却是收的太过于仓促,颇有些顿挫之感!
先前点菜时,这伙计已经看出了赵茗茗身份高贵,身边跟着的那两位,应当是丫鬟之流。按理说,这般唤人的粗活,都该是丫鬟代劳才对。此为第一怪。
糖炒栗子起身后,果然将屁股下坐着的椅子朝里挪了几寸。赵茗茗紧跟着却是也挪了进去,由此一来,刘睿影的面前却是一片开阔,可以笔直的从店门口望到对街的铺子去。不但挪了椅子,赵茗茗却是还从糖炒栗子手中拿过了那缎面儿的菜本。继而手掌在桌上一拍,中期十足的唤了一声,叫来了那伙计点菜。
伙计拿着个小本儿,颠儿颠儿的跑来,还未到桌边,却是就已经弯下了脊背。虽然他正脸朝着赵茗茗,但余光却在刘睿影身上来回扫视。饭铺酒肆的活计,个顶个,都是人精。纵然没有读过书,可能全部认识的字儿,也就是这菜本上的菜名,却是也要比那些个摇头晃脑,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学究们机灵的多。毕竟这里就是个大染缸,染坊再给布料染色时,都会需要一根高于染缸,但又粗壮坚实的搅棒。在这酒肆饭铺中,店伙计便是这根搅棒。
伙计将手中的本子放在桌上,接着提笔预备的时刻,脑子里却是就转过了这么多道沟坎。
“小姐,却是决定好了菜品?”
若是这小姐心情大好,就是想要自己吆喝,却是也无可厚非,但声音本不该如此顿挫。此为第二怪。
等走到了桌前,真真切切的看到赵茗茗脸上还有未曾消除的愠色,当下这伙计心里顿时就有了眉目。心中想到:这位小姐不知与那位男客官是怎生关系……如果说是夫妻怕是不太像,这男客好似处处都让这她一般。从这小姐的穿戴气质样貌来看,定是个大家闺秀,她的夫婿也定当是该门当户对,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如此土里土气的模样。不过现在不是也有许多大小姐,专爱找这般没出息的男人。不为别的,只是图个这样的男人好欺负!找了之后,也不提婚嫁,便就这么挂着玩弄吗,腻了之后便扔了再换。看这俩的情况,估计就是如此……即便刘睿影先前拿出了一块五十两的银锭,但要么是这小姐赏的,要么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果不其然,赵茗茗拿过菜本,看也不看。翻到了最后一页,让伙计全部抄录下来,却是都点了一遍。伙计乐的点头,却是手中笔也收了起来,直接拿着菜本去了后堂。直到这伙计离开,刘睿影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茗茗听到这笑声,去拿茶杯的动作略一滞缓,但还是端起了茶杯,轻轻咂了一口。
“先前你是不是好奇为何你的千两银票无用,而我五十两的银锭却极为好使?”
伙计开口问道。
这三位姑娘决定好了没有他不清楚,但在他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一份决断。那便是对这桌客人,要以这位小姐为主,却是不用再去理会刘睿影分毫。男女之间闹别扭的场景,伙计不知已经见过了多少次,若是两人为夫妻,那男的定然是为了颜面,在外一言不发。而女的要么是开始絮叨,数落,要么就是拿起菜单来一通乱点,并且点的都是最为昂贵的菜品。反正最后都是丈夫付账,丈夫又不做言语,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至于赵茗茗和刘睿影这种的,自然是谁更为强势,谁兜里银子最多,他便倒向谁,准没错!
最开始觉得赵茗茗这姑娘,识大体,懂分寸。现在熟识了之后却发现,她与自己那丫鬟糖炒栗子本也没什么差别。但他不清楚的是,一个女人若是在男人面前,很是懂事得体,但只能说明她对这男人一点心思都没有。却是得体,却是客气,越是没有心思。可男人却偏偏喜欢这般进退有度,张弛有法的姑娘。相处下去,待这姑娘真懂了心思,却是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无论是脾气还是本性,好似瞬间换了个人似的。到这时,男人却往往又因为不适应而冷淡,却是便让这女子闹得更欢。
男女心思就是如此的不同,以至于让这男女之情跟着也变得不可捉摸起来。其实这感情本就是个长久的功夫,犹如那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穿了石的水,便也再无用武之地,就好像锯断了木的绳,自己也残缺欲断。到头来,还是得双方朝着中间,一起凑凑。天下间的感情,却是根本没有完美。放眼看去,处处皆是将就。
刘睿影问道。
却是为了说些话来缓和关系。
剪水双瞳映出一股子浓浓的好奇之色。
“你看这镇甸的规模应该就知道是一处偏僻所在,规模不大。而这间店,虽然门楼颇为气派,但它终究还是在这镇甸之中。常言道有多大锅,下多少米。这锅就这么大,米自然也是不多。千两银票不说这伙计没见过,但也有可能找不开。若是收下了,却是还得去那钱庄验明真伪,再兑换开来给你找零。如此麻烦的事,除非掌柜的点头,不然伙计是不会做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风险和损失却是都要算在他一人的头上。”
“对,我的确是不明白!”
赵茗茗抬头看着刘睿影说道。
“而我那块五十两的银锭,却是要更加一目了然。那伙计先前说这一盘凤梨酥要五两银子,无非是想看看咱们是不是那吃白食的主儿。五十两银子往这一搁,证明了咱们的财力,伙计也就将心收到了肚子里。”
待伙计走后,刘睿影接着说道。
刘睿影说到这里,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口渴,而是看到那伙计端着两个小碟朝这边走了过来。每一碟中,都盛放这三块凤梨酥,呈一个标准的品字形摆在盘中。
“那次你若是付些散碎银子,甚至十来枚大钱,想必都不会有这等纠纷恩怨。”
刘睿影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是知道为何当初我第一次吃那豆腐面时,那摊主老李会如此吃惊了!”
赵茗茗点了点头说道。
“后面的吆喝声如何淡了许多?”
赵茗茗用手捏着一块凤梨酥,边吃边问道。
他能感觉到赵茗茗的脾气似是已经过去,眼下却是又恢复了常态。
这世间的恶意只有极少一部分是经过谋划的。凡是谋划思量过的事,必然都不小。比如那靖瑶高仁劫夺了震北王域边军的数百万两饷银,就是极好的例子。更多的坏,却都是人们的临时起意。就在那一瞬间,欲念起来时,竟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更无从打消。相比于往日里那些个学究们谆谆教导的长远,不如先潜下心来,把控好自己的此间一念更为妥当。
刘睿影说道。
“来了姑娘就会变得安静?”
她的手指纤细柔白,却是要比那木头筷子好看的多!配上这鹅黄色的凤梨酥,更显得不同寻常。
“因为有一桌酒客,来了好几位姑娘。”
刘睿影说道。
“身份自然人人不同,但这来路不是只分正邪?难不成这姑娘却还是有从邪门歪道上来的?”
赵茗茗不解的问道。
“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喜欢装装样子。兜里只有几枚大子的人,也得说出千两万两的豪气。平日里挺着肚子,浑身富态的老头儿,也要摒弃收腹,让自己看着还像个二八小伙儿!无论这姑娘是何身份,什么来路,都是如此。”
“虽然没有正邪那么对立,但姑娘却是也分正经与不正经。方才进来的那一群姑娘,就是不正经的。”
“是怎生个不正经法?”
赵茗茗接着问道。
一个问题说罢,却是又撤出另一个。刘睿影本想吃一块那凤梨酥,但被赵茗茗这么一问,却是又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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